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三章 芳華獨老

第兩百三十三章 芳華獨老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孔令錚說道:「對我們來說,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吧,現在可以談我們倆的事情了嗎?我會讓父親去向戴局長和奶奶提親的。」

「令錚,我不打算嫁人了。」謝七突然低下頭:「不是不願意嫁你,是不願意嫁任何人。令錚,我已經做好這樣的打算了。」

「為什麼,你一個芳華的姑娘打算一輩子獨老嗎?」孔令錚說道:「你到底是怎麼了,要是不想嫁給我,不需要用這樣的理由。」

謝七頹然地閉上眼睛:「我不知道,不想打破現在的局面和關係,我想安安生生地呆在洪門,和姐妹們呆在一起,哪怕是呆在奶奶身邊,也沒有那樣的歸屬感,令錚,我有時候會迷惑,我的記憶真的全部回來了嗎?是不是還有自己不知道的。」

「為什麼?」孔令錚問道。

「我時常會有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能力冒出來,比如我會英文,而且到了熟讀外文書的地步,奶奶說這不可能,我擅長的是東瀛語。」謝七說道:「令錚,我要怎麼辦?我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了,在沒有弄清楚這一點以前,我不會談婚論嫁,萬一……」

孔令錚突然將謝七擁在懷中:「沒有萬一,謝七,不管你是誰,我都要,以前是孤兒也好,現在是戴局長的侄女也好,不管你是什麼人,我愛的只是你,不管你叫謝七,還是叫藍依晴。」

「令錚,真的謝謝你。」謝七突然笑了,抹去眼角的眼淚:「不過,不要提親,好不好?」

「你對姓楊的是不是也有好感?」孔令錚突然說道:「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到對他的關心和思念,對我,會不會也有這些?還是只對他一個人?」

「我說過的吧,對你們我是一視同仁的。」謝七說道:「我感覺得到你對我的愛意,也羞愧自己不能給出相同的回應,不要再等我了,遇到合適的人,就娶了吧,我先走了。」

謝七迅速地推開車門,直至她走過拐角,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孔令錚才收回目光,他也想過強行娶過門,可是謝七就是這樣自主的女孩子,如果是這樣,自己會永遠失去她……

謝七走過拐角,身子貼在牆壁上,閉上了雙眼,孔令錚再一次讓她搖擺不定了,她剛才也想就此同意,替自己的人生劃上一個暫時的句點,可是,自己還是做不到勉強自己,她睜開眼睛,掃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那人,不正是送懷錶給自己的人嗎?

謝七飛速地追過去,那人的步伐卻也越來越快,直至消失在十里洋場的人群中,謝七跑了一路,仍然跟丟了,心中懊惱不已,正沮喪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累嗎?」

這個聲音讓謝七一愣,轉頭一看,本以為消失的人又再次出現了:「你還在??」

「我?」這男人生得高大,十分俊美,嘴角上揚的時候足以令女性入神,在見過楊硯卿以後,還以為再沒有比他更俊美的男人了:「本來是要走了,看你追得這麼辛苦,只有停下來了。」

「我,謝謝你送我的表。」謝七想到懷錶,不禁說道:「那塊表很特別。」

「是手工打造的,所以比較特別。」那人說道:「如果是為了那塊表來追我,難道是想付我錢嗎?」

謝七不禁莞然,眼前的這位男人真是,見謝七不慌不忙,而且臉上仍然帶著笑意,這男人反而笑了:「那塊表是我送你的,真心送給你,就當我們有緣吧,不用放在心上,告辭了。」

目送那個男人消失在人海,這一次是真的消失了,謝七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樣洒脫的人,謝七返回洪門,三姐和六姐正在院子里嬉戲打鬧,見他回來,陳六說道:「七妹,又去戲院了?」

「哪裡是又。」謝七說道:「戲院已經轉手了。」

兩人收了嬉笑的面色,洪三說道:「這一天還是來了,七妹,大姐已經交代了,這件事情我們不用再插手了,以後,就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吧。」

洪三的眉頭緊鎖,參與這件事情影響最大的人就是她了,遇上方副官到成為寡婦,這種命運的變更是這麼地快,如今,這一切卻遠離自己而去,洪三嘆了一口氣:「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參與該有多好,好了,不說了,七妹,不要想太多了,楊老闆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許二此時推門進來,臉上莫名地有些紅暈,陳六跳過去:「二姐,你為什麼臉紅了?」

