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
在僑肯尼與溫斯特簡單的告別後順著索繩滑出了醫院的大門。
「早上好!小僑尼!」那是同學莎文對他的問早,「你今早的氣色怎麼不太好?」
「早……早,莎溫。很抱歉,我現在不太想談話……」僑肯尼扶了扶額。
「哦!天啊,你肯定出事了!你甚至叫錯了我的名字!」莎文一臉的不可置信,因為在她的記憶里,僑肯尼一直對她是那麼多的仔細,認真。就算是不熟悉的朋友也都看的出來,僑對莎文與其他女孩的不同。
「嗯……小僑尼,那是什麼?」
僑肯尼順著莎文的目光望去,正是他從醫院逃脫用的索繩。
「好玩的。還有,莎文,我現在真的不想和別人講話了,可以讓我一個人靜靜嗎?」僑肯尼推開了莎文,失魂的向家走去。他實在是太累了,不論身心。
「嗨,莎文!被一向喜歡你的傢伙拒絕了有那麼難過嗎?」遠處傳來一個開朗的男音。
「閉嘴,麻子男。還輪不到你說我呢!」莎文沖那男孩翻了個白眼。
「咯吱——」門開了。
「我回來了——」僑肯尼還是如往常一般朝著破舊而又空洞房子里呼喊了一聲。
沒人答應。
「也是。要是有人答應了才可怕。」僑肯尼四肢顯得有些軟弱,無力的直接跌倒在了床上。
他將頭埋在了枕頭裡面,想像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記得的那樣睡過去。
忘記被異獸殺害的母親,被巨毒感染后親手殺掉的父親,以及——異獸化后最後一眼都沒見著的妹妹。
他似乎連最後的精神支柱也沒有了。
僑肯尼不喜歡落淚,在他記憶里只有母親和妹妹流淚過。他沒見過父親流淚,就連在母親被殺害的時候也是。而父親也是這樣要求他的,不許哭。
或許只是他沒見到過父親哭罷了。他這樣安慰自己時,淚水卻不爭氣的打濕了枕頭一片。
他終究是忘記不了一切,他終究仍得去面對失去的一切。
只是這次,他想選擇逃避了。
「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插入了僑肯尼的痛苦的個人時光。他不得不擦乾臉上的淚痕,打氣精神,當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的大喊一聲「來了」後去開門。
「哇咿——怎麼是你們?」僑肯尼開門后見到的是學校里原來陪他一起逃課攢錢的小兄弟們。
「我們啊,聽說某個傢伙啊,遇到了糟心事~~~~甚至啊~連喜歡的女孩子呢~~都拒絕了?」帶頭說話的是個高高瘦瘦的光頭男孩。後面有三個高矮胖瘦的男孩。
「我什麼事也沒有!還請·你·們·出·去。」僑肯尼一字一頓的低聲說道。
對面四個男孩八目相望了會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摟著僑肯尼的脖子,帶頭的光頭男孩拍了拍僑的背:「走,那哥幾個也不問你的煩心事了,咱們去喝幾杯,我請客!」
「好耶!!」後面傳來其他三個男孩的歡呼聲,還沒等僑拒絕,就已經被幾個兄弟給摟的死死的硬生生給拽出去了。
熱騰騰的幾杯牛奶下肚,的確讓僑肯尼心情好轉了許些。
幾人誰也沒有問僑肯尼發生了什麼,只是靜靜地陪著他,時不時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不用僑告訴他們什麼,單單靠僑的打扮以及前幾天說的話,他們就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一向愛逞強的僑肯尼,終於還是在兄弟們的安慰下大哭了一場。
……(轉場)
溫斯特躺在床上,雖說母親已經把窗戶關上了,也並沒有看出什麼所以然來,但是一種複雜到令他難以訴說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復。
我第一次騙了母親,騙了那麼愛我的母親。我是不是壞孩子了?溫斯特抓著床單這麼想著,糾結極了。
可是他也不願意以後再也不能與僑肯尼相見——父母總不讓他出去,就算是出去了也不會帶他玩些好玩的,只是讓他待在沒有孩子們接近的草坪上。
不過,僑肯尼不一樣,溫斯特想,他來自外面的世界,他能告訴我些關於外面更多的東西,而且絕對不會單單是草和顏色。
溫斯特太需要一雙能幫他看看外面世界的眼睛了,而這也正是他的父母所做不到的。
他們從來不會陪著他打棒球和乒乓球,也從來不會帶他去試穿漂亮的衣服——可能是因為他看不見,更不會在晚飯的時候陪他聊天。別說吃晚飯了,他們甚至不會和他聊天也不會給他做頓好吃的飯菜。
不過溫斯特的父母們從來不會告訴他,外面孩子的父母是怎樣對他們的孩子的。他們只會告訴他如何做好他們出的每一道題,然後再讓溫斯特把他所想的告訴他們,以確保他的智商和心理狀態正常。
或許這樣正如僑肯尼所說的,更適合作為一個實驗品,一個長久的實驗品去研究吧。
但溫斯特從來不知道這些,他困在了黑暗的牢籠中,分不清白天與黑夜。只會順著父母的言語去行動,天真的以為著父母對他所做的一切都來源於他們曾告訴他的父母對孩子的愛,告訴他他是幸福的,且溫斯特也堅信著,的確如此。
而正巧當溫斯特對外面世界的好奇慢慢增長時,僑肯尼出現了。
比起對父母撒謊的愧疚,溫斯特似乎更想知道外面是什麼樣的美好景色。所以當母親走出去前,他明明有的是機會去事實彙報關於僑肯尼的一切,可他卻沒有。
溫斯特期待著的,是下一次僑肯尼從窗戶里的到來,是下一次僑到來時所帶給他的、告訴他的外面的美好。
這樣想著,溫斯特便越發睡不著了。他乾脆從床上坐了起來,摸索著打開了窗戶,並將雙手從伸到了外邊。也顧不上身旁那些發出紅光的機器人滴滴嗒嗒的警報了,直到機器人的呼喊傳到了父親和母親的手裡。
「你在幹什麼!?」溫斯特明顯感受到了父親的怒氣,他連忙將手從窗戶外收了回去,「你今天玩的還不夠高興嗎!?溫斯特!」
父親沖了過來,抓住了他的肩膀。溫斯特不知道父親為什麼那麼生氣,明明他只是開了個窗戶,或者說是因為他擅自接觸了外面的世界而惱怒?
「小溫,看來你想做一個壞孩子,」是母親的聲音,「知道嗎?當我們得知你想要翻窗戶的時候,我們有多擔心你啊!」
「可是……我只是想開個窗戶而已……」溫斯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父親打斷了,他從未見過父親那麼生氣。
「你不必要狡辯!我相信你是知道的,外面可是有巨毒的!我們這是擔心你!擔心你被巨毒感染!」父親說的時候母親還在與身邊的叔叔阿姨交流著什麼溫斯特不知道的東西。
「小溫,跟著媽媽過來吧,我們去做體檢。」溫斯特又一次感受到了母親的撫摸著他的頭。
「體檢?」溫斯特顯得有些害怕,「是做題目還是……」
「兩個都要。」母親告訴溫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