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飛劍
夜幕漸漸降臨。
老長遙街鱗次櫛比的樓宇已經在去年的一場大火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長遙街道路兩側整整齊齊的屋檐。
紅牆綠瓦,煥然一新,色彩鮮艷的樓閣矗立著。
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全長不過一里路,站在東側牌坊下可以放眼望到西邊的牌坊。卻很寬敞,差不多可以准許五輛馬車並排通過。
雨剛下時,如牛毛、像花針、似細絲,慢慢的織著。
隨著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彷彿把天空撕裂了口子,頃刻間,雨滴像珠子一般,鋪天蓋地的灑向各個角落。
雨水在房檐下鋪成珠簾,斷了線的「珠子」則緩緩滾入街道,在青石板路上匯成細流,漸漸的沒過腳背。
雨滴落在油傘上,清晰可辯,擲地有聲。
小桑有些好奇,他為什麼站在東邊的牌坊下盯著前方。
天還沒有完全黑,楚權借著天色,透過雨幕,朦朧的看見前面似乎有人。
楚權微微皺眉。
「將軍?」小桑歪頭問。
楚權舒展眉頭,打消心中的不安,雖然此處不復先前的繁榮,但也並非人跡罕至。
「沒事,走吧。」楚權回應,邁開步子前行。
小桑跟著楚權走過牌坊,疑惑楚權的一反常態,朝楚權靠了靠,因為有雨滴順著傘面從傘邊緣滑落,滴在了她的臉上。
伸手擦去臉上的雨水后,眯起眼睛,看見百丈外的一個黑點。
「前面是有個人朝我們過來嗎?」小桑問道。
這次,楚權沒有接話。
他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個黑影,那黑影哪有朝他們走來?分明是站在街道的正中間。
或許剛才就應該繞道而行?楚權心中生出了莫名奇妙的想法。
雨水落在積水裡綻放出一朵朵水花,打在石板上、打在屋檐上、打在油傘上、打在馬鞍和劍鞘上……
連同風吹歪雨滴的聲音,這些本來算不上很大的聲音,落入楚權耳中,猶如撞鐘在他腦海里轟鳴,每向前踏出一步,聲音就變大一分。
楚權眼神不曾離開黑影片刻,彷彿只要不盯著他,他就會如鬼魅一樣來到面前。離他近了,終於看清了來人的裝扮。撐傘立於雨中,錦衣華服,墨黑色的衣衫,腰間玉帶上掛著一把無鞘長劍。那人把傘邊緣壓的很低,遮擋住了面容。
終於,楚權在那人五十步外停下。
因為,他感受到了殺氣!一股很強的殺氣!死死的鎖定著他!
楚權長呼出一口氣,眼睛盯著那人,卻對小桑說:「會不會騎馬?」
小桑對這個不知犯什麼神經的將軍有些無奈,再有兩三里路就到將軍府了,你這時候問我會不會騎馬?
況且,哪有女子當街縱馬的?
小桑也不管他有沒有看自己,搖了搖頭,小聲說:「不會。」
「上馬。」楚權把懷中的首飾盒子遞給她,輕聲道。
「啊?」小桑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他聽錯了?「將軍,我說的是不會騎馬啊!」
楚權沒有重複第二遍,放開馬韁的手把小桑扯到靠近馬匹的一側,一把攔起她的腰,在後者的驚呼聲中,把她丟在馬背上。
小桑有些發懵,根本沒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怎麼坐到馬背上的。
楚權目不斜視,沒有看她,只是把馬韁遞到她手裡:「握好馬韁,繞路回府。」
說完,從馬鞍上摘下長劍,一手拿傘一手握劍。
小桑懷裡抱著兩個盒子,手握著馬韁,不知如何是好。她現在終於反應過來,那撐傘站在街道中間的人,原來是個攔路虎!
能讓他這般嚴陣以待的,一定不是什麼王建瓴之流的無能之輩。她想叫他上馬,那樣都能離開啊!她可不相信有人能比馬還快!
「將……」
「二白!」楚權不等她說出口,輕喝一聲。
小桑胯下白馬嘶鳴一聲,掉頭朝東門跑去,小桑面色慘白,不知道是被冰涼的雨水凍得,還是第一次騎馬害怕的的原因,滿臉雨水的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個身影。
二白跑的很快,但很穩,沒有要將她甩下去的意思。
過了牌坊,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帶著焦急的嗓音喊道,「快些,快些,二白,再跑快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