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丑玩偶
一周后。
紀南在這段時間找了份兼職，體力活，日結，工資還行。
留出一部分自己生活后，還能剩下一部分。
他也去見了在醫院的雲青。
果不其然，和雲步平說的一樣，乖巧可愛，一口一個哥哥的叫著。
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蒼白的臉上一直帶著微笑，紀南覺得，小天使從今往後在他腦海里有了明確的形狀。
不僅如此，紀南在上班時還發生了一系列趣事。
原本紀南是準備找個專業對口的工作，可一拿出他的身份證別人竟然說他剛成年，別人以他還沒上大學的理由拒絕了他。
原來這是四年前，那時候的他剛上大一。
不論怎麼解釋別人都不信，最後紀南提出可以操作一下儀器證明自己。
那麼昂貴的儀器別人更不敢給紀南操作，那最便宜都是上萬的東西，弄壞了把紀南賣了都賠不上。
沒辦法，最後紀南只能去到工地上干起了搬磚的活。
還好他經常鍛煉，身強力壯的，別人工頭一看就覺得是塊搬磚的好料，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雖然不是專業對口，但是也大差不差，都是在工地上，只是乾的工作不一樣罷了。
今天外邊下起了雨，工頭給紀南打來了電話，說今天不用上班。
工頭叫做王雲強，比紀南大了不少，不過所有人都是叫的王哥。
「喂，王哥。」
「小南啊，今天下雨就不來了。」
「沒問題，王哥。」
紀南的手機是那種兩百塊的二手老年機。
王哥當初聽說紀南沒有手機，覺著這小伙還不錯，就提出預支工資給他買了個老年機。
紀南原本想要拒絕，可想到沒有手機確實不太方便，於是就同意了。
紀南看向一邊的雲步平，同樣他今天也被突入其來的大雨搞得沒法工作。
「步平，你今天準備做什麼？」
雲步平靦腆的笑了笑，「去看看妹妹吧。」
「那一起去吧？」紀南也想到了那個乖巧的小妮子，同樣想去看看。
「好。」
風雨飄搖的路上，二人一人拿著一把傘並肩走著走，目的自然是為了省錢。
雨聲不僅沒有嘈雜，反而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一股奇怪的寧靜感。
雲步平看了看紀南開口道：「我還不知道你是哪兒的人呢？」
儘管他們這段時間同吃同住，他一直沒有聽過紀南說他自己的事。
紀南一聽愣了神，在起初他知道這是四年前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查了雲城和江城。
這兩處分別是他的家和學校所在的地方。
可他上網一查，不僅他的小區，就連他的大學在這個世界也沒有。
「我……」紀南正欲開口。
「紀南，等等我。」雲步平說了一聲就向馬路對面跑去，最後鑽進了一個小巷。
紀南不明所以，只能是在原地等待。
沒一會兒，雲步平回來了，手裡除了傘外，還多了一個小丑玩偶。
「走吧。」
「哦哦，好的。」
不得不說，經過這麼一段時間，二人也不再像當時那麼拘束。
「妹妹說他也想要一個小丑玩偶，所以剛才看見玩具店就跑了過去，不好意思。」
紀南注意到了也字，他在家裡壓根兒沒看見過什麼玩偶，難道……雲步平的靈物就是小丑玩偶嗎？
「沒關係，你也有個小丑玩偶嗎？」
提到玩偶，紀南沒有注意到雲步平眼裡的悲傷。
「對啊，當時我不喜歡和外界交流，那時我最喜歡的就是看著電視上的小丑表演節目，爸爸媽媽察覺到我喜歡，有次回家就給我帶了一個小丑玩偶。」
紀南靜靜的看了雲步平一眼，少年的側臉看上去依舊有些蒼白。
如果不是意外事故，這個家庭應該同樣也會很幸福吧，紀南內心嘆了口氣。
可惜事與願違。
隨即轉過頭沉默，顯然知道自己問錯了問題。
雲步平胳膊肘輕鬆碰了下紀南，語氣很驕傲，「我跟你講，我的表演就是當時跟著電視自學的，我厲害吧？」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系統的學過呢，原來你這麼棒！」紀南當然知道，這是雲步平在給他找台階下。
「嘟……嘟……嘟……」
一陣電話聲突然響起。
二人默契的拿出同款老年機，相視一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最後發現是雲步平的電話，來電顯示陳醫生。
「喂，陳醫生？」
「小平，你快來，小青可能不行了。」陳醫生聲音急促。
