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永嘉
少女叩完首,說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你怎麼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王朝漢詫異道。
「兩個胡賊不見,恩公出現,定然是恩公將胡賊引去了。」少女說道。
「你說的對也不對。」王朝漢笑著說道,「其實那兩個胡賊是被我殺了。」
「殺了?」那少女一臉的吃驚,「妾身家有幾十個看家護院,胡賊十幾個忽然闖入妾身家,妾身護院雖拚死抵抗,怎奈胡賊個個是好狠斗勇之輩,妾身護院雖殺死他們大部,卻留下兩人將妾身父母殺死。胡賊之兇殘妾身深有體會,恩公以孩童之軀如何能殺死兇殘的胡賊,噢,定然恩公父母隨行,不知恩公父母在何處?妾身要好好給他們磕頭答謝。」
原來如此,我說如此大戶怎麼會被兩個胡賊胡亂燒殺搶掠,原來這兩個胡賊是漏網之魚,不過胡賊的戰力的確比漢人高些,幾十個壯漢對上十來個胡賊居然還被全殲,戰力的確不怎麼樣。
王朝漢這才注意到,他救下來的少女雖含苞未放,卻眉黛青顰,蓮面生春,坐落出一副絕世容顏,只是因為哭泣過,臉上還帶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嬌柔,更讓人心疼不已。
在整容橫行,美顏肆意的時代,忽然眼前見到一個傾城小女孩,饒是王朝漢如此硬漢,也看呆了半晌。
「恩公。」見到王朝漢獃獃地看著自己,少女臉上一紅,輕輕地叫了一聲。
「哦……哦……」王朝漢吞了一口到了嘴角邊的口水,口齒不清道,「不……不用跪,不用跪!」
見到少女跪在地上看著自己,王朝漢連忙蹲下身,將少女扶了起來。
兩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古人講究男女授受不親,而王朝漢來自於現在,並沒有那麼講究,所以王朝漢扶起少女顯得鎮定自然,少女就不一樣了,她倒想躲開,但一想到王朝漢是救命恩人,又是個比自己小的男孩,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還是王朝漢眼疾手快,一把將少女扶了起來,那少女面紅耳赤,害羞不已。
王朝漢扶起少女之後,望了望正在熊熊燃燒的大火。
少女顯然是大家閨秀出身,家中的房子都是以上好的木料琉璃瓦蓋就,只可惜的是被大火毀於一旦。
「爹!娘!」看到家中燃燒的大火,少女哀傷又上了心頭,朝著正在燃燒的家撲去。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在這樣要死要活,大喊大叫,引來惡兵,我們可是萬劫不復了。」王朝漢連忙抱住小女孩說道。
王朝漢知道現在還處於險境,一旦再遇到穿著皮甲的兵士,兩個人將死無葬身之地,現在最迫切的是找個安全的落腳之地。
「可是我的爹娘還在裡面,怎麼辦?」少女指著烈火中的家說道。
「你爹娘已經死了,他們的靈魂正在天上看著你呢,絕不願意看到你為了他們的屍骨愚蠢地站在這裡等死,絕不願意看到你再次落入那群人的魔掌,受盡他們的折磨,最後還要成為這群惡魔的食物,懂嗎?」王朝漢輕聲吼道。
聽到了王朝漢的吼聲,少女渾身一緊,想到那惡魔貪婪兇惡的眼神和猙獰的面孔,一股惡寒從心底直透齊梁,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個安全之地,你是要自己走還是和我一起走?」王朝漢問道。
「我……我……哪裡有容身之所?嗚……嗚……」
看著一張梨花帶雨的臉,王朝漢不禁心中一軟,
說道:「一起走吧,彼此好歹也有個照應。」
那少女慌忙點了點頭,手上抓住王朝漢的衣袖,生怕王朝漢把她給撇下。
「這些都是你家的吧?」王朝漢指了指地上的寶箱說道。
少女點了點頭。
「這兵荒馬亂的,帶上這些不方便,我把這些東西先藏起來再做打算,如何?」王朝漢說道。
「一切聽從恩公安排。」少女說道。
「我叫王朝漢,別恩公恩公的,叫我名字就行。」王朝漢笑道。
「小女子叫方凝霜。」方凝霜臉上一紅。
古代女子不能把名字隨便透露給男子的,除非雙方相互有好感。方凝霜和王朝漢剛才算有了肌膚之親,雙方這段時間有需要相互取暖,方凝霜毫不猶豫把自己名字說給了王朝漢聽。
「方凝霜,好名字。」王朝漢點了點頭說道,「這是兩百文銅錢,藏在你身上。」
王朝漢數了兩百文銅錢外加五兩紋銀給方凝霜。
