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學妹

面對姜麟的反駁，鄭業成並沒有很驚訝，反而神情恍惚，像是想起了什麼：「果然...是這樣嗎？」

姜麟忙追問道：「鄭教授，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其實從鄭業成開始介紹和「鬼」相關的情報，姜麟腦子裡就產生了一種十分違和的感覺。

說起來，從鄭教授的語氣里可以判斷他並沒有親眼見到過「鬼」，那麼沈立新讓他來找鄭教授的目的是什麼？

現在鄭教授說的和他認知的信息有很大的出入，這又說明了什麼？

鄭業成敲打著桌上的水杯，突然嘆了聲氣，道：「也許沈隊讓你來找我是為了讓我替他向你轉達一個問題。」

「那個問題，他很久以前也問過我一次。」

姜麟好奇道：「鄭教授？」

鄭業成顫顫巍巍地直起身子湊近姜麟，用十分壓抑的聲音問道：「姜麟，你有沒有懷疑過我們的這個世界，不，不僅是我們，還有妖、魔、鬼、怪，甚至是深空的盡頭，都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著？」

「......」姜麟原本緊張的情緒，還是沒憋住：「鄭教授，沒想到沈隊還有這麼中二的時候。」

鄭業成也呵呵笑了笑，沒有再提沈立新的事，反而從文件夾里掏出一張A4紙遞到姜麟手上，道：「姜麟，你遇到的困難需要你自己想辦法去解決，如果我繼續說下去，恐怕會影響到你的判斷，這裡是我對「鬼文化」的一些研究，你可以拿去參考。」

姜麟覺得自己好像是白來了一趟，鄭業成沒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鄭業成卻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離開前說了一句：「姜麟，活了這麼多年，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任何事都有辦法可以解決，區別只在於你能不能找到這個方法。」

他又拍了拍姜麟的肩膀，像是鼓舞又像是惋惜地說道：「祝你好運！」

說完，鄭業成提著包裹，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只剩姜麟悠悠地喝了一口手裡的卡布奇諾。

時間是下午四點，離夜幕降臨還有兩個半的小時。

「同學，板著個臉可不好，越是遇到艱難的事，越應該讓自己放鬆下來。」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姜麟的思緒，抬起頭，居然是咖啡店的女服務生。

「你好，我叫蘇月知，是仁理大學的學生，剛才坐在你對面的那個老人就是給我們上課的老師，同學，你也是仁理大學的吧？」

和姜麟的「社恐」屬性不同，女孩子是很活潑開朗的個性。

「哦對。」

「大幾的？」

「大三。」

「呀！學長！」蘇月知明顯有點慌亂，對「年長的」人說了些自以為是的話也讓她有些不好意思，肉噗噗的臉頰上飄起了兩朵紅云：「我是大二的。學長，我剛才是不是多嘴了？」

姜麟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再給我一杯卡布奇諾吧。」

蘇月知見他拿起了桌面上的A4紙，會心一笑道：「好的，學長。」

將心情調整好，姜麟決定認認真真地用剩下的時間來放手一搏。

「既然沈隊讓我來找鄭教授，那麼說明鄭教授一定掌握著讓我活下去的關鍵線索。」

「但從鄭教授跟我的談話來看，鄭教授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沈隊跟我無冤無仇，又出重金讓我住賓館，我應該相信他多一點。」

姜麟回想著和沈立新、鄭業成交談的每一個細節，

決定相信沈立新的判斷。

「鄭教授手裡一定有我需要的信息。」

姜麟將手裡的A4紙從頭到尾的閱讀了一遍，上面的內容和鄭業成之前告訴他的一模一樣。

「鬼，人死後形成的生靈，大多數時候都會保持死亡時候的模樣。」

「但是我見到的卻是一個影子。」

「鬼誕生離不開執念，一旦誕生，就會遵循執念行事。冤死的鬼會選擇報仇，缺少情愛的鬼就會選擇與人交配。」

「其中惡鬼會因為執念太深而觸發「偽隨機」的殺人模式。」

「惡鬼的殺人方式通常和自己的死亡方式一樣。」

「鬼並不具備靈智，無論是行為還是樣貌都是有跡可循的，因此殺死鬼的方式也必然有跡可循。」

「鬼能殺死？」

讀到最後一行字，姜麟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一亮：「難道沈隊讓我來找鄭教授是這個意思？」

「他是在告訴我，獵物也有可能成為獵人，那麼問題來了，我遇到的這隻鬼和這張A4紙上形容的完全不同。」

「至少殺人方式這一項不太貼切。」

想起紀釗，姜麟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想著要不是自己機敏，恐怕也會變成那樣。

「「動」應該便是纏著我的那隻鬼殺人的觸發條件，不動就不會被當做目標。」

姜麟再一次理解了「有跡可循」四個字，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毫無頭緒。

「知道觸發條件，也只能讓我有不被殺死的可能，要想徹底擺脫死亡的威脅，只有反將一軍。」

「可是要怎麼做呢？」

姜麟只覺得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從腦海里湧出：「說到底，應該怎麼殺鬼？」

「和對付人一樣，在鬼的身上造成致命傷？」

「鬼有身體嗎？」

「如果鬼沒有身體的話，我就算找到了它的弱點，又有什麼用？」

「不，我不能這麼想。」

「既然沈隊和鄭教授都沒有明確地提醒過我這件事，也就是說至少在他們了解的情報中，殺死鬼不一定需要用到特殊的武器。」

「甚至......不一定需要武器？」

姜麟忽然想到他遇到的鬼只有一個影子，而影子是沒有軀體的。

「或許，殺死鬼依靠的不是身體上的弱點，而是精神上的。」

姜麟正打算再回憶一下昨天晚上的所有細節，眼角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影子。

「陰陽靈！」

他嚇得直接從桌位上跳起，只看見剛認識的大二學妹蘇月知一臉詫異地望了過來。

黃昏沉沉，太陽也從東南轉到了西邊，地上的影子就是這麼來的。

只是因為姜麟想事情入了神才沒注意到，他略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鬢髮，正想說點什麼來緩解氣氛，突然腦子裡卻是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猜測隨即浮現了上來。

「我明白該怎麼殺「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