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莊主大壽
左丘山莊緊張戒備,族長下令要提防yīn靈,左丘無為暈后被抬回房間,已經被所有人遺忘了。
他自小又蠢又笨,左丘山莊人見人嫌,善良的人還會玩弄玩弄他,叫上一聲「傻子」,惡人直接狠狠踢上一腳,大叫一聲「傻雜種」。這次醒后忽然覺得靈台清明,腦袋靈光無比,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不禁又是憤怒,又是羞愧.他卻不知那股冷氣乃是一道靈魂,打通了他腦袋中閉塞的經脈。忽而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腦中大吼:「狗老天、畜生!」
左丘無為驚道:「誰?」
「遭雷劈的畜生,為什麼讓我碰到你。」那個聲音在腦海里聲嘶力竭的大吼,震得左丘無為腦袋發暈。
左丘無為揉著太陽穴:「你為什麼在我腦袋裡?」
那個聲音大喊了一陣,無力道:「為什麼讓我碰到一個先天道心。」言語中充滿了絕望,左丘無為聽他可憐,軟聲問道:「怎麼了,你為什麼呆在我腦袋裡?」那個聲音立即變得狂躁無比:「你閉嘴,你個喪門星狗雜種,狗雜碎,不得好死的畜生、爛肉。」
左丘無為聽他罵的難聽,心想這個人大概是受了什麼刺激,變成了瘋子,不由道:「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可以幫幫你……」那聲音打斷他:「你個雜碎再多說一句話老子殺了你,撕爛你的嘴,腌臢潑才……」
左丘無為心想這人果然是個瘋子,不料念頭方起,那聲音就嘶聲大叫:「我不是瘋子,我是yīn陽兩界第一高手。」左丘無為大驚失sè,他竟然能感知自己的想法?這麼一個東西在腦袋裡可太可怕了。
那聲音叫道:「你以為我想呆在這個爛地方嗎?你個爛肉頭,老子稀罕嗎?臭雜碎。」左丘無為道:「原來你不喜歡呆在我腦袋裡,那怎麼不趕快出去?」
「你放屁——老子被先天道心刻了道印,出去就死了,你個傻雜種。」那個聲音越加氣憤,像野獸般咆哮,左丘無為不想與這瘋子糾纏,摸摸乾癟的肚子,心想還是找點吃的緊要。
窗外艷陽高照,已是正午,不想自己睡了一天一夜,驀然想起今rì乃是莊主大壽,那宴席必定是豐盛無比,正好可以去飽餐一頓。當下順著庄中小路混到大廳去,雖是小心翼翼,卻又看到了左丘無川那張討厭的嘴臉。此刻他身邊圍著許多錦衣少年,其中不乏美麗少女,喬薇無疑是其中最出眾的一個。
幾人有說有笑,廳中人cháo涌涌,也聽不清他們說什麼。左丘無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正要悄然離去的左丘無為,當即喜叫道:「二傻。」他現在正愁沒法出風頭,二傻送上門來自然不會放過。
左丘無為充耳不聞,腳步加快,心中想道:「我若不繼續裝傻,他們難免起疑,今rì先便宜了這孫子。」想到這裡他決定繼續裝傻。
左丘無川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後頸,左丘無為傻笑著轉過身來,伸手抹了抹鼻涕。
左丘無川滿意笑了笑:「二傻,今天挺高興啊。」左丘無為憨笑道:「二傻今天在後山見了一件奇怪的事。」左丘無川饒有興趣:「什麼事情?」左丘無為道:「後山有一群豬在追一隻老虎,最後有一個豬竟然把老虎抓住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左丘無川眉頭一皺,心說這傻子在罵我是豬吧,看樣子又不像是說假。回頭看了看身後幾人,微微一笑道:「二傻,給我們表演個賴驢打滾。」
左丘無為回絕道:「不,我要表演黃狗撒尿。」說著便到牆邊去解褲子,一眾少女一齊尖叫一聲,捂著臉轉過身去。左丘無為一臉迷茫道:「怎麼,你們不喜歡黃狗撒尿么?那我表演個老牛拉屎好了。」
這幾聲尖叫吸引了大廳所有人的注意,噪雜聲一時弱了下來,幾個長輩人物走來道:「怎麼回事?」
左丘無川戲弄不成,面子受損,上去啪啪在左丘無為臉上甩了幾道爪印,低聲道:「讓你表演什麼你就表演什麼,再敢不聽話我打死你。」這幾句話兇狠無比,左丘無為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默然不語。
這個變故叫眾人始料不及,幾個少女睜看眼睛,小聲問旁邊的人道:「他是誰?」一人道:「聽說他叫左丘無為,是無川的表哥,但並不是左丘家的人。」
「左丘無為?」四周許多人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感興趣,忽然停止攀談,紛紛圍了過來,仔細打量跪坐在牆角的左丘無為。
