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城外

「風大哥，咱們應該先去哪裡呢？」火影兒問道。

「既然師父說天一聖人是天一教的師祖，那麼咱們可以先去天一教尋找線索！」李青風答道。

「但是金盛矢怎麼可能讓咱們上天一教呢？那裡可是危險重重！」火影兒有些擔心。

「別擔心，最危險的地方應該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咱們會到他們身邊尋找線索！」李青風信心滿滿。

二人一邊欣賞美景一邊朝往天一教方向走去，一日，他們落腳在一家茶餐鋪歇息，一邊喝茶一邊閑聊。

「站住，你這個臭小子！」突然旁邊賣包子的夥計追著一個乞丐叫嚷。李青風和火影兒雙雙朝他望去，卻見夥計一把揪住乞丐就摁倒在地上，不僅搶了他手中的包子，還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呸，臭要飯的，沒錢就別出來混嘛！弄髒老子的包子。」夥計氣憤地又踢了他幾腳，這才悻悻離去。

乞丐沒想到，包子沒偷著還挨了一頓打，他雙手護著頭，畏畏縮縮地伏在地上。

李青風見狀，連忙伸手制止小夥計道「夥計，他的包子我給錢，你再另外給我加幾個包子！」，小夥計意會，連忙折回，拿著幾個熱騰騰的包子飛奔而來。

「客官，您的包子，總共三文錢！」小夥計一臉堆笑，轉身離開后再次朝乞丐身上吐了一口。

「兄弟，吃包子吧！」李青風一邊扶起乞丐，一邊將包子遞給了他。也許是太餓了，他一口氣就吃完了所有的包子，然後用手臂一抹嘴巴，再將蓬亂的頭髮向耳邊撩起。就在這一瞬間，李青風驚訝地脫口而出「蕭義！」。

乞丐先是一怔，繼而顫抖著伏在地上「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不當教主了，我也不當盟主了！」

李青風見此人果真是蕭義，頓時百感交集，本欲替父母報仇，但見他如此狼狽，一時心軟，於是又給他要了幾個包子和一碗熱湯，看著蕭義狼吞虎咽將包子吃完，又將熱湯喝完，滿足地一笑道「多謝多謝！」。

李青風頓時疑惑起來，「蕭義怎麼說都是名正言順的天一教教主，怎麼會被金盛矢拋棄了呢，難道他失去了利用價值？且等他吃飽喝足，我再細細了解其中原委。」

吃喝完畢，天色慾黑。李青風和火影兒便帶著蕭義一起來到附近的慶悅客棧，訂了兩間客房，他給蕭義換了一身衣服，又給他整理了頭髮。等蕭義恢復原本的面目時，之前的乞丐妝容頓時消失，他突然跪倒在李青風面前。

「岳將軍，我愧對於你啊！縱是九死也難贖我的罪過呀！要殺要剮，給我個痛快吧！」蕭義堅毅的眼神死死盯著李青風，希望他可以一劍將自己刺死。

「蕭盟主，快快請起！」李青風心裡明白，雖然父母因蕭義而亡，長兄也因他失蹤，但他並不是罪魁禍首。而且如今看來，他只不過是金盛矢手中的一枚棄子罷了。於是李青風動了惻隱之心，急忙將蕭義扶起。

「岳將軍，我蕭義雖為盟主，但卻是金盛矢他們手中的任意擺布的傀儡，攻打夢城，我也是被逼無奈，還請岳將軍原諒！」蕭義施禮道歉。

「蕭盟主，你還是叫我李青風吧，因為岳家在當今朝廷是謀反的罪臣，在沒有平反之前，我就是李青風，而不敢尊為岳將軍！」

蕭義被李青風扶起，二人冰釋前嫌，之後他望著火影兒道。「青風，此人可是火延慶的義女，你怎麼會……？」

蕭義欲言又止，李青風連忙解釋「夢城一戰，火影兒被火延慶拿來做肉盾，可能是被師父的水波神功重傷后就失憶了，以前的事情早已忘得一乾二淨了，現在我們以兄妹相稱，互相照應。」

蕭義覺得李青風年紀雖然尚小，但為人寬宏大度，光明磊落，心底暗生敬意，於是他毫無保留地向李青風詳述了他的遭遇。

「我在金盛矢的支持下做了教主和盟主之後，就對鐵師叔下了追殺令。自此天一教也變得四分五裂，離心離德。金盛矢憑藉在天一教龐大的勢力，再加上偷學的符籙咒，他便為了謀取教主和盟主之位蠢蠢欲動，一方面利用我的教主身份排除異己，收買人心，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木青崖和火延慶分別做了他的左膀右臂；另一方他勾結金國，擴張勢力。隨後，火延慶得知夢城李嵐正是鐵師叔，而他的兩個義子正是岳家唯一血脈。金盛矢得知此消息后，興奮異常，因為倘若替金國除掉岳家後人，那麼金國皇帝一高興，定會大加賞賜。於是他逼迫我以誅殺叛逆為名，圍剿夢城，實則想替金人除掉岳家後人，趁機再替巫王取回《符籙咒》，討好巫王閆聖。」

