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慈寧宮的厲害之處
蕭望月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身側是小寺,此時正在前往宮中。
掀開車簾,段孤光騎馬在外,與老太監同行。
「哎呀……」
老太監似乎不太會騎馬,抓著韁繩,身子也動搖西晃的。
察覺到車輛被掀開,段孤光扭過臉來,薄唇含笑。
「晦氣!」
小寺厭惡的一把將車簾放下。
他太不喜歡這人了。
以前在省城,只聽說過京中有這麼一號人。
如今,真刀真槍的打起交道來,反而覺得難纏。
「你與他賭什麼氣。」
蕭望月閉目說道。
「他一雙眼睛陰森森的,就是讓我喜歡不起來。」
小寺撇嘴。
「恐怕還有的交道要打,現在就開始討厭,往後可怎麼辦?」
蕭望月睜開了眼睛。
此時馬車已經駛到了宮門外頭,繼而停住——宮門已經下了鑰。
老太監得下馬前去守軍交涉。
「到時候再說嘛……」
小寺沒說話了。
顯然心裏面,也沒有主意。
他將車帘子掀開一條小小的細縫,灌進來的風有點冷。
「蕭娘子,還有個事,你們家那倆孩子,跟著白大人一塊來王府了。」
小寺眼睛盯著外頭,話卻是對蕭望月所說的。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通。
「那煩請你,好好照顧他們。」
蕭望月聽到這話,倒是並不憂心——郡王府又不是什麼,會吃孩子的地方。
相反,自己的一雙兒女,在那裡,或許得到的照料還能更妥當。
「這我當然是義不容辭!」
小寺沒有推遲。
話音落下,宮門已經打開。
郡王世子,是沒有受到聖人召見的,他必須在這下去。
兩人分別後,老太監領著蕭望月和段孤光去往御書房。
而銀川郡王此時,亦沒有出宮,而是在聖人身邊伴駕。
他看到蕭望月,心下一松——看來自己推斷沒有錯。
「拜見聖人!」
段孤光先行下拜。
蕭望月則立在一旁,她還是不習慣,去叩拜自己的養子。
朱袍青年,面無表情。
「聖人,我把蕭娘子和段王爺都從刑部帶來了。」
老太監短短的一句話,稟報上去,就算了差事。
「聖人,我這一盞茶,可等得夠久。」
銀川郡王淡笑著說道。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朱袍青年將目光落在匍匐在地的臣子身上。
他問:「說說吧,服待我的宮人,為何會被抓到刑部?」
蕭望月袖手在一旁,心中在盤算,下一步,該如何走?
是把段孤光往死路上推,還是藉此試探一番?
「稟聖人,臣…臣也不知……」
段孤光還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他不敢起來。
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解開披風,居然是在聖人身邊伺候的宮人。
難怪不得,老太監親自前來提人……
「你不知?」
朱袍青年聲音一沉。
「聖人,我也是越來越糊塗了……」
銀川郡王此時開了口。
「臣也奇怪,刑部最近戒嚴,這位宮人為何會打扮奇怪的出現在大牢?」
段孤光的眼睛,只能看到平鋪在地上,那一塊地毯。
西域的東西,花色繁雜,和中原地區有很大的區別。
他想,除了這一份驚喜外。
銀川郡王,還有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怎麼也和這女人有聯繫!
「你是在指責,我管束不嚴么?」
朱袍青年來到段孤光的身前,用筆輕輕一挑。
迫使對方抬起了頭,然而身子還是處於一種跪拜的姿態。
皇權的壓迫之下,無所遁形。
「臣沒有這個意思……」
段孤光冒出了冷汗,再無往常笑語晏晏的模樣。
「那你是什麼意思?刑部,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段王府?」
朱袍青年毫不動氣,只是冷冰冰的詢問,可這樣更為可怕。
他讓老太監去把蕭望月找出來,只是順帶。
把段孤光召來,才是正題——銀川郡王言談之間,透露了點消息。
自己的臣子,最近似乎不太安分,在刑部幾乎是一手遮天了。
「臣不敢……」
而段孤光瞳孔縮了起來。
他也明白了,銀川郡王出現在此處的原因。
好一個慈寧宮,真不愧是太后留下來的勢力。
不出手便罷了,一出手,必然是掐著人的軟肋。
「滾下去,至刑部那邊兒,你在家,等著聽訊就好。」
朱袍青年用毛筆,輕輕的劃過段孤光的喉嚨。
筆鋒是吸飽了墨的,留下一道漆黑的墨線,觸目驚心。
「是!」
段孤光匍匐在地,如同大赦。
他用眼角的餘光,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聖人。
青年沒什麼表情,看起來毫不動氣,似乎只是敲打。
他這才放心,拜謝著離去。
至於那個女人,段孤光勾起薄唇,知道她是誰,在什麼地方?
總比一無所知的要強。
隨著段孤光離去,朱袍青年將筆隨手扔在一旁。
他扭過臉來,問蕭望月:「你去刑部做什麼,看望你的丈夫?」仟韆仦哾
面對自己的臣子,青年是聖人,是天下的君王。
沒有人不害怕他——可以隨意奪取別人的性命,掌握生殺大權。
而蕭望月看他,腦海中浮現的形象還是那個冷宮裡的小皇子。
「嗯。」
她點頭。
「下次,我會給你一道手諭。」
青年緩緩說道。
他也沒有生氣,甚至心平氣和的,願意給對方一個恩典。
並且毫不計較蕭望月去刑部。
「謝聖人。」
得到的,只是一句淡淡道謝。
「下去沏茶,動作快些,銀川郡王與我都是久等了。」
青年揮揮手,讓她下去,至於蕭望月沒有行禮,也不是很在乎。
而面對蕭望月,他也說不上來,是帶著一種怎樣的情感。
「聖人,草原邊境那邊,似乎也有了一點動靜……」
銀川郡王緩緩開口。
門閥氏族,將軍府一脈,能穩據朝堂,自然各有各的長處。
而他們慈寧宮,最厲害的就是情報,堪稱無孔不入。
「喝了茶,再說吧……」
朱袍青年暫時不想聽這些。
他看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背影,總有一種幻覺。
彷彿,那不是宮人肖氏,而是慈寧宮蕭太后。
偏偏,兩張面孔,皮囊,毫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