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狼王皮

「真的嗎？如此甚好！有了小兄弟的加入，我部族獲勝的概率又提高了不少。」

大牙面露喜色，正準備拉著沈木趕往自己的住所時，大山之中，再生異變，地面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地震了？」

沈木趕緊抓住一棵大樹，防止自己摔倒。

「不，很可能是那位……」

「誰？」

「石僧！」

妖王石僧？

沈木正想追問，卻見遠處的群山之中，驚起一群鳥獸，無數落石滾滾而下，撞倒了一根根蒼翠的樹木，塵煙四起，一個巨大的身影于山脈之中緩緩出現。

「那就是石僧嗎？」

那妖怪不知原型是什麼，竟能擁有如此龐大的身形，相比之下，人面桃在它面前不過是一株剛剛起步的小樹苗。

「看來，這個臭和尚想和我家娘娘較一下勁，所以才在特意緊跟著在這個時候巡山。」

大牙也是靠著一棵樹，穩住了自己，向著沈木解說著當前的情況。

原來是妖王之間的攀比。

地面慢慢停止震動，石僧周圍的煙塵也漸漸散去，顯出了它真實的樣子，這妖怪的外形居然是一尊富態的白石佛像，看起來倒是慈眉善目。

此刻它正側躺在一處山脈之上，雙腳隨意地擺放在地面，一手悠閑地拄在腦後，一手正從地面抓起什麼，提到空中之後，沈木才發現那是一些掙扎著的妖獸。

像是丟葡萄一般，石僧把它們丟進自己只能上下開合的嘴裡，咔噠咔噠，鮮紅血液順著它的嘴角，流淌在它潔白的身體之上。

全程，它始終緊閉著雙眼，臉上也無其它表情，倒是像極了以為入定的高僧，除了那一直保持著僵硬微笑的石嘴，正無情地處決著那些被當成零食的妖怪。

「不同的妖王，處事風格不同，這破戒和尚，主打的就是威懾力。」

大牙拍了拍沈木的肩膀，讓他從這驚人的一幕中回過神來。

「石僧，石僧……它莫不是石頭開智，化身而成的妖怪？」

沈木看著如此龐大的妖怪，心中倒是充滿了好奇。

「據老一輩說，某位得道高僧曾來過這片大山，他偶有所獲，便興起，隨意在一白石之上刻下了一段經文。而那白石就是現在的白僧，它開了靈智，迅速崛起，很快打敗了一位老妖王，成為了這片大山的主宰之一。」

大牙將自己還幼小時就聽說過的故事告訴了沈木，隨後又雙手一攤，一臉無奈地抱怨著，「你看，要是機緣到了，石頭都能成為大妖，而我大牙，一輩子勤勤懇懇，這輩子可能卻連化形的希望都看不見咯。」

妖怪化形，需要度過天劫，但是歷經化形之後，便可變成人身，修行天賦極大地提高，擁有極長的壽命，有望去追逐自己的長生之道，是不少妖怪夢想中的境界。

目前沈木遇到的化形妖怪，或許只有青燈，石僧並不清楚，而兩個童子，應該是老道的秘法所致，而且猴子在變人方面也有自身的種族優勢，他們本身並沒有化形妖修的修為，只是相當於築基上下而已。

面對大牙隨口抱怨，沈木卻不知道如何安慰它，只能閉口不言，默默地看著遠處的石僧和群山化為一體，結束了巡山的過程。

「哈哈，老朽一時高興，倒是多嘴了，走吧，我們換個地方繼續。」

兩人一前一後，不到半個時辰，便來到了狼妖大牙的居所。

說是居所，不過是一個黑暗的山洞，野獸天生畏火，這點在成妖之後也沒有多大改變，但是憑著夜視能力，倒也不用擔心看不見東西。

山洞邊上，躺著不少野狼，其中有幾匹，身形巨大，漸漸有接近大牙的趨勢。

眾狼在見到自己的老祖宗回之後，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通往山洞的路。

山洞之中，有一條曲曲折折的小路，沈木跟著大牙，又走了數十步，才來到一個寬闊的地方來。

裡面零零散散堆了不少東西，有骨，有皮，中心的地方只擺放著一個草席，想來這就是大牙的居所，作為一個築基實力的妖怪，意外地有點寒酸。

「來！給你，這就是我狼族至寶！堅韌無比的狼王皮！」

大牙從地上的幾張大皮之中拿起一張，遞給了沈木。

額……怎麼有把自己族人的皮毛扒下來作為至寶，然後送人的啊，還有，你家至寶就這麼隨便丟在地上嗎。

「你們狼族還有收集死去同伴皮毛的習慣嗎？」

沈木已經不知道怎麼吐槽了，內心雖然有些嫌棄，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接過了那張狼皮。

「難道你們猴族沒有嗎？我還以為大家都一樣呢！」

沈木雖然不知道猴族妖怪的習性，但是這麼奇葩的習俗估計挺少的，或許，狼族之中，也就你們這一隻有這種習慣吧。畢竟大多數生靈，會將同類的屍體視為禁忌之物。

大牙對此卻習以為常，它向沈木介紹了本族的剝皮習性。

原來，每當狼王，或者一些強大的狼族戰士死去之時，其餘的狼都會儘力帶回它們的屍體，交給其血親，親手剝下其皮毛，輔以秘法，煉製成防禦力極高的防護裝備。jj.br>

一方面，狼妖們幸苦修鍊銅頭鐵骨之術，皮毛也越發堅韌，死後取下能煉製的部分，方可不浪費其一生留下的痕迹。

另一方面，這種剝皮過程對於剝皮者而言，也是一種反省的過程，它會帶著對於仇人的恨意，再度成為一個強大的狼族戰士。

「說起來，我應該這一支狼族中，剝下狼皮最多的了……不知道，以後誰會剝下我的狼皮呢，哈哈！」

大牙一陣苦笑，言至於此，竟有些沉重起來。

沈木心中也有些動容，這種冷血的傳承或許就是這支狼族穩立此處的根基。他用手輕輕拂過手中的皮毛，一種悲愴的感覺傳來。

狼王皮入手的感覺確實有些不同凡響，其上毛髮，仍然充滿光澤，根根有如鐵絲，竟有些扎人。

「咦？我的金靈根好像能和它互動，妖怪死後留下的產物我也能吸收融合嗎？」

沈木的雙手拂過這張狼皮，身體卻傳來異樣的感覺，沒想到還有這種發現。不過，大牙還在這裡，他也不好馬上實驗。

見沈木不說話，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大牙也是一臉自豪，繼而露出了一臉回味的表情，慢慢地說道。

「你手上那張應該是我舅舅的，想當年，我還在他身上撒過尿呢！」

「啊？」

沈木不禁收起雙手，手中的狼王皮也掉在了地上。

倒是洞穴之中，剛才還嚴肅沉重的氛圍馬上消失地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