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01.

巴形薙刀的一片碎片。

瀧谷瞬自然是知道巴形薙刀的，畢竟他已經把所有刀劍的資料都記在腦子裡了。

巴形薙刀民間俗稱巴主任，他的人身很獨特，並非是傳統武士的樣子，藍發紫瞳，還帶著個單片眼鏡，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

他是有那麼些獨特的氣質的，瀧谷瞬還挺吃這一款的。

另外就是，他的刀身寬廣且彎曲弧♂度大，這個描述時常在一些可疑的審神者夜話里出現，也不知道它具體關聯著什麼可疑的東西……

和其他刀劍相比，巴形薙刀是比較特殊的，他並非是歷史上的名刀，也不是指具體的某一振刀，他是沒有故事的巴形薙刀們的集合體，可以說，他是為審神者而生的一柄刀。

這個本丸沒有巴形薙刀，因為巴形薙刀和審神者的靈魂相綁定，審神者死或者卸任，巴形薙刀就會碎掉。上個審神者意外身亡，所以這個本丸的巴形薙刀跟著碎掉了。巴形薙刀沒法易主，所以如果瀧谷瞬想要得到巴形薙刀的話，他就得自己鍛造出來才行。

十個碎片拼成一柄刀，看起來要好好努力了才是。瀧谷瞬想到。

他對自己獲得新刀還是很期待的。

02.

洗漱。睡覺。

第二天照常上班，今天他和同事需要和一個比較麻煩的客戶溝通。

那個客戶的麻煩程度已經傳遍了整個圈子，所以瀧谷瞬出發的時候心情是有些沉重的。

但是開始溝通后，他卻發現，也不過如此。

身旁的老同事都有些急了，但瀧谷瞬始終不急不緩，語氣平和地和對方一遍一遍確認各種細節。

這樣的一天很快過去，夕陽西下時他們握手，敲定了大部分細節，具體準備明天再議。

工作結束后那個同事感慨：「瀧谷君，你的心態真的很好啊。」

瀧谷瞬笑著說：「工作嘛，只能如此。誰先急了誰就輸了。」

接著他在心裡腹誹，經歷了昨晚的遊戲后，他的心態真的更上一層樓了。

昨晚遊戲里經歷的那些事本來就夠絕了，結果臨睡之前他還接到了下巴劈叉的精神攻擊，真的是太可怕了啊。

工作完后和同事一起吃了街邊的關東煮。

這家關東煮的味道很好吃，湯底香濃美味得很，瀧谷瞬在這裡吃了多年了，他和老闆熟得很，所以老闆給他透露過鍋底的配料。

昆布、柴魚高湯、味淋、濃口醬油、清酒、目魚精，再加上必要的鹽和糖。如此多的材料按比例混合在一起，巧妙地搭配讓每一種材料的味道都能呈現出來，最終造就了一鍋香濃，醇厚，但卻又有種別樣的清冽感的湯底。

油炸得金黃透亮的老豆腐在關東煮里獲得了另一種美味，用筷子夾入口中，一口咬下去，湯汁汩汩冒出，豆腐的清香、柴魚高湯的味道和清酒淡淡的芬芳混合在一起一起在嘴裡化開，糅合成無與倫比的味道。

再吃一口香菇，馥郁濃厚的湯底香味和菌類的清香混合在一起，那感覺真的是太棒了。

既濃郁美味，又清香怡人，既入口驚艷，又回味悠遠。

略帶寒冷的夜晚，和朋友在街邊吃一碗熱騰騰的關東煮，燈籠在黑夜裡隨著風輕輕搖晃，能聽到身後呼嘯而過的車輛。

那感覺簡直太棒了。

瀧谷瞬吃完關東煮后回家，先走進了雨水，準備痛痛快快衝個熱水澡。

蓬蓬頭的水流過身體，瀧谷瞬低下頭髮現自己明顯的肌肉線條。

最近生活不規律，看起來身體也沒走形，肌肉居然還維持的這麼好嗎，不太科學……算了，維持身材這種事兒有時候就很玄乎。

洗完澡后換了睡衣，開始玩遊戲。

03.

