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有來無往非禮也
陳瑜和劉集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之中看出了對方的想法,於是陳瑜沉下臉回到座位上坐下,開口道:「請他進來!」
徐淼天亮之後便下令拔錨起帆,命船隊離開碼頭開始繼續向下游的泗州前進,到了泗州之後,他們就要在下邳轉入沂水,逆流而上,到郯城棄船上岸,走旱路進入海州境內了。
對於徐州刺史陳瑜拒絕借糧給他,徐淼非常不爽,故意嚇唬了陳瑜等人一番,但是卻也沒有真的就逼著那個刺客攀咬陳瑜。
反正橫豎他也很清楚,因為他的緣故,周邊的州縣肯定不太可能對他到海州賑災鼎力相助,他們看笑話還來不及呢,誰會這個時候對他施以援手呢?
至於泗州,他想都沒想,泗州本來也在受災範圍之內,只是沒有海州嚴重罷了,即便是泗州刺史有心想要幫他,也估計是有心無力,能保住自己的屁股不挨揍已經算是不錯了,所以泗州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可是就在他們起航之後船隊行出不遠,卻見幾匹快馬出現在了岸邊,朝著他們船隊追來。
船上的護衛看到了那幾個騎在馬上沿著河岸追來的人,一邊追一邊揮舞著手,似乎對著船隊叫喊著什麼,可是因為距離岸邊有點遠,卻聽不清他們在叫什麼。
於是護衛便把情況告知了徐淼,徐淼也有些好奇,於是便命虎子取來了單筒望遠鏡,站在船舷處朝著岸上望去。
當用望遠鏡一看,徐淼才發現追過來的人面熟,一想這不是徐州司馬張恭嗎?不由得琢磨這個張恭這時候為何會追了過來呢?
對於這個張恭,徐淼還是覺得比較親近的,畢竟他是李勣當年舉薦的,算是李勣的人,對他應該沒有惡意,只可惜他只是個司馬,在徐州說了不算,要不然的話,肯定能給他幫些忙,借給他一些糧食。
當看到是張恭追來之後,徐淼於是便命船上的船家靠岸停船。
船隻靠近岸邊之後停了下來,只是這裡沒有碼頭,這些大船不能靠到岸邊,徐淼於是便命人放下一條小舟,自己坐了小舟擺渡到了岸邊登上了岸。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app愛讀最新章節。
這時候張恭已經帶著幾個護隨在岸邊等候他了,趕忙上前將徐淼從小舟上接了下來。
「下官參見大人!」張恭連忙向徐淼見禮。
「張兄不必客氣了,你我兄弟相稱便是了,不必多禮!」徐淼連忙還禮說道。
「大人,今日下官趕到碼頭,卻得知大人已經拔錨離開了
,於是便一路沿著河岸追了過來,總算是追上了大人!」張恭倒是沒有就坡下驢,稱呼徐淼賢弟,依舊以大人稱呼徐淼。
徐淼奇道:「不知張兄這麼急著追在下有何急事?」
張恭也沒有羅嗦,立即對徐淼說道:「今日一早,下官去見了陳太守一面,請陳太守能給大人施以援手,從徐州各地義倉之中,擠出一些糧食,送往海州賑災!
陳太守今日答應了下來,說昨晚考慮不周,還望大人你多多包涵!
徐州眼下確實面臨著存糧並不太多的境地,陳太守也是擔憂接下來大批流民湧入徐州,故此不敢輕易將義倉的糧食撥給海州,生怕一旦流民太多,義倉糧食不足,會釀出大亂!
但是昨晚回去之後,陳太守說他思量一夜,覺得他和您都乃是一州的父母官,海州受此大災,豈能對海州饑民見死不救!
故此今日在下前去求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決定,從徐州各地義倉之中,擠出一些糧食運往海州!
屆時還請大人派人準備車輛,到宿預縣碼頭接收糧食!
