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堅守（一）

1952年10月14日4時，志願軍在坑道內的幹部戰士有的還在夢中，美軍大口徑火炮的轟鳴打破了早晨的沉寂。美軍集中了300門大口徑火炮對上甘嶺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進行了前所未有的高密度炮擊，火力密度達到每秒落下六發炮彈；轟轟轟.......敵人的炮彈向雨點一樣密集地落到陣地上，巨大的炮聲和炮彈爆炸的衝擊力使志願軍在坑道內的部隊好像坐著小船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上顛簸......「排長，敵人的炮火比過去猛烈多了，敵人真的要大舉進攻上甘嶺？」一個十六歲的小戰士表情痛苦地問九連一排長。「這次敵人下了大本錢了，敵人.....」一排長地話還沒有說完就吐了一口血（還有兩顆牙）.....「排長，你怎麼了？排長......」「沒事，聲音太大先捂住耳朵；堅持住.....炮聲一停敵人就要進攻了......」一排長邊說邊擦嘴角地血跡，同時向即將走過來地軍醫張蘭不停地擺手：「我沒事，照顧好傷員和戰士們；尤其新來的戰士......」

美軍密集猛烈的炮火已經持續了半個小時，九連長趙連發、指導員李文武一直在嘗試通過電話和步話機與上級聯繫，電話一直打不通，步話機也聯繫不上（在敵人如此猛烈密集地炮火下電話線已經全部被炸斷了，步話機天線一架起就被敵人的炮擊炸毀；坑道儲備的步話機天線已經用完也沒能架起步話機天線）；趙連發還在不斷嘗試打電話聯繫.....「營部，我是趙連發......營部......營部......」突然趙連發聽到了電話里135團王副團長的聲音：「趙連發嗎？我看到你們陣地上硝煙瀰漫到底怎麼啦？」「敵人正在向597.9高地開炮，炮火的密度和猛烈程度前所未有；敵人很快要大舉進攻了.......」趙連發馬上作了及其簡短的彙報;「請上級做好準備支援武器彈藥、食品，最遲明天晚上派部隊增援.....」趙連發繼續向王副團長彙報。「放心吧，我們馬上準備；我馬上向師長報告！趙連發你們一定要守住陣地，人在陣地在！」王副團長同意並表示向上級馬上彙報同時向趙連發下達了堅守陣地的命令。「喂.....趙連發......趙連發........」王副團長剛下完堅守陣地的命令電話聯繫再次中斷了（後來人們才知道是一名叫牛寶才的接線員用身體作為導線接通了電話線3分鐘，牛寶才以生命為志願軍爭取到了這寶貴的3分鐘通話時間）......

美軍密集猛烈的炮火又持續了20多分鐘，很多戰士嘴唇和舌頭也磕破了，所有人都在以堅定地意志在堅持......突然與張東方緊挨著的十七歲戰士小山**然大口吐血倒了下去......「小山東......」張東方立刻抱起了已經躺在地面的戰友（小山東的口中還在不斷流血），其他戰士陸續趕了過來同時張蘭和趙連發、李文武也迅速來到小山東身邊；張蘭認真檢查后眼含淚水搖了搖頭......「小山東，小山東......」戰友們在呼喊.....「我受不了了.....」，其中一個戰士邊喊邊拿起武器就要衝出坑道；「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這是美麗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到處都有明媚的風光.....」還沒等趙連發、李文武發聲制止這名戰士優美、堅毅的歌聲在坑道中響起，坑道內所有的幹部戰士不約而同地坐下來傾聽並向歌聲的發出方向望去.....原來是張蘭眼含淚水傾情演唱。當第一段剛剛唱完的瞬間敵人的炮聲戛然而止，「同志們，陣地上的炮聲停了；敵人的炮火開始延伸了，敵人的步兵要上來了；準備戰鬥!」趙連發、李文武拿起武器向戰友下達了作戰命令。「張蘭同志，歌唱得真棒！」趙連發在走出坑道前回頭面向張蘭說了一句......戰鬥就要開始了.....

美軍在17輛坦克掩護下以兩個連的兵力向597.9高地前哨陣地（又稱11號陣地）發起猛攻，九連六班的戰士們使用衝鋒槍、機槍、手榴彈與美軍展開激戰；戰鬥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我軍的手榴彈有的不斷擊中敵人坦克發生爆炸，有的不斷落到坦克後面的美軍中發生爆炸......我軍守衛陣地的戰士很快就出現了傷亡.....當美軍一輛坦克剛剛衝到戰壕處我軍兩名戰士從兩個方向分別將爆破筒和捆在一起的手榴彈放到坦克履帶的位置，「轟......轟......」伴隨著兩聲巨大的爆炸敵人的坦克停了下來；一名戰士立刻衝上坦克並打開坦克頂部的一個蓋子把兩枚即將爆炸的手榴彈扔了進去，迅速離開坦克隱蔽；又一聲爆炸后這輛坦克徹底「休息」了.....「噠噠噠.......」兩名戰士迅速趕來把即將沖入陣地的美軍用機槍打了回去.....其他美軍坦克暫時不敢直接沖入我軍陣地而停在距離我軍陣地幾百米的地方向我陣地開炮......

戰鬥還在激烈的進行中，六班的戰士們在一個半小時內打退敵人兩次衝鋒並摧毀了敵人一輛坦克；敵人除了留下四十多具屍體和一輛報廢的坦克什麼也沒有得到（六班長清點了一下能夠戰鬥的只剩下4人了）。趙連發正在通過望遠鏡觀看敵我雙方態勢，「不好，通知大家進入坑道」，趙連髮帶領戰士們緊急向坑道轉移......與此同時敵人的炮彈向雨點一樣落在了陣地上，爆炸聲此起彼伏；三架b-26轟炸機已經飛臨陣地上空，數枚重磅炸彈投向巴掌大的597.9高地；在597.9高地投彈后這三架b-26轟炸機又轉向537.7高地北山投下了數枚凝固汽油彈，537.7高地迅速被火海吞沒......

美軍又一次猛烈的炮擊開始了，坑道內趙連發、李文武、秦中華副連長（就是帶著45名戰士10月13日來增援的帶隊副連長）及黨團員、班排骨幹臨時召開一次戰術總結會。「三個小時已經過去了，我們打退了敵人九次進攻，敵人已經有百餘人陣亡。但我們的犧牲也不小，一排和六班只有一名輕傷員安全撤到坑道；11號和2號陣地已經被敵人佔領。」趙連發首先發言。「從敵人的火力和衝鋒情況看敵人這次不惜血本也要佔領上甘嶺，我們首先要估計到最困難的局面；從前面的戰鬥情況看陣地要少投入兵力，白天也不要發起反擊。」李文武補充到。「我認為一次投入3-5人即可，然後根據情況一個一個去補充；不能再一個班一次性全部投入戰鬥了。」秦中華繼續補充......最後會議很快達成共識：「在即將到來的9號陣地守衛戰中一次投入兵力不能超過5人，根據傷亡情況一個一個依次補充；白天不反擊。」經過個人儘力爭取張東方得到趙連發同意負責使用反坦克火箭筒專打敵人坦克（另派兩名戰士背5枚火箭彈一起行動），張蘭爭取到了必要時可以出坑道救助傷員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