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與虎謀皮
北方黑狼軍大帳中,秦廣思緒被士卒之聲打斷,「報,蠻王柯裘已經帶到。」
秦廣微微皺眉,說道:「帶他進來。」
隨即兩位士卒把柯裘押了進來。只見此人身長九尺,眼如鷹隼,身著虎豹之皮。全身上下被繩子里裡外外纏繞了起碼三圈,一身橫練的肌肉上印有無數道傷疤。
士卒按住柯裘肩膀往下壓,同時踹向他的腘窩,大喊道:「看見將軍,還不跪下。」
可是,柯裘不為所動,士卒之力更是無法撼動他分毫。秦廣卻大笑道:「不得無禮,退下吧。」等到士卒離開,秦廣隨即上前幫蠻王柯裘鬆綁。
就在解綁之時,蠻王柯裘突然發難,一拳轟向秦廣面門,秦廣卻眼含笑意。陣圖突現,蠻王腳下一個「傷」字顯現。蠻王一拳還沒到,便發覺自己之拳竟然皮開肉綻,鮮血湧出。與虎同處一室,秦廣怎會毫無準備。
蠻王心中一動,明白不可冒進,向後一躍。秦廣對著空氣詭異的輕輕一撥,蠻王正好跳入「杜」字方位,蠻王頓感身手遲鈍,腳上彷彿有千鈞之重。蠻王心中大驚,看準時機的秦廣又調動「驚」字在蠻王腳下顯現。蠻王心中驚恐頓時被無限放大,彷彿身前站著的此人有如高山流水一般,深藏不露是個絕世強者。頓時額頭上冒出一排汗珠。
就在此時,秦廣卻撤回三字,大手一揮,「生」字出現在蠻王腳下。蠻王錯愕著看向自己的右拳,發現不一會兒傷口已經癒合大半,血也已經止住了。
秦廣連用四字之力,附在身後的雙手也微微有些顫抖。心想,這蠻王很可能是鍊氣期的修士。不然只用四字不會給秦廣帶來這麼大的壓力。
隨即秦廣說道:「蠻王似乎心中不服,秦某可以理解。然而,你軍已敗,再做無謂的掙扎也已於事無補。不如坐下來,好好聊一聊。」說完,秦廣指了指左側方的大案,示意蠻王坐在帥案左側。帥案左側已經是除帥案之外,最尊貴的位置。秦廣的先兵后禮讓蠻王心感不妙,暗想此人不愧是能擊敗他蠻族的大將,先不論他那奇異的法術,單論氣魄就不能以常人視之。
秦廣與蠻王安坐下來,秦廣立馬下令讓士卒準備酒菜,他要好好款待蠻王。士卒心中皆有疑慮,但是平日里秦將軍軍紀嚴明,同時調兵遣將無往而無不勝,好似有天眼一般,總能出奇制勝。以至於現在無論秦廣有何種將令,無人膽敢不遵。
帳內,秦廣緩緩說道:「蠻王,我們兩軍交戰足有三年了,我秦廣自起兵起,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南方宵小各部,不到兩年皆望風而降。唯有你,柯裘,率北部三十萬勇士,力抗我黑狼軍三年,果真英雄也啊。」
蠻王拱手回道:「不敢當!不過我北方勇士,絕無怕死之人。今日技不如人敗於將軍之手,無非一死而已。」說罷便滿飲桌上一杯酒,然後起身想要往帳外走去。
然而,秦廣卻笑道:「蠻王過於著急了,秦某欽佩之心絕無虛假,蠻王安坐。」
聽完此話,蠻王心中疑慮更甚,他不知道秦廣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他柯裘是蠻族之王,多年來在北方蠻族威信無雙。若大興王朝想要一統天下,接收蠻族土地子民,那麼他蠻王柯裘是非死不可,就像當年他父親一樣。
蠻王柯裘坐回席上,問道:「將軍打算如何處置我等?」
「哎,蠻王切莫心急。待酒菜齊備,我們慢慢聊~」
與此同時,大興王朝內。
合西王府大堂中,一白須男子身著金色華服,衣服上印有九爪金龍,頭頂帶著金冠上面掛著白色珠簾。這位正是大興王朝第九代皇帝興昭帝。他雙手附於身後,雖一言不發,卻能感受到氣氛格外的凝重。
他身後跪著一人,此人同樣兩鬢斑白,身著青色蟒袍。此人是前征西將軍蒙恬,后因戰功顯赫被封為合西王。
「你說說看,秦廣將軍收到聖旨,是會入京見朕,還是...」
「請陛下不用疑慮,若大將軍忠君愛國,入京面聖,陛下便可隨意拿捏。若大將軍別有他圖,那麼,還請陛下先見一人。」
「哦?是何人?」
