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告別
「轟—嗚——!!!」
巨大的引擎聲劃破夜色傳來,黑色車輛在茫茫無邊的陰翳中高速行駛著。
哀愁的夜風搖落秋葉飄蕩,明亮的車燈是無邊黑暗中唯一的光。
「嗷—」車光映射下一隻行屍突然竄出。
「砰」毫不留情的巨響,那隻行屍被撞成了碎片。
「我們要去哪?我們要怎樣救冀歌?」駕駛人十分焦急慌亂的聲音問到。
「他媽的我不知道」黑車後座的李航痛苦憤怒的吼叫著。
「醫院,我們去醫院,找些抗生素和消炎藥之類的,也許會有些用。再往前開些,這麼大的小鎮一定有醫院」副駕駛位的趙凡匆忙的喊到。
「哦—,啊—」
昏迷中的冀歌突然顫抖著低吟起來。
車內所有人都聞聲望去,左側的高雄忙拿開濕毛巾伸手摸向男人的額頭。
「沒有發燒,體溫正常,但我們得更迅速點」高雄深吸一口冷氣說到。
「轟—」引擎的聲音更劇烈了。
「那兒,看到了嗎?快開過去」趙凡大叫著指著不遠處。
一座白石建築坐落在道路的右側,車燈照射下巨大的紅十字架鮮明的映了出來。
「快!快!我和李航先去排查情況確保安全。常平,你和高雄在後面把冀歌抬進來。」趙凡右手緊握匕首,撬開門大喊著。
匆忙的四人暫時有了一個明確的目的,有序但各自又浮躁的行動著。
「安全」李航陰沉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快找!抗生素,消炎藥……之類的統統找出來。」趙凡的聲音平靜了一些,但分貝還是很高的說到。
「這,找到了。」
「我這也找到了。」
不一會醫院的葯櫃被翻的七零八落,好幾裝葯雜亂的放在桌子上。
「先給冀歌服下去。」趙凡匆忙的聲音再次傳來。
夜色茫茫,落月迷川。
「嗯-」一聲嬌弱的喘息傳來。
冷冷寒光下,一道婀娜的身姿輕晃著睜開了寶石般明亮和美麗的眼睛。
女人側著身子,急切的搖了搖頭,迷離的目光焦急的掃視,似是尋找著什麼十分重要的事物。
「然後呢?我們做什麼?」一道粗獷的憤怒聲音自屋內傳出。
「我們只能等待。」趙凡平靜中透滿憂心的聲音響起。
「我早就說過不該出去,如果聽我的按原計劃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些事。為了救一個根本不認識的柔弱女人,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啊—」李航猛的錘擊著桌子,極度悲痛和憤怒的聲音夾雜著一絲哭腔。
「咣」
本已打開一半的門又猛的關上,借著幽幽的月色透過門窗,依稀可見一名清麗的女子漂亮的臉上已掛滿了晶瑩的淚水。纖纖玉指極其悲痛的掩著面,很吃力的轉身向屋外狂奔去。
屋內四人見狀一時失了言語。
「我去把她叫回來。她應該在這,陪在冀歌身邊。」趙凡低沉的聲音打破長久的沉默。
「不要管她了,如果沒有她,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破事,冀歌也不會……我們已經救了她,就此了結吧。」李航強硬的堵在門口悲憤的說到。
「讓他去吧,這也是冀歌的心愿,冀歌說過救下這個女人是他這輩子最有意義的事情。」高雄嘆了一口氣說到。
夜半天涼,月色凝霜。
醫院外,一名極其憐弱美麗的女子目光獃滯的蹲靠在牆邊,簌簌清淚攜著小小的啜泣聲肆意的奔涌在清麗的臉龐上。
「你應該進去,看看他。他為了救你……但他說自己不後悔。我知道來醫院也許只是浪費時間,但崩潰的情緒需要一個目的地來安定,哪怕是最虛無縹緲的。」趙凡沉沉的說到,「進去看看他吧,也許是最後一面了。」
女人抬頭短暫的看了眼說話的來人,隨後再次埋頭哭泣。
「他是為了救我—」女人清脆如鈴般卻帶著無限傷感的聲音夾雜著更劇烈的抽泣聲傳來。
「不!這和你無關,不要自責……」趙凡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匆亂中只憋出來這一句話。
柔柔月光傾灑,映照女人絕美的面容如畫。
如畫的面容淚光熠熠,更添加幾分憐弱。讓人不自覺間便想去憐惜和呵護。
「還是進去看一看他吧,我看得出來他很珍重你,你對他也有特別的情感吧,不要留下遺憾。」趙凡輕輕的說著。
無聲的沉默持續著,夜晚的風愈發的寒冷了。
黑暗的房間內,微弱的蠟燭搖曳著燃燒。三名男子焦急的坐在長椅上等待。
「如果發生了最壞的情況——我們都知道這很有可能。不要猶豫——猶豫會成為尖刀,總有一天會殺了我們。我們要早做好心理準備。」李航面色陰沉,悲痛但又堅定的話語傳來。
高雄,常平二人緊閉著眼,表情掙扎,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燭光晃動著,越發劇烈。一滴一滴的蠟痕無聲落下。
「吱扭」門被扭開。
趙凡來到幾人身前坐下點頭示意。而後一名如鬱金香般美麗和憂傷極惹人憐愛的女人踱步輕移了進來,走到了冀歌的身側。
女人緊緊的擁著昏迷的男人,漂亮的臉龐緊貼著男人的胸膛,晶瑩的淚珠滑落到男人的手上。
咚—咚—咚—咚,緩慢但有力的心跳依然跳動著。
「傻瓜,為什麼?為了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女人的口中極細小的呢喃著,清澈的眼淚如溪流般更深深的落下。
右側黑暗中的四人皆不忍再看,各自都低下頭嘆氣。
咚—咚—咚—咚,心臟跳動的節奏逐漸的減緩和低伏。
「醒來看看我!我就在你身邊,不要離我而去,我要你一直陪著我。你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人,從我見到你開始!醒醒!」女人動人但極悲痛的聲音連帶著哭泣絕望的傳來。
「嗯—,啊—」
昏迷的男人顫抖著發出微弱而含糊不清的哼叫聲,讓人難以分辨。
「咣當」李航推開了椅子站了起來。
「去另一邊吧,如果發生最壞的情況,你還是不要看到這一幕。」對陌生人極忌憚和冷漠的李航此時也不忍責怨眼前的女人,輕聲說到。
「不!他會沒事的。我能感覺到!我能感覺到!!!」女人一改嬌弱的聲音更加擁緊了身下的男人大聲喊叫著。
「呃—,啊—」
昏迷的男人再次哼叫著,但聲音比之前更為清楚了,那聲音,比起人類的低吟,更像是行屍的嘶吼聲。
「讓開」李航用力的拉開了緊擁著男人死死不願放手的女人,右手更用力的握著短斧,氣息極端的沉重和雜亂起來。
「嗯—」
昏迷的男人再次哼吟一聲,右臂微微的顫了顫。
「啊—」只見李航極憤怒和悲痛的大吼著,隨後右手高舉著砍斧。
「不!!!」身側女人絕望的聲音響起,掙扎著向李航撲去。
「她在這,我聽見了。」
一道極其微弱和沙啞的聲音忽然傳來。
「砰」短斧擦過男人的衣服掉到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