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雞犬不留
殺死詹獻才的正是王徐風，既然今日的任務已經達成，接下來就是對詹家人的審判。
凡涉及戚家軍慘案者殺，凡害人性命者殺，凡犯了咸陽劃定了重罪的刑法者殺，余者無辜之人，哪怕他們都姓詹，是他最厭惡的禍害地方的奸商豪族。
但王徐風也並不會去殺害他們，因為這就是他心中恪守的規矩和道理。
被擾了興緻的林家靖頗為不爽的盯住了王徐風，他最喜玩弄這群渣滓人心，看他們做出醜事時悔恨欲絕，事後又醜態百出的模樣。
但林家靖還是讓黑衣人按照規矩審判殺人了，雖然林家靖才是黑冰台在南方核心南直隸的老大，王徐風等人都只是他的副手罷了。
因為兒時的慘痛經歷，性格變得有些乖張特異的林家靖有時候對事情的處置會過火。
所以秦政在派遣他們潛伏於南直隸時說過，讓王徐風看著林家靖，有權對他的過火行為進行制止。
對於秦政的命令，林家靖一直奉為天書聖旨，既然秦政說過王徐風有權制止他，那他就會被制止。
三個青衣人走出了門外，沒有去參與黑衣人最後的殺戮，而是走到了詹府的家廟，看著這裡的黃金大佛被肢解運往門外。
揚州多河，只要將這些分解過後的黃金運到附近的船上，最後將這些黃金運往揚州港后揚帆出海，就再也不會有人追尋的到這批黃金的下落。
「夜鶯，心中怨氣可消？」
反正這裡也沒外人，林家靖扯下了擋在口鼻的面罩，搭載了徐夜鶯的肩膀上，姿態有些輕佻問道。
徐夜鶯正是青衣三人組中殺了詹紹通的那位，面對林家靖這輕佻的舉動，直接一個過肩摔就想將他摔到在地。
不過林家靖被甩出去後身體一轉就輕輕的落在了地上，身上的青衣飄飄，配上他那副美麗到有些妖異的面龐，竟然有種貴公子起舞的感覺。
不過徐夜鶯面對林家靖這張俊美的過分的臉早就免疫，畢竟如果你每天都能看到這張臉，看久了也會有些厭煩，更何況林家靖確實不是個討人喜歡的性格。
「誒，小夜鶯你怎麼還這麼暴躁？大仇得報你應該開心點，來給小爺笑一個先。」
徐夜鶯這次卻沒有理會林家靖，因為她發現大仇得報之後，自己心中反而空落落的，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暢快開心。
畢竟她被詹紹通蹂躪殺害的姐姐也無法再復生過來了。
「夜鶯，此事了結后，你就回咸陽吧，黑冰台不適合你。」肅立一旁的王徐風說道。
聽到這話徐夜鶯也愣住了，當年從書院畢業后都會被安排合適的工作，徐夜鶯作為最終考核的醫科第二，武科第七，本來會被安排進咸陽新設立的醫研院。
是徐夜鶯主動要求進入黑冰台，並且前往南方潛伏的，就是為了向詹紹通報仇，既然大仇已報，她是否還要呆在黑冰台中呢？
「小夜鶯，黑冰台做的是暗諜工作，你還是太善良，不適合和我們這群黑心鬼攪和在一起，還是回去好好當你的醫者去，你當時選擇去黑冰台可讓我被醫科的幾個先生罵慘了。」
徐夜鶯沉默了半晌后，搖頭說道：
「行醫可救十人百人，但是這大明朝需要救得人何止萬萬？我留在黑冰台，能幫助縣尊早些拯救天下出一份力，等到天下太平時再去當我的醫者也來得及。」
「嘖，那以後你可得跟我好好學學，心必須要心黑點才能更好辦事呀，要不你拜我為師，不是我吹牛，論心黑我可是書院第一流。」林家靖賤笑道。
「我作為黑冰台監察，你今日的作為我都會行書上報咸陽。林家靖你記住，人心人性不是玩具，我們是來拯救這個國家的，拯救這個民族的，不是來滿足你玩弄人心的惡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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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大同。
大同作為朱元璋設立的九個北方的邊防重鎮之一，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蒙古南下。
不過到了崇禎年間，現在的蒙古早已日落西山，那些南蒙古的貴族王公一個個都懷揣著黃金家族的美夢在那醉生夢死，根本沒辦法聚攏起來，所以對大同邊防的壓力也就小了許多。
所以此時的大同根本不算是個邊防重鎮，早就變成了大明與蒙古交易的門戶。
