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第十一章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福莫福於少事，禍莫禍於多心。唯苦事者，方知少事之為福；唯平心者，始知多心之為禍。
且不待諸位夫子有所動作，書院里早不乏揣摩人意的學生弟子，聽的院中打鬧動靜，早早前往報官。
董信才踏出書院，耳竅中便聽到這四面八方隱隱傳來兵甲之聲。
「賊配哪裡去！」
正愁無地落腳，突聽的師佑嘉暴喝一聲，大步推掌擊來。
董信不敢遲疑，奮力迎掌而上，這才發覺師佑嘉看似全力，實則虛晃而已，他的兩掌隨董信的攻擊怵然回送，繼而鼓瑟生風，翻臂進步，與董信錯身而行，猛地一甩。
「繞院入井，暫避此時！」
董信耳中聽的此語，手上便暗自收了三分力，只隨著師佑嘉這一甩，借力在地上一個翻滾。
幼時習練神虎術打下的身體根基早已經形成本能，踏步間周身隱隱生風，他卻不走直線，只是一返一折，看似繞遠，說來卻更為靈動，直讓人無法把握身形。
只一個呼吸的功夫，就已經挺腰帶腿，蹬牆而起竄上房梁，接著不知所蹤。
師佑嘉只在一旁等著城中衛軍到來，看似面色黑青，實則暗中鬆了一口氣。
「好小子，混跡這麼久，接下來就看你自己怎麼幹了！」
俠以武犯禁，文以儒亂法。這城中若說去處，官家亦不願多加糾纏的便只有武館了。
近來江湖大派，多有在城中建立武館，用來招收選拔一些天賦不錯的孩童，習練武功，以期門派傳承。同時吸引江湖上的豪俠散客加入。
這種做法實際上最早來源於儒家的舉孝廉，隋唐之時，儒家選拔英才的方式進一步成了科舉制，宋朝兵家也跟著逐步進階更善了選拔方式。
所以初時雖有杯酒釋兵權的往事，卻依然少不了整個大宋名將輩出的事實。只可惜以文制武，外行指導內行，終究是敗亡之道。
文武不能相輔相成，儒家瞧不起兵家，多少名將沒有死在沙場，卻死在了自己人的作怪上，狄青、岳飛之鑒讓人歷歷在目。陸遊、辛棄疾之痛豈單此二人！
南宋之時，朝廷已無力掌控諾大地方，許多豪強以及武林大派便趁勢而起，借著抗元抗金之名，領受朝廷官職，大力發展地方勢力，建成武館。所以就有了今日這般模樣。
宋朝制治，縣令郡守轉運使以大系小。而今元朝對地方勢力統御不嚴，武林豪強便各稱正統，雖然沒有張狂到自設縣令，但外門、內門、弟子、教頭、長老、首席、館主、殿尊、掌教也各掌地方，暗中行事卻正是當初大宋朝廷的做派。
董信之前對此等教派素來不齒，今番卻是不得不暫避其中。
新會此處，暗處勢力正是被五形宗以及丐幫、鹽幫等諸多勢力瓜分。
「城中決計不可殺人！」似江湖俠義士，心中有所為有所不為，更不必說他這等公門出身的人。
「把書院四周給我圍個嚴實，大膽賊子，竟然敢讓諸位夫子受驚，罪不可恕！王東旭你帶上一隊人隨我入內搜查，決不能讓此類膽大包天之輩逃之夭夭！」
董信這頭方才暫避一時，那頭呼喝聲便已傳來。
「崖山之戰才過三個月，皇上讓我等厚待讀書人，所以這些傢伙才越來越蹬鼻子上臉，有些地方竟然暗中跟朝廷對著干。我正愁這找不到入駐搜查的借口，這是你們自己要送上門來啊！」
公門的縣尉，統管一城武力。能做到這個位置的哪有庸人。說是應邀而來，到底終究有自己的算計。
讀書人乃是城中輿論導向，往日不好插手，此時卻正好派兵駐紮，之後該殺該獎，離間分化。
不論是對於城中安定來說，還是這新會縣令來說，都是一筆功德。
至於那鬧事的小子，遇著順手為之就好，何必因小失大，誤了正事！
「師先生不必著急，有我巡城軍在，他個賊子能逃到哪裡去，王東旭，還不快快進去搜查，做好巡邏，一定不能讓這賊子再潛伏歸來，傷到諸位夫子。」
齊摩安轉過身來：「那麼諸位夫子，咱們內堂說話，爾等且為我好好講講這賊子來歷吧！」
形勢比人強，師佑嘉看了一眼內堂，這麼大的書院，誰能靠得住啊，一時間不由起了些歸隱之心。
「大人請進！」
到底縣學也屬官家把控，沒些許圓滑，怎麼能在這地方書府任職院長。
師佑嘉自知不能細想，按耐住心中躁動。拱手恭敬禮讓，請齊摩安往內堂詳談。
卻說這另一邊，董信剛離了人群，心中暗自思索五形宗在此處據點。
「將軍隨我來！」
突聽得路邊一個擺攤漢子招呼，此非旁人，正是周志強。
日前董信連夜潛入城中，明令周志強於日初開門之時，尋消息密集之處，伺機而動。
於是周志強只等董信出門，便連夜收拾些細軟。找地方隨意採摘一些芽花野菜，雜草山藥，扮做入城販賣的山夫野漢和附近村民一塊入城。
入城之中，他就挑著扁擔探聽消息，只是關注縣衙動靜。
他和董信兩人一文一武，早起趁機在天橋上露了虎拳把式。
不給地頭蛇打招呼，私自擺攤賣藝。觀察周圍異動。將集來的小錢原封不動送給附近武館，由此得知了新會地下勢力。
耍完兩三把，見武館氣勢洶洶而來，周志強便賠禮道歉，只道身無分文，路過貴地，不打招呼賣藝賺錢，晚些時候一定上門謝罪。
本地人試了周志強身手，見他還算識相，接了賠禮，將他趕往他處，也不再論。
正好周志強聽說官兵出動，想著或許是董將軍這邊有變，就隨之前來接應。
按照約定，加上董信之前的叮囑。周志強將之揣摩了透徹，所以在此處相逢。
「來的正好！可有打聽附近武館宗門勢力！」
「已有苗頭，將軍且隨我來，換身行頭，咱們晚些共去拜訪。」
兩人長話短說，三言二語已將行程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