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沉

「或許只是重名而已。」

李珍說道：「哪有那麼巧的？名字一模一樣，法術也一模一樣，不用想了，一定是你哥哥！」

徐元眼神一黯：「如果是他，就麻煩了，踏入魔道之後，再也沒有人性可言，死一百人，一千人，一萬人都只是一串冰冷的數字。

如果相見，他應該會殺我，穩固道心。」

「不會吧？這麼可怕？他可是你親哥哥呀。」

「歷史上骨肉相殘的事情還少嗎，何況我和他已經六年沒見了。」

這六年，徐元也從十六歲的少年變成了二十二歲的青年，而徐洪恐怕更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李珍泄氣道：「白高興一場了。「

她小腦袋瓜子轉得快，說道：「要是你跪下來求你哥哥，他應該會心軟的吧？畢竟你是他的親弟弟。」

徐元皺眉道：「士可殺不可辱。」

李珍嘁了一聲。

「我估計再過一會兒夜就深了，然後我打破岩璧讓水灌進來，等水填滿整個空間，我們從缺口游出去。」

李珍嘟噥道：「石窟岩壁那麼硬，打得開么？」

「試一試，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徐元起身在黑暗中摸索岩壁，想要摸到更薄的地方，否則只打破一個小缺口，水進的來，人出不去就完蛋了。

此時角落傳出呻吟聲。

徐元循聲來到角落，把夏歸雲又給挖了出來，原來夏歸雲還沒有死。

「阿珍，你快用真氣治療夏前輩。」

「什麼夏前輩，他現在就是一條狗，元元，你讓我浪費真氣救一條狗？」

「那我來。」徐元運了口氣，打算對夏歸雲進行治療。

「還是我來吧，你省點力氣。」李珍抱起夏歸雲，一手按在他的狗頭上。

李珍是鍊氣修士，丹田真氣存量很有限。

如果修士真氣耗盡，和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區別。

此時受到李珍真氣渡入，夏歸雲蘇醒過來，金色重瞳中透出一絲疑惑之色。

「夏前輩！」徐元汗顏道：「晚輩以為您死了，就把您給埋了，實在是罪過！」

「老夫還活著嗎？呵呵。」夏歸雲面露苦笑。

「在下無名散修徐元，這是我的朋友李珍。」徐元說道：「天無絕人之路，既然我們還活著，就不能放棄，我打算破開石壁逃出去！」

夏歸雲道：「老夫已經沒有退路了，就跟在你後面試一試吧。」

徐元盤膝打坐，閉目養神。

過了很久，他睜開眼睛，起身道：「差不多該行動了。」

李珍背靠牆壁，似乎想到了傷心事哭了出來

徐元問道：「怎麼像個小姑娘一樣哭哭啼啼。」

李珍抹淚道：「我本來就是小姑娘！」

「打起精神！我要破開石壁了！」

「嗚……喝孟婆湯的時候，孟婆一定會笑話我。」

「笑話你什麼？」

李珍囁嚅道：「笑話我沒有男人要。「

「我要你，行了吧。」

夏歸雲在旁邊咳嗽一聲，當老夫不存在啊。

徐元舉拳，打算破開牆壁，讓水灌進來。

「阿珍，夏前輩，你們準備好了嗎？」

夏歸雲汪了一聲，表示已經準備好了。

徐元醞釀了一下，準備出拳。

李珍擔憂道：「水進來煤油燈全都會熄滅，怎麼找到進水口的位置？」

「憑感覺！」徐元一拳轟在岩璧上。

一拳下去，岩壁爆裂，大量清水湧入。

夏歸雲判斷道：「缺口不夠大！」

李珍運盡最後一口真氣，拍出一掌，製造出更大的缺口。

隨著水流進入，水位漸漸漲高。

李珍和徐元立在缺口的左右兩側，將厚重的棉質道袍脫了，只剩下單薄的裡衣，否則衣服吸水，根本無法遊動。

等到水徹底填滿，兩人一狗摸到缺口位置，遊了出去。

外面漆黑無比，伸手不見五指，二人一狗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如果游不出去，只有活活憋死了。

二人一狗硬著頭皮繼續往前遊動。

慶幸的是，這裡沒有岩石層阻隔他們。

徐元在水底睜開眼，望見上方亮光，雙腿一蹬，不斷向上遊動。

就快游出水面了。

這時徐元舊傷複發，吐出鮮血和一串氣泡，往下沉去。

李珍回首伸手，企圖抓住徐元的手腕。

指尖擦過，李珍未能抓住，夏歸雲認為徐元必死無疑，咬著李珍的衣領子，帶著她向上游去。

徐元張大嘴想要呼吸新鮮空氣，但吸進來的只有鹹鹹的海水！

水從鼻腔和口腔灌入胃裡，意識迅速崩壞，徐元不斷下沉，睜大眼睛，手向上伸去，想要觸摸那抹遙不可及的光亮。

此時他的腦海猛然閃過一副畫面——夕陽下梨樹旁，一襲白裙的女子赤足踩在凸起山石上，托著一隻血色蝴蝶，回頭笑望著他。

長裙隨風輕擺，蝴蝶飛舞翩躚……

徐元口中吐出一連串帶血氣泡，雙眼漸漸失去光彩。

怎麼……

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