夜晚，庭院。

庭院里的草木非常蓬勃茂盛，滿目的綠色讓人覺得非常舒服。

最高的當然是芒草了，這種別名為龍膽白薇的禾本科植物是秋季美景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現在雖然還沒到秋季，卻已接近了夏天的尾巴，所以芒草長得也很高了。

整個庭院都在夜色中靜默著。

瀧谷瞬上線的位置是他下線的位置，但時間卻不一樣了。

下線時是黃昏，現在遊戲里和現實一樣是夜晚了。

莫非是那種遊戲時間和現實時間同步的遊戲嗎？

接著視線中出現了一期一振，他正靠在樹上閉目養神，瀧谷瞬往那裡走了一步后一期一振立刻睜開眼：「主上，您，額，您恢復了。」

「哦……自我……嗯……那之後，過了多久啊。」瀧谷瞬問道，看起來他不在的時候遊戲時間也沒有鎖定啊，居然是這樣的設定。

「自您，嗯，后，已經過了一天了。」一期一振說。

兩人說的吞吞吐吐，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當時的場面。

一期一振總不能說瀧谷瞬突然就散架了的話，瀧谷瞬也沒法和一期一振表述自己下線了的事。

當時瀧谷瞬當著眾人的面突然癱倒在地上和草叢融為一體，成了一叢審神者。

付喪神們：？！

見過的沒見過的都沉默了。

一期一振只好給大家解釋：「不用擔心，審神者沒有死，他只是，有時候就會進入這樣的狀態，恢復時間不一定，大家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吧。」

付喪神們便散去了，並且盡量把剛剛那副畫面驅逐出大腦中。

剛剛審神者的樣子，真的是時間溯行軍見了都說絕。

04.

一期一振在一天一夜中是一直守在這裡的，知道了這件事後瀧谷瞬便讓他去休息了。他自己也回到卧室走到窗邊選擇休息。

三，二，一，天亮。

伴隨著亮起畫面的是新任務：

【因為本丸作物大規模的消失，所以本丸的食物預計在三天後發生短缺。】

【任務頒布：一起來種田。】

【任務獎勵：50經驗；一片巴形薙刀的碎片】

【選擇接受。】

這任務出現得很絲滑啊。瀧谷瞬想到。比吃了華萊士的腸道還要絲滑。

玩這個遊戲的第一天自己吃掉了田地里的蔬菜，於是這裡順勢就出了一起種地的任務。

總感覺這個遊戲的AI真的是奇奇怪怪的，在特殊的地方無比智能，在一些地方又無比僵硬。

瀧谷瞬拉開紙糊門，一期一振已經在門外待命了。

瀧谷瞬說：「一期一振，你通知一下，召集全體付喪神，我有事情要說。」

一期一振：「是，主上。」

瀧谷瞬來到大廳后開了倍速，站在原地等付喪神們都來了后他才恢復原本的遊戲速度。

「我將大家召集在這裡是有原因的。」瀧谷瞬說，他此時一身雪白的神官服，手裡還拿著金閃閃的錫杖，看起來很像回事。

但在他剛說完這句話后，眼前的畫面突然暗了下來。

是……熟悉的感覺。

【全體刀劍都注視著你，你感覺很興奮，所以你會——】

【選項一：像猴王一樣快樂奔跑，並且大喊：『來啊快活啊』

選項二：像猴王一樣快樂奔跑，並且大喊：『孩兒們，本大王回來啦』

選項三：脫光衣服大喊吃俺老瞬一棒。】

瀧谷瞬：……

瀧谷瞬：…………

瀧谷瞬：………………

前兩個也就是尋常之事了，最後一個是什麼鬼啊！這是什麼尷尬的諧音梗啊！！而且這個描述也可疑過頭了吧！！！這真的是全年齡遊戲不是什麼擦邊遊戲嗎？！這諧音梗尷尬到完全不忍再看第二遍啊！！！

