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從眾
姜麟和紀釗為什麼會合租呢？
姜麟記得那應該就是個巧合，當時他正好想租房子，於是就上網查找，然後就看見了紀釗發布的出租信息。
因為是同一個學校的學生，再者，價錢也合理，姜麟就搬進去了。
這個過程，應該不存在可以操縱的空間。
難道是充電器？
紀釗的充電器為什麼會壞？
說到底，這些事情真的能夠被控制嗎？
涉及到「陰陽靈」這種超自然的力量，姜麟沒辦法完全否定。
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但如果是「道晶石」的力量呢？
「姜麟，喂，姜麟。」
視野重新變得清晰，姜麟望向坐在對面的楚以心，她今天換了套打扮，淺色牛仔褲搭配修身的白色針織衫，與昨天的精緻靚麗相比，又多了幾分隨性、洒脫，她正拿著包子在啃：「想什麼呢？」
姜麟吃了一口餛飩，突然想到：「學姐，9月20日的那天晚上，你有和學長聊過天嗎？」
楚以心神色一斂，有些慍怒道：「怎麼問起這個了？」
姜麟道：「好奇！」
「沒別的原因？」楚以心像是有所期待地問道。
姜麟搖搖頭，她這才無奈的咬了一口大包子，道：「聊過，那天晚上大概是七點鐘的樣子，他叫我玩遊戲，我當時也沒別的事做，就答應了。」
「我還叫了我的兩個閨蜜，他帶著他的朋友跟我們一起玩的。」
「後來，大概是九點鐘的時候他說他手機沒電了，去找充電器。」
楚以心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猛地看向姜麟：「難道就是那個時候？」
姜麟沉默著點了點頭，道：「學長有說他充電器壞了嗎？」
楚以心一頭霧水，但還是回道：「從玩遊戲開始就在說，不過他說他的電量還是滿的，可以撐很久。」
「誰知道兩個小時就沒電了。」
「這有什麼問題嗎？」
姜麟搖了搖頭道：「不清楚，算了，先不管這事，咱們還是集中在陳學姐的案子上。」
楚以心見紀釗的事沒有了下文，便也收了聲，心不在焉得把手中剩下的那半個包子塞進嘴裡。
吃完早餐，兩人便出發前往城北的財神廟。
城北財神廟位於南桐市北部的一座小山包上，存在時間大概超過百年。
是早年間一戶地主建造的，最開始是保佑自家田地豐收，後來地主勢力消亡，這財神廟才逐漸成了南桐市百姓上香火的地方。
這些年又經過幾次修繕和擴建，名聲也越來越響。
尤其是每年節假日前後，來這裡「求神拜佛」的香客可以說是絡繹不絕。
姜麟和楚以心打的車停在山腳的入口處，二人一前一後的從車上下來。
迎面而來三三兩兩的香客，大概都是剛剛祭拜完的，身上飄來一陣濃郁的沉香味。
姜麟揉了揉鼻子，有些不習慣，楚以心戴了頂帽子和墨鏡緊跟在他身旁，和他小聲商討著：「我想到一個主意。」
「你可以假裝在網上認識了一個朋友，就說這個朋友是南桐市的。」
姜麟其實也在頭疼該怎麼借口才能從財神廟的管理人員那裡騙到訪客名單，見楚以心有了點子，便豎起了耳朵道：「然後呢？」
楚以心一邊小心踩著腳下的路，一邊繼續壓低聲音道：「就在三天前你發現這個朋友有輕生的跡象，於是你就連忙給他打語音電話，
但沒人接。」
「所以我就來南桐市找他？」姜麟一聽便猜到了楚以心的故事，低下腦袋補充道：「我把這事上報給巡捕司，但是因為證據不足，巡捕司沒受理。」
「不過也許、恰好我那個朋友平日里有來財神廟上香的習慣，所以我就想利用財神廟的訪客名單來找出他的真實身份。」
楚以心覺得和姜麟說話就是輕鬆，無論她說了什麼，姜麟都能很快猜到她的想法，便扒拉下墨鏡，沖著他眨眼道：「你覺得怎麼樣？」
「人命關天，如果財神廟的管理人員信「舉頭三尺有神明」的話，有三成可能會願意。」姜麟躲開視線，隨意打量著石階上上上下下的香客，猜測道。
楚以心有些驚訝：「只有三成？」
姜麟分析道：「這個借口太複雜了，越是複雜的借口，破綻也就越多，比如既然我和我的朋友這麼要好，怎麼可能連對方的姓名都不知道就跑來救他？」
「又比如我就算拿到了訪客名單，接下來又要怎麼通過訪客名單去找人？我若是有這個本事，何必來財神廟借什麼訪客名單？」
「再比如...」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楚以心不服輸道：「我再想想。」
「不就是簡單點嗎？」
楚以心皺著眉頭開始頭腦風暴，姜麟則走在前頭為她開道，他們腳下是一條一百米長的石階，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林木。
時至秋日，樹梢上的綠葉也開始泛黃，散發出一股莫名的蕭瑟感。
姜麟每往上走一步，都會掃視一遍台階，現在已經走了一半，他卻沒在台階上看見一絲灰塵，哪怕是香客不小心落下的垃圾，也會有其它的香客彎腰撿起，如此反覆，卻從未出過紕漏。
姜麟好奇的從身上掏出一塊糖果，剝下糖紙，扔下，果不其然，走在他身後的一位香客忽然停下了腳步，把糖紙撿了起來，塞進了自己的褲兜里。
楚以心也發現了這個古怪的景象，湊近道：「這是怎麼回事？」
姜麟把手上的糖果遞給她，推測道：「應該是從眾心理。」
「來財神廟上香的人多多少少都帶有幾分對鬼神的虔誠，幫財神廟清理石階上的垃圾，有討好財神爺的意思。」
「只要有人帶頭撿，後面的香客就會接收到這個信息。」
「撿垃圾只是小事，如果因此讓財神爺注意到自己，這交易怎麼想都是划算的。」
楚以心想到自己之前買東西好像也有從眾過，便點頭道：「那誰帶頭呢？」
姜麟指了指站在台階最上方站著的那個年輕人，道：「那應該是財神廟的工作人員，你看他時不時就會蹲下身子做撿垃圾的動作，應該就是在刻意引導石階上的這些香客們。」
楚以心道：「這財神廟還挺有意思的，居然能想出這樣的點子來保護環境。」
姜麟想了想，搖搖頭道：「他不一定是在保護環境。」
「保護環境可以用更簡單、直接的方式。」
「那他是為什麼？」楚以心不理解道。
姜麟眉頭緊蹙道：「他或許是在試圖告訴人們，神，是可以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