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安撫憨丫頭失控的情緒
末日里,輕鬆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即便逃到浩瀚無垠的太空里,快樂也不會永恆,災難與痛苦只會如影隨形。
俞溪本來正開心的吃著少年給做的蛋炒飯,但當看到那顆即熟悉又陌生的花海星時,蛋炒飯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白色的米粒兒與金黃色的雞蛋丁濺的到處都是。
九章更是差點自閉了。
歷史正在悄悄地發生改變,花海星不知為何爆發了戰爭,曾今那顆絢麗多姿、花香撲鼻的幻夢世界已經不復存在,徒留下一顆黑乎乎的大型焦炭。
俞溪趴在觀景台上,像個徹底迷失方向的孩子,再無往日的堅強,嘴裡含著美味的蛋炒飯,卻怎麼也咽不下去。
少年對太空中那顆焦炭沒什麼興趣,但臉上的歡笑卻也追隨著俞溪迅速消退下去。他默默地收拾殘局,靜靜地陪伴,只希望她能儘快振作精神。
飛船繞著花海星飛行一圈,啟程返航。
花海星漸漸消失在視野中,俞溪頹廢地癱坐在觀景台上,不吃不喝不睡,依舊沉靜在無限的悲涼之中,無法自拔。
「那顆星球很漂亮嗎?」少年端來剛做的小米粥,見上一頓的飯菜一動未動,擔憂更盛。
俞溪已經一天一夜沒吃了,再這麼任由她頹廢下去,等回到地球,她的精力就會消耗殆盡,根本抵擋不住任何危機。
她現在的行為無異於是自殺。她死了,他就賭輸了,他還不想輸。
「嗯,很漂亮。」
俞溪拍了拍地面,示意少年坐到她身側。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自然了解少年眸中所流露出的不安,她也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但身體就像艘在狂風暴雨中失控的輪船,我行我素,無視一切指令。
少年坐到俞溪的身側,不置可否地看著她,「紅顏薄命,這或許就是她最好的宿命。」
俞溪沉默了一會兒,「她本可以一直美麗下去,是有人改變了歷史。」
少年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瞬即逝,「如果真有人能改變歷史,那也是別人有本事。安於現狀、居安不思危終有一天會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中。優勝劣汰而已,與旁人無關。」
「真的嗎?」俞溪疑疑惑惑地看向少年,緊皺的眉頭慢慢地鬆懈下來。
「當然是真的。」少年往俞溪身邊挪了挪,緊挨著她,「我相信,有能力改變歷史的人,一定有更加崇高的使命,不會無聊到去毀滅其他……」
一道光線照進濃霧瀰漫的世界,迷失方向的孩子終於找到了自我;海面上的狂風暴雨驟然停止,橫衝直撞地輪船慢悠悠地停下來。
俞溪瞪著雙圓溜溜的眸子,愣愣地看著少年,宇宙彷佛在這一刻停止運動,世間的苦難全都不值一提。
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久久的對視過後,俞溪靠到少年的肩上,用額頭輕輕磨蹭他的臉頰,好似一隻受了委屈正在尋求安慰的毛孩子。
少年被蹭到有點癢,笑著把她摟進懷裡,滿臉不曾有過的溫柔與寵溺。
「喝點粥好不好?」
少年把粥碗端過來,試探了下溫度,確定不燙了,才遞給俞溪。
俞溪卻任性地摟進他的脖子,將腦袋埋的更深,是拒絕的意思。
「你不吃飯的話,我就不喜歡你了。」
少年作勢推開俞溪,俞溪卻哼哼唧唧像狗皮膏藥樣黏的更緊了,「我不喜歡喝粥,一點都不頂餓。」
「你先吃點墊墊,我再給你煮好吃的。」少年淡淡地笑著,被人需要的感覺讓他很滿足。
俞溪生來倔強,依舊搖頭,「不吃粥,我要吃烤全羊。」
「這裡哪有烤全羊,聽話,吃點粥。」
少年把俞溪從懷裡拽出來,像老父親般凶了她一眼,然後舀起滿滿一勺粥,直接塞到她嘴裡。
俞溪不情不願地咽下去,嘴上依舊嚷嚷著,「我要吃烤全羊。」
吃一口粥,嚷嚷一句,一位戰無不勝的女戰士就這麼被強行灌下一碗粥。
少年看著見底的粥碗,欣慰地幫她擦了擦嘴,之後就把飛船上所有的食材全都搬了出來,打算做了一頓燒烤,滿足一下某人對烤全羊的執念。
俞溪的壞情緒明顯好轉很多,一個下午都跟在少年屁股後面瞎轉悠,幫倒忙,一會兒把豆腐捏成了豆腐渣,一會跑去剝缸豆,一會兒偷偷把糖倒進正在腌制的肉塊里……
少年心疼食材,有好幾次想凶她,但見她笑的跟個孩子似的,心頭軟的一塌糊塗,所有的原則全都消失了。
吃飽喝足后,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的俞溪終於困了,打了哈欠就倒在了少年的懷裡。
「困了?我們回房間睡。」
少年把俞溪扶到床上,坐在床邊陪了她一會兒,準確起身去收拾被某人糟踐了一地的食物殘渣。剛起身,衣擺卻被牢牢地抓住。
