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與師徒

「不！無慘大人，我沒有，我沒有做對任何不起您的事……請不要殺我！……」

它跪倒在地上，顫顫巍巍地合起手掌，朝四處不停地跪拜，似乎是在乞求著什麼。

「不，不……」

像是感應到了體內發生的異變，零餘子更加驚恐地顫抖著，一滴滴淚珠從眼角滑落，打濕了它蒼白的面龐。

「咔！」

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撕裂一樣的聲音出現，它的口中和全身突然冒出了幾條粗壯無比的手臂。

這猙獰恐怖的手臂出現的太過突然，連早就預料到這件事的秀，也嚇了一小跳。

在一陣痛苦的絕望和不甘下，零餘子的全身被那手臂撕成了粉碎，再也沒能恢復。

秀就只靠在木盆邊默默地看著，眼中浮現慶幸和感慨之色。

鬼舞辻無慘，除了自己誰都深深懷疑，甚至為了不暴露自己的名字，不惜將詛咒之力融合在全身的細胞里。

因此這也得以讓秀逃過一劫，父母的血仇也終於得報了。

雖然那兩個人沒見過多長時間，但母親手掌心的溫暖，他永遠地記住在了腦海的最深處。

零餘子破碎的頭顱，靜靜地躺在地上。

望著它充滿絕望和不甘的眼眸，秀眼神平靜地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知，道，你，為，什，么，會，死，在，我，的，手，上，嗎？」

這也是零餘子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此時，它的眼裡頓時充滿了疑惑。

「因，為，人，類，有，腦，子。而，只，被，欲，望，支，配，的，你，們，沒，有。」

它的眼睛瞪大了，瞳孔微微顫抖著。

過了一會兒，它恢復了平靜，露出了苦笑的神色，眼中的絕望和不甘也消散了許多。

就這樣，它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這隻殺了無數人的惡鬼，一生的結局並不複雜——它全身徹底化為了灰塵，並隨風飄散。

至此，它永遠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在不遠處的樹梢之上，一隻漆黑的烏鴉，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盡數收在了眼底。

黑色的眼珠中閃過一絲靈性的光芒，它輕輕地撲了撲翅膀，便朝遠處飛去了。

「「殺死一隻惡鬼，精華100000，經驗100000」。」

系統突然傳來的提示聲，讓秀在吃驚的同時有些疑惑。

它不是被無慘殺死的嗎？

隨後，他仔細一想便明白了。

是自己的言行，導致了它的死亡。

三個月大的他，殺死了人生中的第一隻鬼。

話說，殺一隻鬼得十萬點精華，這也太過誇張了吧……難道是因為這隻鬼比較特殊嗎？

也許是它曾經吃人太多的緣故吧。

他感覺到，每個鬼被殺死得到的精華值，應該都不太一樣。

還有，經驗是什麼，是新的設定嗎？

秀正要仔細查看一下自己的系統，卻突然被耳邊傳來的話打斷了——

「我對你，突然有些興趣了。」

他轉過頭，發現之前的白衣人，不知何時已經蹲在了自己身邊。

他正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目光里充滿了欣賞和好奇。

可秀卻他被看得冷汗直冒，呼吸近乎凝滯。

因為那個人的瞳孔，是血紅色的豎瞳。

秀僅僅只是看了一眼，腦海里就彷彿出現了萬人血海的恐怖幻覺。

頓時，他驚嚇而頹廢地坐倒在了地上。

這個男人是鬼，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鬼。

但從他的身上，秀感受不到任何的壓迫感，只有一股淡淡的和善的氣息。

這讓他略微鬆了一口氣，同時內心浮現出一絲好奇。

但就在這時，森林裡突然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異響。

緊接著，無數道漆黑的身影從中鑽出，然後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秀雖然腦袋已經變得昏昏沉沉的，因為他實在是餓得不行。

但是他還是瞪大了雙眼，看清楚了眼前的場景。

因為，這實在是太讓人絕望了。

十隻……二十隻，不，或許更多……

這些惡鬼們，衣衫襤褸，全身滿是臟污的血跡，嘴裡發出驚悚的吼叫聲。

它們的眼中，只存在著嗜血的慾望，看不到一絲人性。

比起零餘子，它們才更像是真正的鬼。

完全聽不進去任何一句話，也沒有一絲和它們交流的可能性。

女鬼零餘子，臨死前發出的那聲刺耳的尖鳴聲，原來是為了通知它的同伴。

不，應該把它們稱作手下更為合適。

鬼總是孤僻的，很少有成群結隊的情況出現。

零餘子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將它們聚集在了一起。

雖然它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沒零餘子強，但這數量實在太恐怖了。

「嗚啊！」

望見渾身散發著令鬼迷醉香氣的秀，它們迅速地朝他撲了過來。

飛快的動作之中沒有夾雜絲毫的猶豫，腦子裡只是瘋狂地想著進食。

可能是秀的皮膚被零餘子的指甲刺破的原因，流出來了一些血液。

靠近后，它們因秀稀血的緣故，而變得有些搖搖擺擺的。

但它們的動作，反而變得更迅速了。

眼看著鬼就就要接近他們兩人。

「聒噪。」

已經被嚇呆了的秀，只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淡淡的低語聲。

隨即，一幅奇異的景象，突然出現在了兩人的周圍。

只見鬼們的身形，一下子就頓住了。

它們全身被水藍色的冰晶覆蓋，只是過了一瞬間，便徹底沒了動靜。

沒過多久，陣陣碎裂之聲傳來，它們就這樣，化為了一堆堆細碎的冰渣。

秒……秒殺？！

秀獃獃地望著這一切，嘴巴努力地張了張，卻連一聲都沒能吭出來。

旁邊的黑衣女子，不知何時也蹲在了他的身旁，眼中滿是對後者的驚異。

她應該是覺得他年齡這麼小，表情卻如此豐富，實在是很有意思。

她同樣也有著血色豎瞳。

毫無疑問，該女子也是一隻鬼。

直到這時，秀才開始仔細地打量起這兩個人。

白衣男子的面龐看起來既年輕又和善，而且十分帥氣。

最重要的是，他擁有著又高又窄的鼻樑和薄薄的嘴唇，齊肩的長發呈現出黑褐色的光澤。

他的皮膚如此白皙，乾淨得纖塵不染，氣質脫塵。

這麼一看，他居然是一個實打實的西方人。

而且，簡直像極了秀印象中的吸血鬼。

但他身上穿的白色衣服，竟是那種拖在地上的又長又寬的道袍。

這種打扮，秀可從來都沒有親眼見到過。

這種擁有著強烈違和感的鬼，讓他心裡既害怕又好奇。

而一旁的黑衣女子，則是熟悉的亞洲面龐，氣質也極為脫俗，像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漆黑的齊腰長發隨風飄揚，黑色羽織上有著各種奇特的彩色紋理。

她雖長著一張漂亮和冷漠得似乎能讓周圍事物結冰的臉，此刻卻掛著一幅溫柔而美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