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有憨丫頭墊底，一切都值
飛船在雨霧中盤旋了幾圈，最後停靠在一座十幾層高的廢樓頂上。
俞溪定定的坐在駕駛座上，看著雷達屏幕上的另一艘飛船慢慢靠近，最後降落在他們的前方。
運氣不太好，他們剛穿過大氣層，就被盯上了。
少年默默地搓著雙手，惴惴不安。
俞溪看了他一眼，安慰道，「別怕，自己人。」
也正因為是自己人才麻煩的很，否則幾炮出去，問題早解決了。
「C399，請立刻跟我們回軍部接受調查。」對方發出警告。
俞溪一臉疑惑地看著對面控制室里坐著的人，裝聾作啞，當沒聽見，這是她應對自己人慣用的伎倆。
總之，能耗多久先耗多久，等它們尋著血腥味圍堵過來，再趁亂脫身。
雨越下越大，細密的雨線交織成簾，橫在兩首飛船之間，對方仍不知疲倦的叫喊著，俞溪聽得有點煩了，不動聲色的打開控制台上的收音機。
「浪奔浪流，萬里濤濤江水永不休；淘盡了世間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歡笑悲憂；成功，失敗；浪里看不出有未有；愛你恨你，問君知否；似大江一發不收……」
一首古老的《上海灘》在耳畔響起，是哥哥俞勇最喜歡的歌。俞溪看著外面的雨簾，一時失神，似陷入了無盡的沉思與過往。
少年看著她，柔聲安慰道，「世間煩惱，無關對錯；人心複雜，自私自利；其實我能理解你的不容易。」
俞溪點點頭，隨之破口大罵，「媽的，竟然又進化了！」
少年追隨俞溪的視線看去，有幾隻喪屍已經跳到了對面的飛船上，正用力拍打著船體。少年忍不住笑了笑，原來憨丫頭只是在觀察戰況，終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嘭！」
前方忽有黑影閃過，一隻渾身流著膿水的喪屍趴到了他們的駕駛艙玻璃上，少年被嚇了一跳，身體緊緊貼貼著座椅，一動不敢動。
喪屍朝他們嘶吼著，不明黑色液體混著白色蠕蟲噴洒在玻璃上，黑煙陣陣，噁心至極，少年乾嘔不已，掙扎著離開座位。
「把衣服換上。」
俞溪把一個巴掌大小的圓形金屬給少年，語氣冷淡嚴肅，不容置疑，是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女戰士，不是再揪著他的衣領不讓離開的小女孩。
突然其來的距離感讓少年感到非常的失落與緊張。他捧著圓形金屬，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用，又不敢問正忙著武裝自己的俞溪。他怕被嫌棄無知，被嫌棄沒用。
喪屍大軍已經到來，它們瘋狂的捶打著飛船，試圖將他們挖出來吃掉。飛船開始劇烈晃動著，少年腳下不穩，踉踉蹌蹌的往後倒去。
俞溪似有感應般，一把托住他，隨後把他拽到自己面前，二話不說，親自給他換衣服。
「我，我還自己來吧。」少年不知所措。
「時間緊迫，來不及了。」
俞溪三二將少年身上的衣服撕了個粉碎，然後將圓形金屬片放在他胸前，輕輕一摁，便有透明液體從金屬片中流出，液體似有生命般快速包裹少年的身體，一秒不到就形成一套緊身連體衣。
材料柔軟舒服，款式隨意切換，俞溪給他選的是灰色，跟灰濛濛的天空相近，具有一定的隱蔽性。
「會用槍嗎？」
少年點點頭。
俞溪從腰間拔出自己最常用的那把中性粒子，遞給少年，「這把槍跟了我幾十年，槍體小巧輕盈，適合隨身攜帶，你別給我弄丟了。」
少年沒敢接，「你給我一把不常用的吧。」
俞溪把槍塞到他手裡，嚴肅道，「服從命令！」
外面炮聲隆隆，戰鬥激烈。那隻腐蝕性極強喪屍已經在駕駛艙玻璃上挖開一道口子，正齜牙咧嘴的往船艙里的擠。
俞溪不慌不忙的在腰間別了把□□，再把彈帶背到身上，這才拉著少年退出駕駛艙，並在駕駛艙大門快要關閉的時候，扔了幾個手榴彈進去。
「轟！」
船體劇烈的晃動著，無數喪屍被炸的七零八落，隨著雨滴落下來，將飛船頂部砸出一個個形狀怪異的小坑，少年第一次與喪屍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緊張的抓住俞溪的胳膊。
俞溪低頭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胳膊，默默地把那隻死命往她肉里扣的大手扒拉下來，握到手中，與之十指相扣，「別怕，有我在。」
少年點點頭，看著俞溪堅定的目光，慢慢冷靜下來。
爆炸徹底激怒了喪屍，它們對俞溪的飛船進行瘋狂的攻擊，不一會艙頂又被掀出一個大口子，喪屍爭先恐後的湧進來，撲向俞溪與少年。
俞溪抬起少年握槍的手，「突突突」的一陣狂掃，喪屍應聲倒地，再由後面的喪屍補上，怎麼殺都殺不盡。