許二的手摸到自己的臉上,果然有些燙,許二尷尬道:「好像是有點燙,應該是要生病了,我會找大夫看的,六妹,就不勞你掛心了。」

見許二匆忙離開,陳六狐疑道:「二姐有些不對勁啊,最近總是偷偷摸摸地出去,說去哪裡又不講,晚上很晚才回來,不會是……」

洪三脫口而出:「和男人在約會嗎?不像是在執行秘密任務的樣子,再說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秘密?」

許二聽到身後的議論只當不知道,默默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展開手心,手心裡躺著一隻紙鶴,許二盯著它,臉上浮起一絲微笑,正在她投入的時候,房門一下子被推開了,許二猝不及防,手裡的東西也沒有來得及收起來,尷尬地看著進來的謝一,謝一仍未反應過來:「怎麼嚇到了?二妹,這是什麼?」

「這個無聊疊著玩的。」許二匆忙將紙鶴收起來,這份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謝一更加懷疑了:「二妹,從不知道你會疊這些東西。」

許二的面色越發紅了:「這……」

「二妹,剛才六妹和三妹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們姐妹間還有什麼不能講的。」謝一說道:「你最近是交了新朋友嗎?」

許二嘆了一口氣:「大姐,你也算是過來人了,愛上一個不應該的人,我現在不確定可不可以,但是又覺得……」

「覺得心動嗎?」謝一苦笑道:「是什麼人?」

「大姐還記得東瀛使館的事情吧,那時候我和五妹潛伏在使館對面的花店裡。」許二說道:「有一位曾經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他叫宮田誠。」

「是他,二妹,我聽你說過,這傢伙似乎識破了你的身份,與井上的死脫不了干係。」謝一擔心道:「你怎麼和他在一起了?」

「大姐,不是在一起。」許二糾正道:「我們並沒有正式交往,只是之後有過幾次交集罷了,不過,大姐,心跳突然加速,因為他的動作會臉紅心跳,這樣子是不是……」

謝一嘆口氣:「二妹,看來你是陷進去了,這東西也是他送給你的?」

「是,剛才見面了。」許二說道:「不算是約好的,只是遇上了,聊了幾句。」

「晚上晚歸也是嗎?」謝一笑著說道。

許二的臉越發紅了:「只是晚上出去走走,並不是和他呆在一起。」

「出去的時候一定想著可以遇上他吧?」謝一笑著說道:「我明白你的這種心情,就像我自己,出去站在大街上,也想著一回頭,他還在那裡。」

「大姐,你這是?」

「二妹,如果對方是可靠的人,我並不會因為他是東瀛人就反對,何況他的母親是華夏人?」謝一說道:「如果確實是可靠的人,放心地去吧,我們都會站在你的身後的,只是,一定,一定不要重複四妹的悲劇,一定不要。」

許二的眼睛紅了,想到易四,悲從中來,眼淚不由自主地流出來,謝一替她撫去淚水:「送走四妹的時候我們說過吧,以後要笑著活下去,看看三妹,也很努力呢,我們兩個做姐姐的更不能落後了,二妹,好好地了解這個男人,確定值不值得去愛。」

許二點頭:「大姐,我會的。」

屋外的陳六與洪三對視一眼,放輕手腳走得遠遠地,然後鬆了一口氣,謝七雙手叉在腰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說過不要偷聽了,不過,聽到了什麼?」

洪三沒好氣地說道:「就你正直,要是正直,我們就不要告訴你,你自己猜吧。」

謝七無可奈何,上前抱著洪三的胳膊,撒嬌道:「三姐,我們洪門最善解人意的三姐,就告訴我吧,大姐和二姐說了什麼?啊,三姐!」

洪三終於奈不過謝七的撒嬌,附在她的耳邊講了一番,謝七也面露驚訝:「是那個人?」

「可不是,聽說是東瀛和華夏的混血,看上去倒是挺正氣的,不過,畢竟是在東瀛使館工作的人,就算真是兩情相願,也要小心點才是。」洪三說道:「我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是不是太過小心了?」

「東瀛人。」謝七苦笑一聲:「不止是三姐這樣,我也是如此。」

陳六打了一個呵欠,伸了一個懶腰:「不知道楊老闆他們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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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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