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誰是狼人
許久驚愕的聲音還未落下,士兵們已經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
子彈的咆哮聲經過山洞如同擴音器一樣的加持,變得無比刺耳。
人影被密集的彈網擊中的瞬間,就被強大的慣性牽扯著擊飛出去,身體爆出一蓬蓬血霧。
「為什麼開槍!」
許久大腦一片空白,憤怒得上前揪住了一名士兵的衣領,大聲的質問著。
「你冷靜一點,仔細看看,那不是你們的同學。」
幾名學生趕忙上前幾步,山洞裡黝黑昏暗,他們在最深處,離洞口較遠,看向洞口時被明亮的光線模糊了視線,他們剛才只看到了來人的輪廓,下意識的以為那人便是失蹤的同學。
等他們走近了,看清倒在洞口的屍體,自己卻難以控制的出現了生理反應,乾嘔起來。
那屍體已經高度腐爛,體表的皮膚已經變成了焦黃的膿斑,一隻眼球耷拉出眼眶,從中甚至可以看到白花花的腦漿。
嘔——
「行了,」韓傑有些看不下去了,驅趕著學生們向洞內走去,「只是一隻活屍。」
「活屍既然襲擊了我們,那褚楚……她會不會也被攻擊了。」班長許久忽然有些擔心。
眾人一時沉默下來,不只是他,每個人都想到了這一點。只是剛才現身的活屍給他們的精神帶來極大的衝擊,以及畏懼。
還有一種不好的猜測在每個人的心頭縈繞不去。
褚楚還活著嗎?
她一個女生,又沒有隨身攜帶武器,如果遭遇活屍幾乎不可能活下來。
「我們得去救她。」短暫的低沉之後,許久如是堅定的對同伴說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班長,虧我拿你們當朋友,你們竟然將那麼丑的活屍當成是我。什麼都別說,友盡了!」許久還要說什麼,山洞外忽然傳來一道有些虛弱的女人聲音。
學生們先是一怔,旋即一陣驚喜。
山洞外再次走進來一個人影,這一次,守衛的士兵們沒有開槍。
來人正是失蹤的褚楚。只是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雨水霖透,露出玲瓏的曲線,頭髮也濕漉漉的,整個人瞧著像是剛從池塘里爬出來的落湯雞一樣。
「褚楚,你去哪了!「
沐沐將自己的外套披在褚楚的身上,又從背包里取出一件乾燥的毛巾,幫她擦拭著頭髮上的雨水。
山上的氣溫本就極低,加上被雨水淋了那麼久,褚楚被凍地面色蒼白,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牙齒不斷的打著哆嗦。
「喝口熱水暖暖身子。」
另一個女生遞過來一隻保溫杯,擰開了瓶蓋。
喝了幾口熱水,褚楚的狀態總算好了許多,這才分享起自己剛才的經歷。
「我剛才看到一隻黑色的蝴蝶,翅膀上竟然長著金線一樣的紋路,實在太美了,我就追過去拍照……」
「等我要回去跟大家匯合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們匆匆忙忙離開的背影。我正要去追,那隻活屍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尾隨在你們身後。」
「我當時嚇壞了,怕它轉過來攻擊我,也不敢大聲提醒你們,又怕自己在山中迷路,不敢亂跑。而且偏偏手機也沒有信號,我只能小心翼翼得跟在活屍身後。」
褚楚的聲音微微發顫,顯然心有餘悸。
沐沐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她,「別怕,已經沒事了。」
「褚楚,這次實在太危險了,差點你就……這次可把大家嚇壞了。我們是一個團隊,出於安全考慮,不管做什麼都應該知會一下其他人。」許久沉聲道。
「行了,班長,褚楚自己也嚇壞了,別再說他了。」另一個男生看到褚楚柔弱的樣子,有些不忍。
「我知道錯了,」褚楚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單獨行動了。」
褚楚平安回來,眾人懸著的人終於放下。
到底是少年人,脾氣來去如煙,學生們上一刻還驚魂未定,沒多久已經湊在一起玩起了桌游。
士兵們也圍坐成一團山南海北的胡侃。
只有韓傑獨自站在洞口來回踱步,面帶憂色。
「怎麼了,韓隊長?」
陳余遞給他一支煙,自己也點著了一支。
韓傑深深吸了一口煙,先是回頭看了眼洞中的眾人,見沒人留意這邊,才壓低聲音說道,「剛剛那個學生說手機沒有信號,我就覺得有些不安,於是聯繫山下留守車隊的戰友,可是……沒有收到任何回復。」
「這種荒郊野嶺,沒有信號也正常。」陳余寬慰了一句。
韓傑搖了搖頭,「出發前我跟小劉交待過,每半小時聯絡一次,之前每次聯繫都很正常。離上一次聯絡還沒過去十分鐘,我再次呼叫他們卻沒了應答。」
「你的意思是……」
「他們可能出事了!而且你有沒有覺得,剛剛歸隊的女生有些不正常。我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在她回來之後通訊信號才中斷的。我仔細觀察過,她剛出現時左右腳有些不協調,就像是……在學習走路一樣,或者說是長久卧床之後身體有些生澀,正在調整和適應階段。」
陳餘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她有問題,只是沒有韓隊長觀察的那麼仔細。她的臉色十分蒼白,絕不是因為驚恐或者寒冷,更像是失血過多的反應,而且她身上帶著一絲極淡的血腥味。」