「臣已查明,大將軍秦廣很有可能就是二十年前,鎮北將軍王報國之子王征。而現在陛下要見之人,正是當初鎮北將軍府韓總管之女韓軒雅。」
興昭帝眼睛微眯,說道:「哦?還有此等事,之前怎麼不見愛卿稟報?」
只見剛起身的蒙恬又迅速跪了下去,額頭上已滿是汗珠,答道:「臣,不敢隱瞞陛下。這韓軒雅被那秦廣藏得極好,若不是這三年來,秦廣在北邊抗蠻,臣又苦心調查,斷不會查到此人啊。」
「哈哈哈,愛卿勿憂,方才戲言爾。愛卿之忠誠,朕,毫無懷疑,平身吧。」興昭帝揮一下手,示意蒙恬起身。隨即說道:「那朕便見一見這韓軒雅吧。」
蒙恬輕拍兩下手掌,下面便有家僕帶韓軒雅上前來。只見此女白皙的臉蛋上,掛著柳葉般的眉毛,眉毛下儘是難得一見的藍色碧瞳。同時小巧的鼻子下粉紅的小嘴微微抿著。肌膚雖無少女般細嫩卻也保養得很好。身子不顯柔弱,似乎與尋常百姓家女子一樣,會偶爾干下粗活。韓軒雅行了個稽首,說道:「民女拜見皇上。」
「平身吧。」「謝皇上。」
「聽聞你與大將軍秦廣關係極好,你可是他夫人?朕,怎麼從未聽聞。」
韓軒雅答道:「民女不敢高攀,更不與大將軍相熟,只是有過耳聞,聽說大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民女很是仰慕。」
「哦?朕可是聽說,你們與昔日鎮北將軍府有所關聯。你可要如實回答啊。」
韓軒雅聽到鎮北將軍,心中一緊,臉上卻不敢暴露出絲毫異樣。緩緩抬起頭來,裝出一片惶恐答道:「啟稟陛下,民女不敢隱瞞。民女之父確為鎮北將軍府總管,可是這與大將軍有何關係,民女不知啊!」
氣氛頓時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良久,興昭帝轉過身去,一揮手,說:「下去吧。」
「是,民女告退了。」
隨著韓軒雅走出大堂之中,興昭帝突然轉頭盯著蒙恬,問道:「你確定,秦廣就是鎮北將軍之子王征?證據何在!」
「這,這...臣暫無證據啊!只是陛下,這秦廣確實跟這韓軒雅有系,無論他們是何種關係,都能證明秦廣與鎮北將軍府的餘孽有關啊!」蒙恬說完跪倒在地,頭埋在胸口,眼中卻精光閃爍。他心想,無論陛下信與不信,只要把秦廣和鎮北將軍掛上鉤,那麼陛下就不得不懷疑秦廣。
看著跪在一旁的合西王,興昭帝一言不發,離開了合西王蒙恬之府。
當夜色降臨,秦廣賬內燈火通明,然而裡面只坐著兩人,大將軍秦廣和蠻王柯裘。帳外士卒歡欣鼓舞,慶祝抗蠻之勝。然而賬內卻氣氛凝重,只應秦廣之言實在是震天動地,饒是蠻王柯裘這種打了半輩子仗的人,聽了都覺得內心震動不已。
半個時辰前,秦廣與柯裘在帳中推杯換盞,秦廣大加讚賞了蠻王柯裘之勇武,並願意以兄弟相稱。然而蠻王心中疑慮不減,顧左右而言他。秦廣便開門見山,說道:「柯裘,你可知道此去京城,你性命不保,興昭皇帝不可能會留你性命。你也知道,你的威望冠絕蠻族,這也是你之死路也。」
蠻王哼了一聲,說道:「我早知難免一死,我草原男兒,生馳騁沙場,死亦可旌旗百萬斬閻羅,有何懼哉。」
「好,好氣魄,來我們一起幹了此杯。」二人飲罷覺得不過癮,又換了大觥。
突然秦廣說道:「柯裘,我能使你永為蠻王,你可願助我。」
柯裘大笑道:「哈哈哈,縱然你立下不世之功,也不可能讓興昭帝能容得下我。」
秦廣突然臉色一冷,緩緩說道:「那如果,興昭帝,不在了呢。」此言一出,蠻王酒觥竟然被驚得沒拿穩,掉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珠子,盯著秦廣,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立下不世之功,即將得到最大封賞的王朝大將想要謀反。
秦廣看著柯裘笑道:「很驚訝嗎?沒關係,你只要說你願意或者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