大明的鹽茶糧鐵和各類奢侈品，蒙古的牛羊馬匹都能在這座城市裡找到，各類商品應有盡有而且數量恐怖。
所以這裡也同時是明代晉商的發家之地。
無數的晉商通過這裡走私糧草鐵器並代女真銷售劫掠財物，大大改善了滿清的經濟狀況，獲得的利潤是滿清劫掠大明所得的巨額金銀。
所以說如果想打擊滿清，必定要堵住兩個地方，一個是張家口，一個就是大同。
因為這兩個地方就是滿清經濟的命脈之一，也是滿清吮吸大明鮮血的兩個口子。
而張家口只是一個商業重鎮，所以秦政派遣了一隻偏騎便能將其變成屬於咸陽的張家口，大同就不一樣了，這裡雖然多年未進戰事，有一大半的邊軍名額被用來吃空餉，但是仍舊有實實在在手持火槍火炮的八千大明邊軍。
而且這裡的邊軍早已被當地的商人滲透了個七七八八，很多人甚至就是走私獲利的其中一員，所以想要將大同這個口子真正的堵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多爾袞的大軍正在向南蒙開來，就在今年他就會將整個南蒙化作滿清的領地，設立蒙八旗，並且從其中整編出數萬精銳的騎兵，為日後的明清大戰打下極為堅實的基礎。
而咸陽自然不願意看到這種場面，對於秦政而言，這天下可以姓朱，可以姓李，更可以姓秦，但絕對不能姓什麼愛新覺羅，這會讓他感到很不爽。
所以秦政來到了這裡。
山西與秦地相鄰，如今的大同來自咸陽的商人已經佔據了其中三成，畢竟咸陽的界碑早就已經推到了呂梁，大半隻腳也已經跨進了山西境內。
而如今的咸陽人又極為抱團，加上有一個硬的發黑的後台，所以大同自然就多了一整條咸陽街。
這條咸陽街佔地極大，房屋眾多，哪怕數萬人都能藏下。
所以咸陽派來了兩支精銳的兵團共一萬兩千人用一個月的時間都藏在了這條咸陽街之中。
不要覺著一萬兩千人很少。
在秦政精兵簡政的綱領指導下，咸陽的軍團大多都以六千人為限，提供最好的待遇，進行強度最大的訓練。
這些純粹的職業士兵，不僅僅有頑強的體魄，更被秦政灌輸了咸陽應該拯救天下的思想，加上一些戚家軍老兵的混入。
咸陽的每一支軍團，精神體魄兩手抓兩手硬的火器軍團。
尤其是在秦政的指引之下，咸陽兵研院有著最完美的火器發展路徑作為指導。
咸陽的火器發展速度快的讓人瞠目結舌，加上秦政不計成本的投入，毫不客氣的說這個星球上如今最先進的燧發火槍和火炮都被裝備到了咸陽軍團之中。
這一萬兩千人不是用來清繳大同那群早已被養肥了的邊軍，而是要與多爾袞正面碰撞的。
秦政就是想通過這場戰爭，讓所有大明人都明白，建奴並不是不可戰勝的，他們也是人，也會恐懼，也會死。
既然大明沒辦法為華夏民族豎起膽魄，那他咸陽來做。
不過最先要解決的還是大同這座邊城。
此時的大同之中，儲存了幾十萬擔糧草和數萬件鐵甲兵器甚至還有不少火槍火藥彈。
這是晉商為他們的主子多爾袞準備的南征軍資。
因為這裡的大部分東西都是從咸陽購置的，所以數量的多寡秦政甚至都能估算出來，這些東西自然是不可能交給多爾袞的，但他們明日就要將這些東西運到滿清在南蒙所設立的開平城中。
因此秦政只能選擇在今日動手了。
為了順利開展，今日大同的咸陽商會的會長鬍日新大擺宴席，整個大同城內所有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來參加。
所以當大同城城門換上咸陽士兵的時候，大同城的守將和他底下的一眾將領還在那喝酒玩樂，並且抱怨道怎麼沒有妓子來陪。
而此時唯一留守在兵營里的將領叫做蘇笛，祖籍咸陽。
大同城以前是座兵城，所以沒有普通的百姓。
現在的大同城，是做被賣國商人侵蝕的城市，城內除了他們之外，只剩下他們的奴僕，也沒有普通的百姓。
這就為咸陽來的兵團提供了很大的便利，這些人，這些家族還有這些將領，一個人都不用留下，除了那群一無所知的僕役之外，其餘人雞犬不留就行了。
這些穿著黑色皮甲的咸陽軍士，沉默的走入了一個個豪門大宅，一個個再穿著沾滿血液的衣服出來。
只用了短短的一個時辰，這座城市裡的所有東西都已經被刻上了秦字。
而秦政也出現在了這次宴會的大門之前。
看著這群根本沒有意識到外面發生了些什麼的人，還在那放肆玩樂。
秦政卻沒有再走進去，嫌這些人太臟太噁心，他怕這些人的血臟到他的衣服。
看了一眼後轉身離開並下令道：「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