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梅雨天氣的雨淅淅瀝瀝，李浩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弟弟今天放假，想必還在家裡沒有吃晚飯，他不太想做飯，乾脆點個外賣吃吧。他擰開門鎖，客廳的燈亮著，一股溫暖驅散了奔波的寒意，他將雨傘擺放在門腳櫃處，接著沖著家裡喊了一聲「浩然」！幾秒鐘之後，寂靜的空氣回蕩在李浩謹的耳邊，他預感不對，急匆匆地穿上拖鞋，跑到了客廳。李浩然正坐在餐桌前低頭沉默，頭上橘黃色的燈光和李浩然微閉的眼睛相映在李浩謹的眼中，他輕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怎麼回事，是有什麼鬱悶的事情嗎？」李浩謹關切地問道。

「啊，哥，你回來了，」李浩然才堪堪抬起頭，面帶歉意，「先坐下來吧，我有件事要和你講。」儘管懷著疑惑，但李浩謹還是端正身子坐下面對著弟弟，他意識到弟弟將說一件非同小可的事。

「那件案子，我的同學黃麗的墜亡案，哥哥你還在接手嗎？」

李浩謹本想誠實回答「已經以意外案結案了」，但他還沒說出口，話語在喉嚨被吞回肚子，他回答到：「我還在調查這個案件，但今日是預計調查的最後一天。」

李浩然喝口水，然後開始講起自己和楊冬去吳晶家調查以及在學校調查的所有過程，包括吳晶說話的錄音和楊冬的推理，以及在二樓廁所發現避孕套一系列事件。李浩謹起初只是當作小朋友們玩偵探遊戲，但當李浩然放出吳晶的錄音時，他意識到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簡單；當李浩然拿出證據裝袋，裡面裝著一個使用過的避孕套時，他徹底警覺起來；

聽完楊冬的分析推理后，李浩謹不禁頻頻點頭——弟弟的這位女性朋友究竟是什麼來頭，竟有如此深厚的邏輯推演能力？到最後，李浩然將錄音筆擺在桌上，打開開關。

錄音筆內傳出的是雨水敲擊外窗的悶響聲，隨後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接下來，我所說的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也上述說的「虛構推理」是一個性質。」

「這不僅是一場他殺案件，如果要準確來講，是聯

台作案：真正逼迫黃麗「跳下高架台也不肯就範」的人的是李國華，而黃秒和周?則極有可能參與了作案，儘管他們一開始的目標不是殺死黃麗，準確來講，是出賣黃麗。」

「吳晶在錄備中提到「看見周?去廁所時，李國華去了辦公室」，李國華去辦公室只是她看見的假象，實際上，李國華和黃秒相互約定好了，李國華在二樓走廊看見黃秒走下樓梯前往二樓廁所和周始偷情，而李國華則通過走辦公室方向的大樓梯上到四樓猥褻黃麗，四樓在黃秒走之後只剩下黃麗一個人。而李國華在之後從教室門口經過並和校長通話，以及那奇怪的機械運轉聲，只不過都是李國畢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明的工具；李國華先去辦公室通過讓校長聽見一些辦公室獨有的聲音或給校長發張帶有時間顯示的圖片，隨後錄好辦公室某種機器運轉的聲音，想著在實施完猥褻后可以通過給校長打電話放出錄音來讓事後本就不願意深究此案的校長認為他一直在辦公室里。」

「但李國華失必然存有一些讓黃麗被他控制的特殊事物，我猜想，他很早就對黃麗有過猥褻甚至強姦，並留下了足以助道黃麗不敢發聲的圖片或影像，否則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他想藉此威脅以身一人在四樓的黃麗就範。但他失手了，黃麗先表面上同意李國華，待李國華碰到自己之後使掙脫開並跳下了高架台，

她想在自己身上留下李國華的指紋以讓警方逮捕李國華。」

李浩然：「那為何在黃麗的身上找不到李國華的指紋？」

「因為外套。李國華實際上還並沒有觸碰到黃麗的身體，黃麗掙脫和跳下高架台的速度太快，李國華下意識抓住了黃麗的外套，並扯了下來，導致黃麗的身上並沒有留下他的指紋。仔細回想，在打掃衛生之前集合時，黃麗還穿著校服的外套，而發現屍體時只剩下裡面的襯衣了」

「不對呀，那如何解釋高架台上沒有掙扎的痕迹？」

「我認為黃麗一開始就站在高架台的邊緣，或許她是在李國華上前試圖拉住她的時候跳下去的，外套不見了也沒有引起注意，多半是因為那時是秋天，外套是可穿可不穿的。」

「為了銷毀黃麗的外套，李國華準備返回辦公室並在途中撥打了校長電話並放出錄音，假意檢查了三樓的衛生檢查情況。吳晶在上樓碰見我的時候曾說過：「李國華老師走大樓梯下樓」，當時離教室更近的，分明是直通二樓廁所門口的小樓梯，我想，他在走廊對看見了在二樓廁所門口打掃的我，為了避免碰見我，所以才特意繞遠路吧。李國華拿著黃麗的外套返回辦公室，記得二樓辦公室的文件粉碎機嗎？他將黃麗的外套同廢棄試卷等廢紙一同放入粉碎機中，最後放進黑色塑料袋裡，讓正在下樓集合的吳晶去扔掉。而之前我們在下樓時聽見的機械運轉聲，便是提前錄好的粉碎機聲。」

錄音到這裡戛然而止。

李浩然看向李浩謹，李浩謹面色凝重，右手緊緊握住，好像在做出什麼重大的抉擇，最終，他一拳砸向桌子，將安全套的證據集袋和錄音筆拿在身上，叮囑了一聲「自己去外面買點吃的」，便快步走向大門，他決定依託這個初中女生的推理放手一搏，如果成功破案，那麼這將是他破解的第一樁刑事案件。一邊想著，李浩謹撥通了同事的電話。

他推開門，雨已經停了，天上冒出繁星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