同事還說自己淡定了很多，他天天在遊戲裡面對這種東西，在現實生活中能不淡定嗎！！！

他輸了，他以為此前他已經升華了，沒想到他還能進一步升華。

他以為這是中式傳統的一步登天文，卻沒想到這是O點的升級流，原來升華還帶一步一步的。

瀧谷瞬內心咆哮，表面僵硬。

【選擇一。】

【像猴王一樣快樂奔跑，並且大喊：『來啊快活啊』】

這邊，付喪神們聽到瀧谷瞬這樣嚴肅的開場白后，以為他終於要做什麼了。

卻未曾想到瀧谷瞬卻突然跳下了台，身體僵硬的奔跑，一邊跑還一邊笑著說：「來啊，快活啊。」

付喪神們：？？？

所到之處，付喪神們趕緊讓開，由此可見瀧谷瞬這個審神者的威力。

小狐丸忍不住問旁邊的三日月宗近：「你看起來很淡定啊。」

三日月宗近說：「我在慶幸。」

「慶幸什麼？」小狐丸問。

「慶幸審神者做這件事的時候下巴沒有圍著我的刀紋。」三日月宗近說。

小狐丸：「…………」

小狐丸：「那倒是，這的確該是個值得慶幸的事，而且是你我之共幸。」

瀧谷瞬狂奔回台後立刻面癱。

這算通過了吧？自己按照要求完成了。

【跑的不夠猴王，沒有通過。】

【限一分鐘內完成，否則視為失敗。】

瀧谷瞬：……

人家六小齡童從小便練猴戲，所以才跑出那種感覺來，這突然間提出來，讓他怎麼跑！怎麼跑！

【50秒。】

可惡。自己怎麼能失敗。自己怎麼會失敗。

放棄這個詞就不在自己字典里！

瀧谷瞬再次衝下台去，讓自己的身軀儘可能柔軟、蹦躂的儘可能雀躍、臉上的笑容儘可能又野性又真誠。

付喪神們大驚失色紛紛讓開。

不是吧還來？？？

只見瀧谷瞬一邊雀躍的繞屋子奔跑，一邊浪笑，一邊快樂地喊道：「來啊~~快活啊~~~」

【絕對選項3/50】

在看到遊戲出現提示后，瀧谷瞬瞬間面無表情，取悅的身軀立刻靜止下來，面無表情地走上台去。

「嗯，讓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

付喪神們：？？？

付喪神們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大包平充滿費解地問道：「審神者，你把我們召集到這裡，是想讓我們……快活一些？」

……這話聽著怎麼真吉爾怪。

瀧谷瞬嘴角不留痕迹地抽動了一下，繼續維持著面無表情的姿勢：「這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至於我剛剛那麼做，是因為我覺得用身體表演更能讓你們體會到我希望你們快活一些的真心，我感覺，嗯，我感覺本丸太壓抑了。」

心直口快的大包平問道：「那你怎麼還跑了兩次？」

瀧谷瞬：「……」

瀧谷瞬深沉地說：「因為第一次不夠快活。」

付喪神們：………………

瀧谷瞬拍了拍桌子，「好了，關於『快活』的討論到這裡就結束了，大家自行下去快活就行了，不用和我彙報！我在這裡是想和大家說，據我，據我觀察，本丸的糧食因為一些，一些原因所以不夠用了，我宣布其他工作先放到一邊，大家現在和我一起去種糧！粟田口負責後勤，剩下的人由一期一振和壓切長谷部你倆負責具體安排。」

「是，主上。」一期一振和壓切長谷部同時應到。

說完后瀧谷瞬便一甩袖子走了，轉身瞬間面容扭曲起來。

這真的是太、太……唉。

這一天天的真的是。哎。

瀧谷瞬走後，付喪神們聚在一起。

加州清光問道：「三日月殿，你怎麼看？」

三日月宗近沒有說話，旁邊的歌仙兼定說道：「如果說我們假設，審神者有陰謀的話，那麼他從來本丸之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環環相扣了。」

大包平驚訝：「是嗎？」

歌仙兼定回答：「從為我們手入開始，那時他故意吃掉本丸里的，額，吃掉本丸里的糧食，我們根本無法為此說什麼，畢竟他這樣也是為了我們。他甚至把很多生的蔬菜都吃了來補充自己的力量，由此可見他對自己的狠辣。以及，為我們手入是個明顯的收買，接著便可以引出大家一起種糧食的活動了。

這種集體的活動最容易培養感情，或者說，培養如同感情一般的錯覺。

這種錯覺為領導者帶來很多好處。

我想，他在種糧食上必定也會身先士卒，來打動我們。

可以說，一環扣一環，審神者應該在給我們手入的時候就想到這一層了。不得不說，城府之深，真的是相當厲害。」

如果說瀧谷瞬聽到那那絲滑的任務被歌仙兼定理解成這樣，他一定會豎起大拇指讚歎一聲厲害。

「原來如此。」大家紛紛點頭。

從他們的角度來說，好像也只能這麼理解了。

那邊鶴丸國永神色有異。

歌仙兼定問道：「鶴丸，你怎麼了？」

鶴丸國永突然間身輕如燕穿梭在大家之間，快樂奔跑，旋轉，升騰（……）。

一邊跑還一邊快樂地大喊：「來啊，快活啊~！」

付喪神們：……

加州清光用手慢慢捂住了臉。

痛，太痛了。

鶴丸國永，你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