「繼續射擊。」
俞溪收回手，將體力活交給少年，自己則趴在艙門上，聆聽外面的動靜。喪屍沒什麼腦子，聽風就是雨，眼下已經全部湧上了艙頂，艙門外空無一屍。
等到喪屍距離他們不足一米的時候，俞溪一腳踹開艙門，拉著少年一起跳下去，騰空期間，還不忘朝已經擠滿喪屍的飛船扔了一串手榴彈。
身後炮火衝天，屍塊橫飛，雨水成了血水，洋洋洒洒的落下來。
俞溪在倒地的瞬間，將身側的少年接住，然後死死的護到身下，動作自然，一氣呵成，彷彿保護少年已經成了她的本能。
有喪屍從火球中衝出來，撲向俞溪的後背，少年急忙舉槍射擊，子彈沒有射中喪屍，卻把危險信號成功傳達給了俞溪。
就在喪屍快要抓到俞溪時，俞溪摟著少年就地滾了幾圈，然後迅速舉槍，爆了喪屍頭。
「不錯，很有當戰士的潛質。」
俞溪將少年從地上拽起來，將他臉上腥臭的血水抹去。只是血雨不停，少年的臉根本抹不幹凈。
「C399，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另一家飛船的四名戰士快速集結過來，正積極射殺從四面巴方撲過來的喪屍。
這座廢城離人類棲息地桃源城不過幾十公里，喪屍一旦暴走，桃源城必然首當其衝。
這四名戰士顯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已經暫時將俞溪的個人問題拋到一邊，優先團結協作，對付喪屍。
「喪屍正在進化，又逢上太陽黑子活動最激烈的時候，就成現在這樣了。」
俞溪一邊射殺喪屍，一邊帶著眾人來到天台邊緣，樓下已經聚集了一大片烏泱泱的喪屍群，正前仆後繼地攀牆而上。
「沒想到這裡聚集了一支喪屍大軍。」有人忍不住感嘆。
「得儘快清洗，否則後患無窮。」俞溪將少年護在自己身側，正在思索離開大樓的方法。
一不留神，一隻喪屍忽然從下面竄出來，抓住少年的腳踝，將他直往樓下拽去，俞溪緊緊摟住少年的腰身，將喪屍踹下去。
少年嚇得不輕，撲在俞溪的懷裡顫抖不已。
有人將注意力落在的少年的身上，「他是誰？」
「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人類，你們有空盤問他，還不如想想怎麼從這裡逃出去吧。」
俞溪看著腳下頭尾相接，成金字塔形的喪屍梯，眼前頓時一亮，「我們先走一步，你們自便。」
下一秒，俞溪就跳了下去，她背著少年，馬踏飛燕般踩在喪屍梯上，在快要落入喪屍群的時候，一根細長的皮鞭甩出，抓在了對面建築上。
俞溪騰空而起，喪屍傾巢而出，追在她的身後，金字塔型屍梯快速坍塌，像巨浪般撲向俞溪。
另外四名戰士迎來逃生的機會。
「我們還能活著離開嗎？」
耳邊咆哮如雷，冰涼的血水鋪天蓋地澆在頭臉上，少年嚇得緊閉雙眼，只等一個答案。
一起生，一起死，只要有俞溪墊底，他都認，也值了！
「嘖，這種小場面都應付不過來，我還配叫什麼星際戰士！」
少年笑了，「自信過頭，遲早吃虧。」
「那也絕不是在這裡！」
在喪屍潮就要撲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俞溪將繩子繫到腰間，轉身，扛出中性粒子炮，對著喪屍群一陣狂掃。
炮聲轟鳴，振聾發聵。
空氣中腥臭大作，肉沫橫飛，濺的少年滿臉都是，他卻不怕了，靜靜地趴在俞溪的肩頭，安詳的像只小貓。
若不是血水糊得他睜不開眼，他定要好好欣賞一番這亂世之美。
風停下來，雨停了，世界突然安靜下來。
少年慢慢地睜開雙眼，空中激戰的火光還未完全消退，俞溪就坐在窗檯邊，手裡拿著針管，正給自己注射什麼。
少年焦急地跑過去查看，只一眼，他便嚇呆了。
完了！俞溪受傷了！她的小腿被喪屍咬的血肉模糊，此刻正往外潺潺流著黑血。
「你說的還一點沒錯，自信過頭，遲早吃虧啊。」
完成肌肉注射后，俞溪又拿出一個棕色的瓶子，將裡面的紅色藥水全都倒在了傷口上，傷口像遭到了強烈腐蝕，滋滋冒煙。
俞溪疼的齜牙咧嘴，最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媽的，疼死老子了，老子待會就去炸你們的老巢。」
少年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俞溪，手忙腳亂地把她摟到懷裡，輕輕拍她的後背。
俞溪擦了擦鼻涕，「你快走吧，等我變成喪屍，你就走不了了。」
「就我這樣細皮嫩肉的，跑得還不快，出去給喪屍加餐嗎？索性不走了……」
少年望著空中殘存的硝煙，釋然地笑了笑，「你不是一閑來就容易餓嗎，留下來給你磨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