王朝漢從兩個外族兵士中搜颳了大量的銀子和銅錢,其中銀子二十多兩,銅錢足足二十吊,一弔銅錢一千個銅幣,相當於一兩紋銀,二十吊銅幣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王朝漢自己也數了兩百文銅錢和五兩紋銀放在自己身上,他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上,萬一自己的財物被搶還有一個方凝霜做保障。
財物藏放妥當后,王朝漢和方凝霜兩人便踏上進城之路。
安全起見,王朝漢和方凝霜都打扮成小乞丐模樣。
要知道以方凝霜這容貌走在路上那純粹是拉目光,引關注,王朝漢哪裡能放得下心?所以直接把方凝霜打扮成了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
每個女人自然有著愛美之心,方凝霜雖然強烈抗議,但架不住王朝漢的強硬,只得閉著眼睛接受了。
雖然打扮成了小乞丐模樣,但兩人走路非常也小心,王朝漢深知以外族兵士的變態,一旦看到有小孩子絕對會抓走他們,王朝漢哪裡肯冒這個險?所以走一步看三步,走的地方往往有藏身的地方,在這危險之地,沒有藏身之地就很容易暴露的。
「這是在哪裡?」王朝漢問道。
要擺脫現在的困境,自然要先弄清楚目前的位置,王朝漢不知道少女是否清楚這裡的位置,隨口問道。
「上黨郡西郊。」王朝漢竟然不懂現在的位置,少女有些差異。
「上黨郡西郊?」上黨郡是什麼朝代的他記不清了,但郡縣制王朝漢清楚記得是在春秋時期的楚國開始到隋朝結束,唐朝開始實行州縣制,這樣王朝漢把重生的範圍縮小到了春秋時期到隋朝,由於春秋時期到三國期間沒有外族入侵中原,可以排除在外,隋朝是中國再次形成大統一時代,也可以排除在外,那麼這個時代只能是魏晉南北朝了,這可是戰火紛飛,人似草芥的年代啊,王朝漢眉頭緊鎖。
「今年的年號是什麼?」王朝漢繼續問道。
「永……永什麼五年。」方凝霜年級不大,加上是女子,很少外出,年號只是偶爾聽她父親提了幾次,方凝霜並不關心什麼年號,所以記不清楚,只記得前面一個讀音。
「永嘉五年?」王朝漢心中一凜,說道。
「嗯,嗯,是永嘉五年。」王朝漢一提,方凝霜終於想起來了。
穿越到了西晉末期的五胡亂華,王朝漢無語望蒼天。
五胡亂華是中國的一部最黑暗的歷史,當時的北方中原地區在胡人的鐵蹄下損失殆盡,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更加可怕讓人作嘔的是胡人颳起了以漢人為食之風,這陣風迅速蔓延,以致整個北方的胡人都有食漢人現象。
永嘉五年也就是公元311年,這年漢趙帝劉聰下令手下呼延宴和石勒攻佔洛陽,俘虜晉懷帝,並殺死太子,宗室,官員,兵士百姓多達三萬多人,大肆挖掘陵墓,焚毀宮殿,史稱「永嘉之禍」。
很多人認為漢趙帝劉聰不是姓劉嗎?怎麼成了胡人了?
其實劉聰的父親劉淵本來就是匈奴鐵弗部,匈奴首領冒頓單于的後代,南匈奴單于於羅夫的孫子,和漢族沒有任何關係,取漢族姓氏是有歷史原因的。
晉朝不僅胡奴盛行,由於胡人作戰勇敢,晉朝統治者也喜歡用胡人兵士,胡人為了迎合朝廷,獲取權利,往往給自己取了個漢族姓名,匈奴劉淵如此,氐族首領李雄亦是如此。
自兩漢以來,漢族不斷在西北與西北外族作戰,戰後基於「柔遠人也」的觀念,把投降的部落遷入塞內,與漢人雜居。
三國時期戰亂不斷,中原人口急劇下降,曹操為了補充兵員,允許胡人編入軍隊內。
魏晉時期,朝廷更是實行「容胡」和「用胡」政策,將匈奴人編入軍隊來增強隊伍的戰鬥力。曹操喜歡用氐族兵,晉武帝司馬炎以匈奴人劉淵為北部都尉,那可是相當於現在的軍分區司令官職,晉惠帝更是把劉淵封到了五部大都督,這可是二品官職,相當於現在的軍區司令,這也為五胡亂華埋下了禍根。
「唉……」王朝漢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玉皇大帝啊!保佑我活下來吧!」
這個群魔亂舞的時代,一窮二白的王朝漢還附身在這個時代最危險兩類人之一。
這兩類人一類為少女,胡人稱之為「兩腳羊」,這類人最為悲慘,晚上被胡人強迫,第二天就被胡人殺了吃,這也難怪胡人抓到方凝霜時滿臉歡喜的模樣。
第二類人就是小孩了,中國人奉行道教,當時道教有種非常邪惡的說法,說幼童的心肝吃了可以駐顏長壽,以致當時各種勢力到處抓小孩,以致晚上小孩到了夜不敢啼的程度,這也難怪胡人看到王朝漢時用那種貪婪的眼神,就是他們不吃小孩的心肝,拿去賣也能賣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