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戰鬥的漩渦
聽到對方說這話，李商也有點懵懂。
在記憶中，他對這位師叔的印象可是無比惡劣，對方不但性格暴烈動不動就發脾氣，而且面對自己的親哥哥古浩然也毫無尊敬。
或許正是因為性格迥異的緣故，這對親兄弟最後才會分道揚鑣。
「額……」李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近壓力比較大，吃得少。」他只能張著嘴亂說，「師叔看著也蒼老了不少」
古逆看著他，那張與古浩然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讓人偶爾會覺得恍惚。
「起碼活的比你師傅久。」他冷笑一聲。
「師叔……」李商皺了皺眉，「請注意您自己的言辭，我師傅是為了整個地球文明犧牲的。」
「他當初要是聽我的……罷了，現在人都沒了，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古逆搖頭，「只希望你別重蹈你那位蠢師傅的覆轍。」
李商沉默著沒有回應。
看著對方似乎不是很想跟自己繼續聊下去的樣子，古逆也閉上嘴沉默了。
他們都不是什麼擅長聊天的人。
「我來之前去看了浩然的墓。」最後還是古逆先開口了，「不是那個受世人敬仰的雕像，而是你們專門給他立的衣冠冢。」
「說實話，或許是跟他斷聯太久了，讓我覺得他死了這件事並不是真實的。他好像還活在世界上的某個地方一直在看著我，等我做錯了事情又會像以前那樣跳出來否定我。」
古逆忽然變得像個普通老人一樣開始喋喋不休。
「但直到不久之前，站在東方易身後時我才第一次反應過來，可能古浩然是真的死了。」
「我……」
「您到底打算說什麼？師叔。」李商打斷了他，「您過來，難道就只是為了跟我一起懷念我師父的嗎？」
古逆一愣，隨後低垂了自己的眼帘。
「投降吧。」
「你們沒有勝算的。」他重新抬起頭說。
「投降？」李商忽然覺得有點荒誕，「所以您專門飛到這邊，跟我說了一大堆，最後的目的就是讓我們投降？」
「你不懂。」古逆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你不懂東方易最後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所想要達成的、所想要得到的結果，最後受益的就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他自己。」
「而無論是你們，還是我們，最後都只會是犧牲品。」
「所以呢？那您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來對抗他？」李商說，「既然結果都一樣。」
「因為順從他尚還有活下去的希望，但違逆……只有死路一條。」古逆說。
「他到底想做什麼？」李商皺眉。
「他想要進化成……」
然而還沒等古逆說完，在北極中心的驟然傳來了一陣極度明亮的光芒，那光芒在黑暗的時間裡顯得尤為耀眼，簡直要晃瞎眾人的雙眼。
「完了……」看到這股力量的爆發，古逆臉色慘變，「已經……來不及了……」
北極中心，卓雷與一號之間的戰鬥已經到達了白熱化的狀態，萬道雷光匯聚在他們身邊，血肉和黑色肢體不斷濺起。
他們二人都爆發出了驚人的戰吼聲，四周雷霆跟隨著他們的動作起伏不定。
青藤級別的對戰足以在一顆行星上掀起影響整顆星球的能量波，這些能量波不斷衝擊著大氣層與地殼海洋，甚至會讓遠在地球另一邊的深海動物有所察覺讓它們焦躁不安。
卓雷身上現在已經是鮮血淋漓，不少地方都已經皮開肉綻露出了其中的森森白骨，就連腹部也已經被一號給轟開了一個不小的洞，其內還可以看到內臟在跳動。
反觀一號此刻的處境也好不了多少，他身上的黑色鎧甲已經盡數剝落，這副鎧甲早已與他的皮肉融為一體，此刻剝落以後也暴露出了他的肌肉和骨骼，結合那被深淵侵蝕之後的醜陋面容看著恐怖至極。
不過相比之下，依舊還是卓雷稍落下風。
主要還是一號被深淵轉化過後的身體實在是太強悍了，就算卓雷是肉體類進化者也無法與其媲美。
不過讓一號以外的是，現在的卓雷在雷電的操控上已經反過來超越自己了，此刻環繞在二人四周的雷霆有一大半都是由卓雷在操控的，也正是因此卓雷才能夠與一號鏖戰到現在。
「了不起啊，卓雷。」一號狠狠地握住了卓雷轟擊過來的拳頭，「沒想到僅僅三天，你在雷霆規則上的成就就已經超越我了。」
「不是超越，我一直都比你強。」卓雷嘴角溢血，但看上去似乎是在笑，「我也明白了一點，一號，你此前也並不比我強，只是之前的我太依賴外在的道具了，忽略了我自己才是最強的武器。」
「看來你還是沒想清楚。」一號說，「那天我說你太弱，指的並非你一直依賴那片蛇鱗，而是指你的心。」