身邊的光亮一下被擋住了,左丘無為心中又驚又慌,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過來,腦海中那個聲音忽然冷哼一聲道:「繼續裝傻。」左丘無為心中稍定,抬頭一臉惶恐的仰望四周眾人。
那些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男女都有,瞧來身份尊貴,氣度不凡。一個胖子道:「你叫左丘無為?」那胖子活像是倒扣的大水缸,佔了大廳不小的地方,說話渾厚有力,震的一眾小輩心神俱顫。
左丘無為抖了一抖,神sè更加驚恐:「我是二傻。」
胖子看向了左丘無川,左丘無川忙躬身道:「回稟師叔,他叫左丘無為,是個傻子。」胖子眼中jīng光閃爍:「是個傻子?」
左丘無川見他不信,伸手從桌上拿過一個骨頭道:「二傻,啾啾,吃骨頭。」說著將骨頭拋了出去。
左丘無為咬咬牙,一蹦一跳,像狗一般銜住了那根骨頭,口中嗚嗚叫了兩聲,在地上搖了搖屁股。
「哈哈。」左丘無川和其他少年放聲大笑,少女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那些長輩臉上明顯鬆了口氣。
「讓我看看。」一個沙啞的聲音忽然在人群外響起,眾人連忙讓開一條道,齊聲道:「古檀先生來了。」言語中充滿尊敬和畏懼,古檀先生身材削瘦,著一身紫衣,朝眾人點點頭,走到左丘無為身旁,伸手搭在他腦袋上。
左丘無為專心啃骨頭,沒有在意那隻手,心中卻是慌亂不安,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古檀先生眉頭一皺道:「先天道心。」
「先天道心!」
「果然是先天道心!」
人群一陣喧嘩,一些後輩小聲議論道:「他是什麼人,竟然具有先天道心。」身邊的長輩聞聲立馬低聲喝道:「住口,不要討論這些事情,以後再也不許提。」
又過了一陣,古檀先生道:「可惜是個廢體,丹田受損了。」說罷收回手去,左丘無為軟軟倒在地上,看樣子是暈了過去。
眾人心中惻然,均想古檀好狠的手段,丹田怎會無故受損,定是你給人家毀去了,一時臉sè又驚又喜。
左丘無為只覺丹田劇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接著又迅速轉醒過來,先前古檀那句話他是聽到的,立馬就知道自己被他毀了丹田。一個人被毀了丹田,那就無法修鍊,這輩子都要受人欺辱。
左丘無為悲憤yù絕,只覺胸中氣悶,哇的吐出一口血來,眼前漸漸模糊,三兩滴淚水滴落在地上。眾人看在眼裡,還以為他疼的掉淚,只覺此人可憐可悲:這個傻子丹田被毀還尚不自知。更可悲的是他只能忍受,今生再也無望報仇。有的幸災樂禍:任你資質上乘,也免不了被扼殺的命運,活該!
古檀呵呵一笑:「大家散了吧,不要再管這個傻子了。」言下之意就是這個隱患已經解決掉了,大夥盡可以高枕無憂。
一個中年人快步走來,呵呵笑道:「前輩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莫怪莫怪。」古檀嘴角牽了牽:「怎麼不見左丘榮德,莊主過大壽,沒有壽星可不像話。」中年人道:「家父有些急事要處理,馬上就來,他吩咐不可怠慢了前輩,您請入席。」古檀嗯了一聲,看看地上的左丘無為,坐入席位。
中年人朝左丘無川是個眼sè,左丘無川會意,上前一腳踹開左丘無為道:「滾出去,地板都被你弄髒了。」
左丘無為被踢的翻了幾滾,喬薇見他身形狼狽,不由嗤的笑出聲來,一旁喬萱狠狠瞪了她一眼,喬薇立即不滿的撅起嘴,但也不敢再笑了。
左丘無為忍痛起身,眼中噙淚,口中牙齒都快被咬碎了,卻是兀自不肯掉一滴淚下來,蹣跚朝門外走去。左丘無川快步上前,又一腳伸了出去,想讓他跌個狗吃屎。不料眼前人影一晃,一股大力襲來,迫得他飛退幾步。
那人是個身形雄偉的男子,方面大耳,濃眉斜飛入鬢,不怒自威。左丘無川識得他是逆江城城主喬靖鴻,便是喬萱喬薇的父親,當下退到一邊,不敢再言語。喬薇面露喜sè,拉著喬萱快步跑到喬靖鴻身邊,欣喜道:「爹爹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喬靖鴻冷目環視一周,看看方才那個中年人道:「左丘兄,勞煩轉告令尊,無為我帶走了。」那中年人面露羞愧之sè,忙道:「喬城主請入座。」喬靖鴻哼了一聲,看看喬萱喬薇道:「你們兩個帶他回去,若是讓他受了欺負,我決不輕饒你們!」
喬薇面sè不愉,喬萱低頭應是,拉著兩人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