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預知未來的小孩

「有武器嗎？」陳子源問。

總不能讓他空手套白狼吧。

駕駛員道:「你左手邊的箱子裡面就是一把m19蠍，考慮到你的情況，在你來之前我已經幫你組裝好了。」

陳子源將槍拿出來，它很重，比上次地下室打爆他手臂的機槍大很多，火藥的味道從槍管隱隱透出來。

冰冷的槍支讓他找到一種熟悉感，他全身都開始活躍起來，幾乎是瞬間，他從瞄準鏡里感受到一切獵物活動的跡象，包括他身邊的二人。

他想到異種的活動速度，問：「這槍對付異種有用嗎？」

如果有用，機動隊還會損失那麼多人嗎？

駕駛員道：「一般情況下是有用的，但是g-01行動速度太快，很難瞄準，所以需要支配者。」

喃喃自語的小孩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忽然開口道：「沒用。」

「g-01會在開槍之前就咬掉你的頭。」他眼神空洞的盯著窗外，又開始喃喃：「何況你們招來了真正的惡魔。」

駕駛員似乎有些生氣，他聲音冷下來：「我看你是支配者才一直尊重你，如果你不想干就早點說，可以離開機動隊！」

陳子源看見駕駛員面上雖然不悅，但他的手指有些顫抖。

雖然不吉利，但這話是從「預言家」嘴裡說出來的。可信度也就變高了。

小男孩幽怨看了駕駛員一眼，眼裡的害怕又浮現出來。

他仍在害怕，不過這次怕的是駕駛員。

陳子源問：「你預知過什麼？」

小男孩幽幽的看著他，沉默了些許，忽然開口道:「五分鐘內，你會殺了駕駛員。」

飛機內的氛圍一下凍住。

駕駛員的笑意僵住，回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陳子源也愣住，他立刻在腦海里構建了駕駛員全身投影，確定對方並沒有異常現象，而且對方的表現一直也很正常，他為什麼要殺了駕駛員？

陳子源注意到他的聲線有了絲變化，似乎變得冰冷起來。

小男孩又毫無感情的重複了一遍，語氣中有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直升機有自動駕駛功能，駕駛員怒氣騰騰的站起來，走到那小孩的面前，用力給了他一巴掌。

