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妹妹
「坐下！」又是命令的口吻。我雖然心裡害怕，可還是堅持沒聽他的話。他慢慢朝我走來，更準確是說，是逼來，我不斷的後退，一直退到牆角，實在無路可退，便想從一側逃跑，無奈他的雙手已經將我困住，像拎東西一樣把我拎到了床上，又順勢把我壓倒。我看著眼前他的臉越來越大，恐懼的閉上了眼睛。
「你怕什麼？既然決定拍賣自己的初夜，又為何要怕？」我閉上眼睛后等來的不是狂風暴雨，而是一句話。
「我——我——是計劃出錯了……」我嗖的睜開眼睛瞪著他，可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吞吞吐吐道。轉念一想，我為什麼要解釋？難道我已經開始在乎他對我的看法？
「計劃？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子！」他決口不問我什麼計劃，只發表一句評論。隨後從床上起來，依舊蹲下去，抬起我的左腳。這下我不敢再跑了，因為我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力量是多麼的微不足道。他把我雙腳的鞋襪一隻只退去，然後把我的雙腳放在還冒著熱氣的水盆里，頓時渾身趟過一陣暖流。他揉搓著我的腳，抬頭看著我道：「明天出門可以帶上思思。」我看到他眼裡似乎泛著一絲不忍和心疼。原來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啊，千萬別讓我看透你，不然你就被我吃定了！我心想。
「王爺，您能幫我畫幅畫嗎？」看他現在的樣子還不是那麼冷，我便趕緊開口請求道。
「什麼？」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抬頭看著我，眼裡一絲驚異。
「就是——你把你自己和我都畫出來，畫中的你仍然在畫我……」
沒組織好語言，我說出來的話有些亂。司馬越臉上露出一絲嘲笑，嘴角上揚，譏笑道：「我為什麼要畫你？你又有什麼值得我一畫？」
這話說的也太狠了點兒，哎，我早該想到他不會答應的，可是為了自己美好的未來，我也只有豁出去試一試了，竟還是這種結局。我一時有些尷尬，想反嘴辯駁，卻硬是把話憋了回去，只白了他一眼，便底下了頭不再說話。我現在求著人家，可不敢把人家惹惱了！
他見我不說話，便低頭繼續手上的動作，直到最後把我扶上床，才喊思思進來伺候我，還吩咐思思給我煮些人蔘薑湯暖身子，隨後就自己離開了。我一晚上都沒睡著，不停翻來覆去，腦海里浮現出的不是司馬越嘲笑的表情，而是他那雙泛著不忍和心疼的眸子。這晚，我把思思也攪和的夠嗆，一直纏著她打聽司馬越的情況和染山紅的消息。就這樣，我們兩個談了好久，剛開始還從珠簾幔帳里傳出「咯咯」的笑聲，直到我倆雙眼通紅，不住的打哈欠，打到流出眼淚來，才和衣而睡，一切歸於沉寂，這時大概已經到了五更天。
可能因為心裡有事，我睡了剛一會兒就又醒了，看看酣睡中的思思，鼻子酸酸的，以前麻繩也是這樣陪我聊、陪我睡的。我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揭開，穿上鞋子，給思思蓋嚴實，再披上鏡花綾披帛，移步到窗口。然後打開窗子，看外面景色。真是個曉來如畫，梅景玲瓏，殘枝綴粉，老樹生春。想起綠珠，她此時應該也在憑欄遠望吧？還好，染山紅應該足夠用了！
「夠用？」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在我心裡已經認定綠珠只能再活三四年了吧！
「姑娘，你怎麼起來了？我去給姑娘打水！」思思也醒了，真是個心思剔透的小女孩。
「思思，你多大了？」我問。
「17歲。」她柔聲細語。
「那以後叫我姐姐可好？」感覺她叫我姑娘太陌生，不利於我以後跟她刺探情報，就建議道。畢竟，得人心者的天下嘛！雖然我志不在得天下，但跟周圍的人搞好關係總是沒錯的吧！
「這——」她皺起眉頭。
「因為忌諱我的身份，不願意嗎？」雖然這樣問，但我知道她應該不會。即使我身份再糟糕，經過昨晚，她也該以為我是東海王所在乎的人啊！
「不是，只怕思思沒這個福氣。其實思思以前有一個姐姐，只是……我後來從家裡逃了出來，就再也沒見到過她。」她看著我回應，眼神有些閃爍，不停地揉搓著自己的手指，像回憶起什麼讓她痛苦的往事，看著她的樣子，我一陣心疼，便走進她，拉起她的手，對她說：「那麼，你以後又有姐姐了！不管以前你經歷了什麼，以後我都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我的眼神中充滿了安慰與鼓勵，希望她能從傷痛中走出來。
「姐姐……」她眼裡噙著淚水，撲到我的懷裡。我如願以償的聽到了這聲姐姐，緊緊抱著她，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泛起一絲不安。
「我去給姐姐打水！」她鬆開我，擦乾了眼淚，丟下一句話就跑開了。她說了跟先前同樣的話，但卻讓我感覺親切多了。
洗漱完之後，思思幫我綰好頭髮，還未幫我上妝，便看著鏡子里的我道：
「姐姐真美！」
「小丫頭真會說話！」一邊誇著她，一邊想，這裡的化妝品還是少用為妙，那就不上妝了。思思正要抬手幫我上妝，我便拉住她的道：
「既然你說我不上妝都好看，那就不上了！」我輕鬆的站起身，抖了抖掉落在身上的頭髮。
我看思思一臉驚訝的看著我，便假裝失望，重新坐回椅子上，道：「原來思思是逗姐姐開心呢！那還是上妝吧！」
思思急忙揮動雙手道：「不是不是，姐姐即使不上妝，都比那貂蟬還勝三分！只是一般姑娘出門都會上妝的，姐姐……」
她沒有說下去，我已經知道她驚訝的原因，便笑笑道：「好了好了，我跟你說著玩呢！」
接著，我讓思思帶著我去藥房取了染山紅，便又離開了行館，得了司馬越的允許，這次我就帶思思一塊兒去了天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