少年轉身,見俞溪正睜著雙布滿紅血絲的眸子,不安的看著他,「別走。」
少年重新坐回到床邊,溫柔地看著她,「我不走,你睡吧。」
一張單人床,俞溪往裡面挪了挪,留出一半空間,「你也睡。」
少年遲疑了片刻,還是躺了下去,但躺在了被子外面。
再過一夜,他們就會抵達地球,他必須要保障俞溪得到充分的休息,保障他們應對各種風險的能力。
但趁虛而入的事,他不做。
「現在可以睡了吧。」少年隔著被子,輕輕拍打著俞溪的後背,哄她入睡。
俞溪點點頭,一隻小手緊緊揪住少年的衣襟,這才閉上雙眼,繼續睡覺。
可才睡了半分鐘,突然睜開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少年。
少年被嚇的一激靈,不知所措地咽了咽口水,「怎麼了?」藲夿尛裞網
俞溪動了動,把被少年壓在身下的被子扯出來,蓋到他身上,這才又踏踏實實地閉上了雙眼。
「怕我凍著是不是……」
狹小的單人床上,少年輕聲呢喃的一句,然後摟緊懷裡的小憨憨,也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他沒有睡,還有正事要做。
「三合,帶我去見他。」
懷裡的人兒已經睡熟,少年微微頷首,讓自己的額頭碰著俞溪的頭頂,方便三合在她們之間建立連接。
「好的,主人。」
腦海里響起三合的聲音同時,眼前的景色快速切換著,最後停留在一處滿目蒼夷的焦土上。
九章依舊一襲白衣,一手提著白玉酒罈,一手端著白玉碗,在黑色的背景下格外的醒目悲涼,一直陪伴他的那棵桂花樹已經完全凋零,光禿禿的立在他的身側。
「沈宴卿,你把我主人哄的團團轉,日子過的好不愜意,怎麼想起來找我了?」
沈宴卿穿一身黑衣,走到九章的身邊,與他肩並肩地站著,三合跟在他身側,同是一身黑衣,表面肅穆,似在參加葬禮。
「如果你很痛苦,就好好沉睡一段時間,別再把負面情緒共情給俞溪。」
九章為自己斟上一碗酒,一飲而盡,「嘖,你怎麼知道負面情緒是我的,不是她的?」
「她性格急躁,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多愁善感哀哀戚戚不是她的風格……」
九章把酒碗扔到一邊,直接對著酒壺喝起來,「你果然很聰明,這麼快就摸透了我主人的性子。」
「你主人就是個憨憨,直率耿直,根本不允許去揣摩。」
少年撿起地上的白玉碗,輕輕撫摸著碗邊的落櫻繽紛圖,「花海星是靈族的棲身之所,她毀滅了,靈族就徹底成了宇宙的孤兒,再無歸途。」
九章微微一愣,轉眸看向三合,「你告訴他的?」
三合輕輕拭了拭眼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我跟隨主人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
沈宴卿遞了張面紙給三合,轉眸看向九章,「好在星球的根本沒有毀滅,還有修復的可能。」
周身風起,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飄來,那棵光禿禿的桂花樹竟然憑空開出幾朵黃白色的小花來。
「你真的能修復花海星?」
沈宴卿瞟了一眼枝頭上的小花,把白玉碗還給九章,「能,但需要時間。」
「你會幫我們嗎?」
沈宴卿摘了朵桂花,放到九章手裡的白玉碗里,「會,但要看你主人對我的態度。」
「你威脅我?」
沈宴卿搖搖頭,端起九章手裡拿酒壺,往白玉碗里斟酒,「交易而已,不存在任何威脅。」
「什麼意思?」
沈宴卿接過酒碗,輕抿了一口,「只要你讓你的主人乖乖聽我的話,我就幫你修復家園。」
「滾!」
九章毫不客氣地掀翻了沈宴卿手裡的酒碗,「有多遠滾多遠,我們靈族絕不叛主!」
「哎呀,這麼大火氣幹嘛,又不是一鎚子買賣,你可以討價還價嘛。」沈宴卿看著地上的破碗,一臉可惜。
九章索性把酒壺一併摔了,「你要幫就幫,不幫就滾,我才不跟壞心眼的人談什麼交易。」
「成交,我幫你!」
九章又一愣。
沈宴卿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道,「你之前幫過我,我現在幫你,禮尚往來,這筆交易不虧。」
桂花漫天,腳下的焦土瞬間變成奼紫嫣紅的花海,馥香陣陣,蝴蝶縈繞身側,最後停靠在沈宴卿的肩頭。
沈宴卿抖了抖肩,蝴蝶飛入花叢,「這是你們故鄉原本的模樣嗎?」
「嗯,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對了,你們靈族既然永不叛主,你為什麼一直對憨丫頭故意隱瞞我的真實身份?」
「你管不著!」
「行吧,你這種態度實在聊不下去,我回去睡覺了。」
「你離我主人遠點,不許打她歪主意。」
「你說話注意點,別顛倒黑白,是我在打你主人的歪主意嗎?明明是你主人對我意圖不軌。」
「呸,不要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