「你他媽——看來是真想我給上邊寫報告是吧？每次都是老子帶你出現場，你還不知感恩，在這裡詛咒人？」

小男孩一改剛才的害怕和恐懼，好像被什麼東西附體了，只是空洞洞的看著他。

「還有四分鐘，看著我不如看他。」

一個一直害怕你的弱者忽然有一天平靜的望著你，甚至挑釁你，這種地位變化的落差感和衝擊感是巨大的，何況對方其實並不弱。

駕駛員強撐的氣焰在這平靜的對峙中消減不少，他臉色漸漸驚惶起來。

「你在騙人，你只是想引起我們的矛盾。」

「我預言了你的死亡，是在救你，」小男孩道，「我從沒出過錯。」

他的語氣很平靜，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剛才的反應，就像個上位者在發號施令。

陳子源面色同樣很冷，因為男孩這個預言幾乎是把二人拉到對立面。

他們本不必在這裡產生矛盾的。

駕駛員身體抖了抖，過了許久，他才抬頭，把仇恨的目光看向他：「你要殺我？」

駕駛艙內無比沉寂，他走向陳子源，目眥欲裂。

陳子源握緊了那柄槍，道：「我第一次見你，為什麼要殺你?」

他精神狀態非常糟糕：「我怎麼知道？」

陳子源冷笑一下：「那你不如好好開飛機。」

「他沒說錯過！」駕駛員喃喃，「他以前預言過執行官的毀滅……他幾乎能看見所有事情……」

這神經質般的喃喃逐漸變成大吼，「他沒出錯過！」

陳子源呵住他：「你能冷靜點嗎？如果你現在不和我起爭執，你好好駕駛飛機，我們還是相安無事。」

然而駕駛員已經聽不下去了，他臉上肌肉詭異的抽動了幾下，有些癲狂道:「那我就只好殺了你......」

陳子源完全沒想到他會得出這個結論，只是因為一個小孩的預言，他就決定要殺了自己？

這小孩有這麼神？

還是駕駛員屬實有病？

來不及吐槽，駕駛員已經惡狠狠向他撲過來，陳子源往旁邊迅速躲開。

駕駛員來真的了。

陳子源幾乎是在瞬間就看出了對方攻擊的側重點與弱點，他借力將對方按倒在靠椅上，手指用力攥緊，以安撫自己沸騰的殺意。

飛機不能沒有駕駛員，他仍有顧慮。

此刻約在一千五的高度，雖然直升機處於自動駕駛模式，但是具體怎麼降落他並不懂。

而且他也不知道3區在哪。

胡亂操作容易把自己的命搭上去。

還是要鉗制住駕駛員，不能殺死他。

陳子源這個想法剛剛冒出頭，就發現駕駛員一動不動的撲倒在剛剛的位置上，彷彿力氣盡失。

他警惕的看著對方，心想這又是什麼幺蛾子，駕駛員癱軟的身體忽然顫抖起來，小男孩尖叫一聲，往角落躲的更加緊。

下一秒，他的衣服下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彷彿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這個反應不正常！

陳子源不敢大意，無師自通的舉起槍朝他大腦開了一槍，他的大腦迅速炸開一團血霧。

陳子源來不及鬆氣，駕駛員身體里的東西忽地朝他臉部衝過來。

「哈哈！」那個小小的人形怪物獰笑起來，模樣正是g-01！

那聲詭異的切削令人毛骨悚然，何況它貌似人形，前後都有雙眼，眯起眼睛朝你笑。

陳子源勉強躲開，再也不敢鬆懈，原來駕駛員早就被感染了，小男孩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這個東西看第一下沒撲到他，身體正在逐漸變大，四處游竄著，幾乎是一秒一個位置，嬉皮笑臉的看著陳子源，嘴裡還發出瘮人的笑。

手中的槍幾乎無法瞄準它，而且這槍威力大，如果誤傷了直升機，他們就會一起死亡。

他的額角滲出了汗水。

就在這一刻，異種得了空隙，向小男孩攻擊過去，他尖叫了一聲，剛才做預言的高冷反應頓時消失，吱吱哇哇的哭叫起來。

陳子源扣下扳機，子彈從異種的背部滑過，將駕駛艙窗戶蹦出一個大洞，一陣強烈的吸力襲來，他頓時有些站不穩。

異種見那一下不僅沒傷到小男孩，自己又挨了一槍，怒氣滿滿，沖他嘰里咕嚕怪叫起來。

此時它的身體已經從一個小嬰兒的模樣長到一米八多，也就是攻擊範圍變大了，陳子源精神緊繃，連續朝它射擊，卻被躲過了好幾槍。

小男孩依舊在哭叫：「我就說我不要來這裡吧，這裡沒一個正常人！」

「你們機動隊這是違法的知道嗎？我還是未成年啊！」

陳子源懶得去聽他的鬼哭狼嚎，只是專心去對付異種，但是這玩意的身體越來越大，而活動空間有限，陳子源幾乎無處可動。

他見過g-01的攻擊方式，會從肚子處生出一個巨大的裂口，然後一口咬掉人類的腦袋，此時顯然已經到了他被對方狩獵的最好時刻。

陳子源不敢猶豫，連續扣動扳機，子彈一顆顆的射進異種的皮膚里，它被崩的血肉模糊但是對方也張開了滿是獠牙的嘴，鋪天蓋地的向他襲來。

他的子彈明明擊中了對方，為什麼它的活動力還是這麼強？

然而這一刻，異種大張的嘴停了一下，裡面的腥臭味傳過來。

它的頭歪了一下，似乎找回了人類的理智。

「你......是......誰?」

它在用人類的語言和自己交流。

它仍有理智？

陳子源想到了郭景雲帶他來時的那句話，蜜拉德病毒最先改變的是對方的肉體，或許他的意識會保留清醒，這樣的人有可能成為支配者。

然後這個想法一出來，就被他否決了。

駕駛員的大腦分明被他一槍崩了。

異種那扭曲怪異的聲線仍在繼續：「你......是......誰？」

它為什麼要問自己？

但陳子源幾乎要被那腥臭熏死過去，他懶得回答這個問題，對小男孩厲聲道：「抓緊扶手！」

小男孩眼淚鼻涕被風糊了一臉，卻仍是抓緊了扶手，下一秒，陳子源破開窗戶，他和異種都被緊緊吸到門邊，幾欲甩飛。

他的身體幾乎被風吹到變形，每一步呼吸都很困難，陳子源艱難的拿槍對準異種的頭，不斷射擊。

後座力幾乎將他震麻，他差點從窗戶上飛下去。

異種頭碎了，但手仍抓在扶手上，看上去觸目驚心，陳子源又開了幾槍，它終於徹底死亡，從直升機上摔下去。

小男孩的嘴巴被風灌倒變形，但陳子源還是依稀聽出他的話。

「看吧，惡魔，五分鐘內你還是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