「什麼？我父親從來沒有留下什麼《符籙咒》啊！」李青風詫異道。

「這正是金盛矢的金蟬脫殼之計，因為《符籙咒》自始至終都在金盛矢身上，當年他就已經從重傷昏迷的鐵師叔身上偷走，後來巫王擔心有人得知《符籙咒》丟失後會對自己不利，因此秘而不宣，只是暗地裡派人搜尋。如今夢城之戰後，金盛矢藉機將得到《符籙咒》的消息告知給了巫王閆聖，以此嫁禍給鐵師叔，不僅擺脫了自己偷取《符籙咒》的嫌疑，而且還可以取得巫王的信任，真是卑鄙至極！」蕭義一邊說著，一邊咬牙切齒。

「既然金盛矢打算將我們除掉邀功，為何殺了父親后，並未將我們趕盡殺絕呢？」李青風更加疑惑。

「這也正是金盛矢的緩兵之計呀！因為你兄長和水師叔武功高強，雖然他們都身受重傷，但是若取你們性命也並非易事，更何況當著天下武林各派掌門人的面，他竟敢將岳家後人屠殺殆盡，任誰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再者，夢城屬於吐蕃管轄，如今他殺了夢城城主，唯恐日後吐蕃找上門來，惹來殺身之禍。因此他借坡下驢，『滿心慈悲』地給了水師叔一個面子，放過了你們，撤軍返回了天一教。」

「那你為何沒有隨他一同返回而淪落至此呢？」李青風還是疑問重重。

「因為我知道得太多了，再加上我這個教主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隨他返回后，我遲早會被他殺掉，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設法脫身，於是我就開始裝瘋賣傻，誰知騙過了金盛矢，後來便行乞度日，希望有朝一日能重回天一教，殺了金盛矢，替父親報仇！」蕭義激動萬分，青筋暴起。

「看來，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啊！」李青風至此終於放下了戒心，選擇完全信任這個比自己稍大的少年。

這一夜，他們秉燭夜談，互相傾訴，之後便心照不宣，義結金蘭：蕭義為兄，青風為弟。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清晨的寧靜打破，一群金兵闖進了客棧。店小二急忙開門上前迎客。

「快給老子弄點兒好酒好菜來，跑了一夜的路，快把老子餓死了！」領頭得滿嘴葷話，看著像他們的千夫長。

「軍爺們稍等，這就給各位上菜！」店小二諂媚道，隨後急忙退到后廚準備飯菜。

金兵剛剛坐定，他們就開始嘰嘰哇哇地抱怨起來。

「這天一教教主金盛矢要被皇上拜為左千牛衛大將軍，於下月初五舉行綬拜大典。非得讓咱們千里迢迢南下去保護他，呸！累死老子了。」

「是啊是啊……真是的！」其他人附和道。

「他們天一教不是個個武功高強嗎？還用得著老子去保護？」他們的抱怨聲很大，幾乎整座客棧都聽得一清二楚。

蕭義一聽，計上心來「不知二位可願與我同上天一教，趁此大典，殺了金盛矢，報仇雪恨，為民除害？天一教我可是輕車熟路啊！」蕭義自信滿滿。李青風仔細斟酌一番隨即答應，他認為蕭義既已和自己結拜，不像是在誘騙自己，況且金盛矢是他們共同的仇人，既然如此就和蕭義一同前往，似乎再好不過。於是，他們決定當即動身前往天一教。

三人各騎一匹棗紅馬，向天一峰方向飛奔而去。

「蕭兄，不知你是否知曉天一聖人？」李青風突然問道。

「你問這個幹什麼？」蕭義疑惑。

「家兄身中金盛矢的七魂之毒，師父說當今世上除了巫王閆聖，恐怕只有天一聖人方可救我兄長！」

「未曾聽說！」蕭義搖搖頭，但轉念一想，便開始擔心起來，倘若李青風聽到天一聖人不在天一教，那麼他們肯定不會上天一教助自己一臂之力了。因此蕭義假裝猛然醒悟道「哦！我想起來了，早年好像聽父親提起過天一聖人，但是我也未曾見過他，不如你們和我一同前往天一教，也好找尋他老人家？」

李青風見蕭義盛情難卻，再加上也想碰碰運氣，隨即答應下來。只半天功夫，三人就來到了廬州城，城裡早已失去了它本有的風采，殘牆斷壁、草木含悲。曾經寧靜、繁華的城池早已變成了廢墟，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南方城郭早已破碎不堪。透過這些就讓人不免聯想到可憐天下無辜百姓，飽受著幾十年來不斷地爭奪和破壞，無限的悲哀在這裡瘋狂的滋長，像是那眾多的瓦礫，填滿了整個已退去華貴外衣的城牆，填滿了人們絕望的心靈。

三人見此悲景，並未過多停留，只是尋找了一處農家，採買了食物，繼續向天一教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