「嗯,先不要打草驚蛇,也別告訴其他人,暫時只有我們兩個知道,以免引起隊伍的分歧和恐慌。我們靜觀其變,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雨停之後,咱們立刻下山。」
韓傑繼續說道,「陳余兄弟,你的背景我多少了解些,你們公司出來的都是能橫行荒野的厲害角色。學生們不能出事,所以麻煩你……」
「放心,我們留心的。」
「那就好!」韓傑終於鬆了口氣。
「陳余,過來一起玩啊!」沐沐朝陳余喊道。
陳余和韓傑對視片刻,隱晦的點了點頭。接著,陳余便朝學生們走了過去。
見他過來,許久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了一個位置。
「狼人殺,一起啊!「
「這……我不會。」
沐沐簡單介紹了下牌面和規則,接著笑道,「很簡單的,實踐才是最好的老師,玩幾輪就學會了。」
陳余大概聽明白了,原來這是個考驗推理與偽裝能力的遊戲。
褚楚也跟著說道,「我們沐沐可是學校里芳名遐邇的校花,美人主動相邀,你好意思拒絕?」
「你胡說什麼呢!」沐沐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推了褚楚一把。
「好啊,那你們多教教我。」陳余在許久騰出的位置旁坐下,另一側正挨著褚楚。
褚楚朝著沐沐擠眉弄眼,「好姐妹,要不要跟你換個位置啊,近水樓台先得月!」
沐沐臉色有些發紅,假裝沒有聽到閨蜜的話,「我們開始吧,多加一張村民的牌,狼人朋友們要努力了!」
一個男生充當法官的角色,給其餘八個人分別發了一張牌。陳余掀起了紙牌的一角,是狼人。
等每個人查看了自己的牌面,法官才說道:
「天黑請閉眼。」眾人紛紛閉上眼睛。
「狼人請睜眼,你們可以殺死一個人,請在三秒內做好選擇。」
陳余和另一個狼人對視了一眼,那人指向了一個方向,陳余也跟著他指向了相同的目標。
法官點了點頭,「狼人請閉眼。」
「預言家請睜眼,你可以查驗一名玩家的身份。」
「天亮了!狼人殺死了7號玩家。」
「7號是否有遺言?」
被狼人帶走的7號正是黃明明,此刻他有些委屈的說道,「我只說一句遺言,遊戲時間不要摻雜個人恩怨。」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1號身上,那個男生顯然跟他關係極好,聞言攤了攤手。
「白凡,說得就是你!」
聽到他的話,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顯然糾結於個人恩怨的人是他才對。
「現在每個人有半分鐘的發言時間,1號開始。」法官繼續說道。
「好吧,昨天死了個白痴,臨死也沒有提供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也不能說沒有任何好處,倖存的人智商平均線一下提高了一大截。7號人矮臉黑膽子小,他的身份是村民或者獵人,我個人更傾向於後者。假設他是獵人,定然糾結很久也不知道究竟要將死前的最後一顆子彈帶走誰,他一定在想大家關係那麼好,萬一傷了和氣該怎麼辦……」
「想太多的後果就是變得更加白痴,連說明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我的身份是預言家,給4號金水。如果法官的手沒那麼臭,狼人牌應該不會連在一起。所以狼人應該是2、3號和5、6號中間分別有一位。發言完畢。」
「白凡,你……」黃明明氣得險些跳腳,正要回懟,卻被法官無情鎮壓。
「死人不能說話。2號到你了。」
2號許久徐徐說道,「我相信1號對於7號身份的推斷,當然,除了明明是白痴那句。」
說道這裡,大家又是一陣鬨笑。
許久繼續道,「預言家已經自曝了,但是1號在第一輪就自曝身份,我們有理由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他有可能是有狼人偽裝的,接下來就看有沒有真正的預言家跳出來。當然沒有也沒關係,如果他能活到第二輪,那他就是狼人。另一名狼人大概率在下位區。發言完畢。」
接下來輪到陳余,他對於遊戲的技巧幾乎一竅不通,有些懵懂的說道,「我是萌新玩家,才剛剛搞懂規則,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了,我是村民,發言完畢。」
4號是褚楚,她趕緊利落的說道,「1號給了我金水,但這也無法迴避他才是狼人的事實,因為我才是預言家,我給7號金水,死去的7號是獵人。局勢已經十分明朗了,5、6號中間肯定還有一個狼人。這一輪之後如果我死了,大家一定票掉1號,如果我沒死,我會查6號。」
接下來,5、6號分別發言,皆是表明自己村民的身份。
法官主持了投票,因為這輪出現了兩名預言家,毫無疑問,被票殺的只可能是他們中的一個。
而美麗柔弱的褚楚明顯更有人緣。除了1號自己,其他人都把票投給了1號。
「1號有沒有遺言。」法官乾脆利落的宣布了結果。
1號白凡痛心疾首的說道,「紅顏禍水啊!兄弟姐妹們千萬不要被好看的皮囊迷惑,革.命事業任重道遠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相信我,4號絕對是狼人。如果不是我倒立吃……棒棒糖!」
「報應,多行不義必自斃!」黃明明冷颼颼的說道。
「拖出去,鞭屍!」白凡誇張的大叫道。
法官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你好像忘了……你也是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