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滄海變桑田,窮人變富人
「也是,也是……」楊慶安說著笑,他們行走的路程也來到了終點。
「去我那坐坐嗎?安叔。」張廣生指了指自己住的地方。那是一棟兩樓高的自建房,並不多寬敞,但周遭的房子不像一些舊市場那麼密集,還算是可以舒口氣的住處。
楊慶安委婉的拒絕了,他知道那不是張廣生自己的住處,去了只會給對方添麻煩。
自1988年以後,每年的夏天張廣生都會跟隨親戚北上賣荔枝。每一次進京,張廣生都會去那家麵店點上一碗只放肉醬的炸醬麵。
「安叔,我要一碗炸醬麵,不要放其他小料,只要肉醬。」
「好嘞,馬上。」
直到92年以後,張廣生聽說圳市遍地是黃金,京城以及京城的人們便埋沒在他的記憶深處。
記憶中自己還未在寒冬臘月進過京嘞。張廣生感嘆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打量著四周,牆上嶄新的日曆顯示今天是一月十四號,細看之下是1993年的一月十四號!
「老闆,我要一碗牛肉麵!」少年嘹亮隨意的聲音響起,張廣生髮現自己眼前不知道何時多了一位著裝清奇的少年。
一身白色漢服,手執一把金色鑲邊的摺扇。每一個動作無不透露著古時富家公子的高貴典雅,就像是從古裝劇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細看那張清秀又不陰柔的俊臉,張廣生覺得有些眼熟。
「你是……那間什麼長生屋的老闆?」
「是長生萬事屋。」葉長生端坐著,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是我臨死前的幻覺嗎?」
「咳咳……」話剛說完,張廣生感覺到肺部一陣燥熱,忍不住的咳出聲。液體從肺部咳出直衝咽喉。他知道,是自己老毛病犯了。
張廣生熟練的從口袋中拿出一條深色手帕,擋住自己的嘴。即使不去看,張廣生也知道自己咳出來的是血。
這是他的老毛病,長病不治,突然的就查出一個肺癌晚期。他還不到40歲,但很多事卻已經能欣然接受了。
只見葉長生淡淡地搖了搖頭,「我們經常覺得來日方長,人生尚短,許多事可以慢慢去做,許多人還來得及告別。」
「即使眼前的事物都是虛假的,你也沒有一丁點想好好告個別的想法嗎?就像是你們人類口中說的什麼心理慰藉?」葉長生摺扇撐著下巴,揣摩著自己的遣詞造句有無不妥。
「廣生小兄弟,面來了,你冬天來,這面暖和著呢。」楊慶安端著一碗炸醬麵遞到張廣生面前。好似沒有看到葉長生一般,在葉長生坐著的地方坐了下去,葉長生在和他重疊的一瞬間消失無蹤。
「楊老闆,你跟一個外地老帽混那麼熟幹嘛?他們都是奴才命,過來伺候我們的。」一個肥頭大耳,鑲著金牙的光頭中年人用牙籤剔著牙,好像在顯擺著什麼。
「王漢子,話不能這麼說,人生而如此,但人是會變的。這個世界都能滄海變桑田,這人啊,怎麼就不能窮人變富人呢?」
「哼,就他那窮酸樣,一件破棉襖穿6.7年了吧?還富人?不像我家裡有底,白吃三代也虧空不了。」光頭男翹著二郎腿,語氣中滿是不屑。
別的不說,張廣生還是承認光頭男的眼力確實不錯,一眼就看出自己這件棉襖穿了6.7年,至於自己是不是個有錢的主……
怎麼不算呢?張廣生內心自嘲得反問著自己。圳市確實是遍地黃金的地方,
自己也肯吃苦,有眼見,更有運氣。
十年奮鬥成就了如今的億萬家產,只是身體也虧了個空,才不得不來京城求醫。
至於自己為什麼打扮的像個窮人,張廣生覺得南東省的富豪們都低調的很。財富外漏只會遭人惦記,自己這次北上又沒雇什麼保鏢,索性也就隨意了些。
「安叔,他說的對,我啊,只是個打工的。」張廣生沒有辯駁,直接承認,一口薑茶入喉,他覺得有點沖,但還是強忍著咳嗽吞了下去。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王漢子隨手丟掉牙籤,趾高氣揚的走出了麵店。
「廣生啊,你別跟他計較,京城這種人只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很不錯的。」楊慶安拿來一盤花生,兩瓶透明包裝的酒,遞了一瓶給張廣生。
張廣生接過一瓶並沒有打開,只是關切地問道:「安叔,你最近身體怎麼樣了?這京城冷得很,要不跟我回南東?」
屋外白雪皚皚,冷風呼嘯。麵店雖然沒有暖氣,但有人氣。楊慶安聞言微微耷拉的眼皮輕輕跳動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一如既往的笑臉。
「南東很好,但是京城也不錯,我在這裡紮根幾十年了,一時半會回去也住不習慣。話說,你最近怎麼樣了?今年都不見你過來賣荔枝。」楊慶安婉拒,又隨口轉移了話題。
「挺好的,我去了圳市,圳市是個不錯的地方。話說之前的故事你還沒講完呢?你喜歡的那個姑娘後來怎麼樣了?我纏了你好幾年你都沒跟我說,我以後可能很少來京城了。」
張廣生不確定眼前的一切是否是真實的,但既然來了,就當真實的世界過吧。
作為2003年來的他知道,自己此後的十年都不會再踏入京城。而再來到京城之時,這間麵店不知道為什麼又變成一家奇怪的長生屋。
「長生萬事屋。」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張廣生沒有理會腦海中的聲音,他心想著,那個時候眼前這個和藹的老頭會不會已經與世長辭了。
「行吧。那我再給你講講。」楊慶安知道他言語中隱藏的意思,口中長長呼出一口熱氣。
哐當,麵店虛掩著的門被踢開。
「老闆,我要一瓶二窩頭,兩碗牛肉麵。」
英姿颯爽的聲音響起,兩人定眼望去,都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
女人的長相極美,柔情中帶著幾分剛意,極薄的羽絨服穿在她身上盡顯身材的曼妙,最讓人驚奇的無異於她背上被層層包裹的長劍。
京城不缺修武者,但這麼明目張胆的打扮很少,還是個女人的幾乎沒有。
「哈哈,不好意思啊各位,外面太冷了,進來的有些急。」女人禮貌地將被踢開的門虛掩回去。
「葉少霞!」
「葉凌芸!」
兩個相隔一輩的男人同時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