陳太守特命我前來轉告與您,結果在下趕到碼頭的時候,大人已經出發了!」
徐淼聽罷之後,心中倒是大喜,昨天他嚇唬了嚇唬陳瑜,那陳瑜居然還真是個慫包,就這麼被他嚇住了,一晚上不到,那傢伙就下了一個軟蛋。
於是徐淼頓時笑了起來,拱手道:「如此說來,在下倒是要謝謝張兄還有陳大人了!只是不知這次陳大人準備撥多少糧食給我呢?」
張恭立即伸出一隻手,豎起手指說道:「陳大人請在下轉告大人,眼下徐州義倉的糧食也並不很充足,經過和劉長史還有在下商議之後,最後決定從徐州各義倉之中,一共擠出兩千石糧食,年後便起運送往海州!
陳大人請在下轉告大人,這些糧食雖然不多,也是他眼下能擠出最多了!還望大人不要嫌少,莫要怪罪!
而且陳大人將這件事交給了在下來辦,請大人放心,下官明日便開始通知各縣義倉,節后立即將各縣義倉的糧食集中到彭城這裡,然後裝船運往宿預,大人可派人到宿預接收這些糧食!」
徐淼聽罷之後,內心中多多少少有一點點失望的感覺,因為陳瑜只撥給了他兩千石糧食,這兩千石糧食,換算出來的話,三十多萬斤糧食,聽起來不少,但是實際上對於海州的災情來說,只能算是杯水車薪。
因為據陳瑜和張恭
所講,海州此次受災人口數量,應該有數萬人之眾,按照這時候人的飯量,一個成年人正常情況下一天需要吃一斤糧食。
而三十萬斤糧食,這麼多災民,也只能維持幾天的時間,即便是考慮到災年時候,給災民減半供應,一人一天半斤糧食,滿打滿算也只能維持十幾天時間。
但是這時候正值隆冬,再有幾天就要過年了,距離夏糧收穫還需要半年時間,兩千石糧食根本支撐不了那麼久。
所以徐淼聽說只有兩千石糧食之後,感覺稍微有些失望,不過馬上他就掩飾住了失望之色,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反正橫豎都是拾的麥磨得面,即便是少一點,姓陳的也總算是給了他一些面子。
而各地義倉是貞觀二年之後李二才下旨開始在各地建立的,徐州這邊應該是貞觀三年之後才開始建立義倉,每年收取一些糧食充入義倉,這麼兩三年下來,也確實不會太多。
而且今年徐州當地也多多少少受了一些旱災的影響,故此想來徐州的義倉之中糧食也不會太過充足,能撥給他兩千石,這姓陳的也算是給他面子了。
於是徐淼也不再糾結,拱手道:「那麼在下多謝張兄了!也請張兄代在下向陳大人道聲謝,這份情我徐某記下了,徐某代海州百姓,謝過陳大人,請告訴陳大人,我徐淼不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有情后報!」
張恭點頭說了聲客氣,兩個人站在岸上聊了一陣之後,徐淼對張恭說道:「對了,既然陳大人不吝幫我這個忙,那麼我也有一個禮物送給陳大人!
來人,把那廝給張大人送過來!」
張甚扭頭吩咐了一聲,不多時有一條小舟從大船那邊劃過來,兩個護衛從小舟上拎下來了一個渾身血肉模糊的傢伙,將他丟在了張恭腳下。
張恭看了一眼嚇了一跳,只見這廝被收拾的快沒人形了,渾身上下都是傷,臉也腫的像是一個豬頭一般,一隻眼也瞎了,一隻耳朵也被割下來了半個,可見是受了酷刑,只剩下半條命了。
如果是幾年前的話,徐淼可能還不至於這麼狠,但是這幾年下來,在這個時代摸爬滾打下來,讓他的心也變得冷硬了下來。
他現如今奉行一個原則,那就是絕不能對敵人心慈手軟。
後世有句話說得好,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當有人想要置你於死地的時候,如果你還對其仁慈,那就是一個標準的大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