第十章 天子
楚權剛到沁園殿門口，就有一大一小兩個太監走上前。
自大央開國以來，太監一直受內府衙門管理，內府衙門有二十四衙門，其中包括十二監、四司和八局。這十二監，每監設有一大太監，又以司禮監掌印大太監為首，各司其職，把皇宮內務打理的可謂井井有條。
楚權大量一下眼前這兩人，老太監笑臉相迎；小太監低著頭，跟在老太監身後，看不出表情。二人皆是猩紅色官府，年老的太監衣服上綉八條蟒。
按義父所說，來引路的老宦官，應該是都知監大太監趙鰣魚，正四品官。
老太監授意小太監接過楚權手中的馬韁。後者彎著腰上前，雙手接過馬韁后，牽馬離開。
見後者走遠，前者滿臉堆笑，尖銳的嗓音開口道：「是楚將軍吧，陛下在殿內等候多時了。快隨我來。」
說罷，他躬身引路，示意楚權走在前面。
楚權不敢託大，在外，他雖有無敵將軍之稱，不過是義父私自給的兵權，讓他統領三軍中的前路軍；可在這朝廷中沒有任何官職。
楚權示意大太監引路，後者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楚權，點頭道：「請吧，楚將軍！」
到了大殿門口，老太監讓楚權稍等片刻，自己進去通報一聲。楚權點頭示意。
石階之上，大殿之前。有帶刀侍衛十二人，為首的漢子壯碩，濃眉大耳，一雙眼睛冷冽無比。
漢子對上楚權古井無波的眼睛，有些詫異。
很少有人能在與他對視后這麼平靜，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人；第二種，就是實力生不可測的人。
看這面前少年，覺得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自動把他歸為第一種人了。
漢子對楚權道，「身上武器交由我們保管，出來時交還。」
楚權攤了攤手，示意自己沒有帶武器，漢子在楚權身上摸索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
片刻，老太監出來，招呼楚權跟自己進去。
進入沁園殿，便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讓人心靜神怡。
屏風后，桌案前，坐著一頭髮花白，身穿金黃色龍袍的老人，正是當今天子，大央王朝的國君——趙延城。
趙延城見楚權進來，放下手中奏摺，對他擺了擺手，「免了免了。」
楚權躬身道：「謝陛下！」
趙延城把楚權帶到裡屋，床榻上擺放有案幾茶具，床榻臨窗，窗子被撐起，外面是一片花園，鳥語花香。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趙延城盤腿坐在床榻上，對著楚權指了指案幾另一邊，「如此年紀，就在沙場立下赫赫戰功。」
楚權也不矯情，盤腿坐下，「陛下謬讚了！」
趙延城給楚權的感覺，有一種和藹的氣息，像一個普通的老人，但又透露著威嚴，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形壓力。
趙延城端過茶壺，沏了兩杯茶，推到楚權面前，「不用太過緊張，朕找你來不過下棋談心而已。」
說完，他高呼一句：「趙鰣魚！棋盤找來！」
楚權聞言一愣，下棋？談心？
不知所以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杯中還飄著熱氣，應該剛煮好不久。茶水碧綠，色澤明亮，聞起來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入口茶香濃郁，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不一會，剛才那個老太監端著棋盤和黑白棋盒進來，驗證了楚權心中猜測，老太監正是知都監大太監趙鰣魚。
趙鰣魚放下棋盤，將黑子棋盒推至趙延城面前，白子推至楚權面前。
「陛下，到吃藥的時辰了。」趙鰣魚擺好棋盤后，弓著身子說道。他那副姿態，恨不得趴在地上。
趙延城嗯了一聲，趙鰣魚撅著屁股退了出去。
楚權心中明了，當今天子三十三歲登基，在位三十一年，如今這身體早已經是藥罐子了。
正如義父所說：當今天子年時已高。
這讓他心中大致猜測，皇帝召見他是為什麼。恐怕與立儲一事有關係。
想到這，端著茶杯的他不禁微微皺眉。他可以馳騁沙場，在軍帳里運籌帷幄；但要他和朝廷里那些老狐狸勾心鬥角，屬實是在為難他了。
另外，他還有事未完成，實在不想趟這渾水。
趙延城見他皺眉頭，以為是茶太苦，笑道：「這是上好的春雨茶，味道雖苦，但是卻有安神之用，夏日喝又有清熱去火之用。楚將軍常年征戰，喝不慣茶水也是正常，若非朕這身體大不如前，沾不得酒水，朕定要與你一醉方休啊！」
楚權連忙說：「陛下正是壯年，是臣這粗人不會品茶罷了。」
趙延城笑了笑，不置可否。將黑子下在楚權左手邊，楚權手持白子，下在棋盤正中心。
落子天元？而且是白子？
趙延城抬頭看了一眼楚權，見後者正盯著棋盤，便沒有多說什麼。
一炷香時間過去。
毫無疑問，楚權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
皇帝趙延城哈哈大笑：「楚將軍，想不到你沙場排兵布陣是一絕，可這棋下的不是一般的臭啊！」
楚權端坐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道：「陛下莫要取笑臣了。」
趙延城起身，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你這臭棋簍子。和朕去書房，朕有些話要與你講。」
……
趙延城從書架上抽出一個捲軸，捲軸是由黑色錦帛所製成，軸是檀木。
將捲軸遞給楚權，示意他打開。
楚權打開后，裡面畫著一些奇怪的紋路，紋路中間刻滿文字。
「你應當知曉這世間有修行者吧？」趙延城坐在案幾前，張口詢問道。
楚權盤腿坐下后，點頭道：「知道些，似乎修行者在世間很少，臣從軍十一年，參加過大小戰事不計其數，但是見過的修行者不足二十人。」
趙延城點頭：「嗯！你覺得修行者實力如何？」
「很強！臣遇見的修行者，無不是要十人以上的重甲卒才能拿下，而且這十人也會身死。」
重甲卒是步卒中的精銳，隸屬中路軍，由大將軍李槊親自率領。每一名重甲，都是從軍隊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放在戰場上也是以一當十。
若是兩軍對壘，一千重甲卒則可以輕鬆吃掉對面一萬五千人以上的普通步卒，這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了。要得益於他們緊密的配合。
重甲卒分為三種。第一種，是手持鐵槍，並持有與人同高的矩形盾牌，架起盾陣如同銅牆鐵壁，是應對敵軍騎兵的絕對力量。
第二種，手持圓盾，腰佩橫刀。在兩軍步卒廝殺中，戰力恐怖。
第三種，手持陌刀，一揮之間敵軍的戰馬和騎兵，人馬俱碎。
裝備精良，悍勇無雙的重甲卒，在擁有百萬邊軍的大央王朝，也不過只有三萬人。
而這些，訓練有素，配合無間的重甲卒，對上一名普通修士，也只有死路一條。
足以見修行者的強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