「你的心比起以前裝了太多東西了，在乎的東西越多就會給自己創造更多的弱點，這會讓你變得軟弱，卓雷。」
「她叫什麼名字來著？雲舟，對么？」一號饒有興緻地觀察著卓雷聽到這個名字后的反應。
「她，從來不會讓我變得軟弱。」被一號握住的手發出咯吱的響聲，那是骨骼在巨大的力量之下發出的摩擦聲。
「她的存在，讓我懂得了力量的意義。此前我只是一昧的變強，卻不太懂變強之後要做什麼。」
「但她讓我明白了，擁有力量之後的我可以保護更多像她那樣的人，讓她可以快樂地活下去。」
卓雷的拳頭拼著斷裂的風險堅定不移地往前移動著。
「她的存在，讓我變得堅定。」
不知道是因為那拳頭上施加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一號的掌握範圍，還是一號一下子不小心手滑了，總之在卓雷說完那句話以後，攜滿了雷霆的拳頭便轟然打擊在了一號的面門之上，將他打的口鼻中黑血狂噴而退。
卓雷也借著這股衝擊力暴退，雙方來到了安全線以外，開始各自喘息著。
「不錯。」東方易有些意外地說，「卓雷居然可以跟一號打到這種程度。」
「所以我才說，你並不是每次都對的。」久天說，「你看，第一場你就要輸了。」
「確實，我不是每次都對的。」東方易微笑，眼中梅花重新開始轉動，「但命運是。」
「嗯？」久天皺眉。
「看著吧。」東方易說，「就算現在他暫時佔據了上風……但最後依舊會是一號勝利。」
「命運……嗎？」久天重複了這個辭彙，隨後再次把目光投向卓雷的那片戰場。
從剛剛開始久天就覺得奇怪，無論是東方易一直的淡然，還是他口中說的自己一直在「等待」，亦或是除了一號以外恭兆與青衫都沒有死戰的意思。
他們二人表面上確實在和冉空三十三全力戰鬥著，但目前為止都沒有任何殺招出現。
而他們不先使用殺招，作為在敵方主場作戰的冉空與三十三也不敢率先就把底牌給用出來，於是現在她們兩個所處的戰場就開始維持著這種「全力出手但卻招招不致命」詭異的平衡。
按理說這樣的戰鬥除了浪費自己的力量以外並沒有什麼意義，可對方依舊在不斷試圖將他們拖入這種交戰旋渦。
東方易一定有什麼目的，那會是什麼呢？
一號承受了卓雷全力的一拳，顱骨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但他的神經已經被戰鬥帶來的狂熱所吞噬了，而在這種狀態中，原本屬於「人類」的特徵也在飛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屬於「深淵」的一面越來越明顯。
「吼！——」
不該屬於人類的咆哮聲從一號口中發出，猙獰的尖刺從他的傷口中溢出，以一種無可阻擋的方式將他的體表改造成了宛若刺蝟一般的模樣。
東方易看到他這副模樣，嘴角掀起了莫名的笑意。
「你會把他給害死的。」久天對這種狀態很熟悉。
「能贏就行。」東方易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下一刻，一號整個人宛若炮彈一般從空中向著卓雷的方向飛了出去，速度之快讓還在調整呼吸的卓雷猝不及防。
不好。
久天的手握緊了一些。
難怪東方易會覺得一號穩贏，以神智和生命力驟減為代價，現在的一號已經無限趨近於深淵造物了。這種級別的強者一旦被侵蝕成了深淵造物，其實力是會飛躍好幾個台階的。
精神力已經開始在久天手中醞釀，他可不會管什麼「戰士的榮耀」之類的屁話，一旦卓雷有生命危險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將其救下。
一號襲來的速度已經遠超此前他的急速，即便是完好狀態下卓雷也難以避開這種程度的襲擊，更別說此刻他已經重傷了。
「轟！」
渾身攜帶著尖刺的一號結結實實地撞擊到了卓雷的身體，瞬間他的身軀上就多出了數百個血孔，同時受到震蕩的五臟六腑也開始錯位，鮮血狂噴而出。
在久天的映照中，卓雷甚至於連靈魂都開始明滅不定起來，久天也幾乎就要忍不住出手了！
但阻止久天接下來繼續行動的並非敵人，而是他看到了卓雷的眼神。
在被一號全副武裝撞進懷中以後，原本就已經重傷的他再度遭到重創，甚至於傷到了靈魂。然而卓雷的意志卻並沒有絲毫的動搖。
久天看到他從眼中透露出來的並非放棄的眼神，紫色瞳孔中反而有著超越往常的堅毅。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雷光幾乎要化作液體從他血液中溢出，整個地球的磁場也終於在這一刻完全紊亂了。
「現在你躲不掉我的雷霆了。」
「死吧，一號！」
自地球形成以來，從未有過如此狂烈的通天雷電如龍般降臨於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