「什麼？」
雲步平直接扔掉傘狂奔了起來。
紀南見狀暗道不好，連忙撿起雲步平丟掉的傘收了起來，跟著雲步平跑去。
兩人很快就到了醫院。
在急救室前。
雲步平流著淚坐在椅子上，紀南在身旁陪著。
氣氛很沉重，紀南看著流著淚的雲步平，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急救室門口紅色的燈突然變成了綠色。
急救室門打開，雲青被推了出來，看著雲青蒼白的小臉，雲步平連忙道。
「陳醫生，我妹妹他……」
陳醫生嘆了口氣，拍了拍雲步平的肩膀，「小平，小青沒事，但……唉。」
陳醫生的嘆氣，讓陳步平慌了神。
「陳醫生，你為什麼嘆氣，難道妹妹她怎麼了嗎？」
「快準備錢吧，小平，你妹妹她還需要骨髓移植，大概要三十萬。」
「陳醫生，一定要救救我妹妹，多少錢…多少錢都可以！」
……
……
下午兩點，雨依舊下著，絲毫沒有停歇，雨滴雜亂無序地落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讓人聽著感到有點慌亂。
紀南推開門，頭髮有些濕潤，手裡還提著兩個塑料袋。
「吃點東西吧。」
若是往常，雲步平肯定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可此次他卻好似沒聽見，一動不動的望著病床上的雲青。
自從雲青急救室出來后，雲步平就這樣寸步不離。
突然，雲青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雲步平驚喜不已，「小青，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哥哥，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更不許哭哦。」雲青虛弱道。
「哥哥不哭。」雲步平連忙止住眼淚，拿出放在一旁的小丑玩偶，「看，哥哥給你帶了玩偶。」
雲青眯著眼睛笑了，「謝謝哥哥。」
她正欲伸手接過，卻被另一隻手拿走。
紀南被二人不解的目光盯著，對著雲青微微一笑，「南哥哥一會兒給你好不好？哥哥想玩兒一下。」
「好。」
雲步平經過這麼段時間的相處，自然知道紀南不是愛玩兒的人，想要問些什麼卻被紀南眼神打斷。
「南哥哥和你哥哥去熱菜哦，你等一下好不好？」
雲青疑惑問道：「哥哥們還沒吃飯嗎？」
「對啊，我們想和小青一起吃，所以可以等等我們嗎？保證很快。」
「好，那快去吧，我也餓了。」雲青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說的是真的。
隨後紀南拉著雲步平就出去了。
二人看著微波爐緩緩轉動的按鈕。
紀南道：「小平，你了解白血病嗎？」
雲步平愣了愣，他確實不清楚。
因為陳醫生和爸爸媽媽是好朋友，所以他把妹妹很放心的交給了陳醫生照顧。
他要賺錢，賺足夠多的錢才能夠救妹妹。
「我…不知道。」
紀南沒有詫異，他很清楚雲步平其實還是個小孩，還是個有些「特殊」的小孩。
那可是三十萬，讓一個普通家庭未成年的孩子掙來三十萬，幾率是多少？
雲步平已經做的足夠好了。
「小平，白血病會導致小青的抵抗力變很差，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搶玩偶了嗎？」
其實紀南原本也並不了解白血病，只是那天上網查自己學校和家的時候，想著多了解一下小青的病情，就查了查。
「是害怕玩偶太髒了嗎？」雲步平只是真正接觸世界的時間短，並不是傻，一點就通。
「對啊，下次記得要消毒，食物也要高溫殺菌。」
「知道了，還好有你。」雲步平眼神透露出感激。
「小青也是我妹妹。」紀南笑道，心裡還加了一句，「我會儘力幫你們的。」
「叮。」
微波爐加熱完成後，響了一聲。
二人隨後回到病房，將消過毒的小丑玩偶遞給了雲青，並一起吃飯。
紀南講的笑話時不時的逗的兩人哈哈大笑，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小青，哥哥走了，有什麼事一定要讓陳叔給哥哥打電話哦。」
「放心吧，哥哥。」
雲步平只有這個時候透露出來的笑容才是真正陽光的，沒有顧忌的。
「哥哥，再見，南哥哥也再見。」
「小青再見。」紀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