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家賊

閆若辰來到大殿內去見李青山，卻見李青山臉色鐵青，知其已經看完李青風帶給他的書信。

李青山見閆若辰歸來，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你回來幹什麼？不怕我殺了你嗎？」

「怕？怕就不會來了！」閆若辰同樣冷冰冰地回復道「雖然我已不是巫祝教的聖女，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巫祝教葬送在你的手裡！」

「胡說！」李青山怒目而視，但並未發作「別人都可以這麼說我，唯獨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為什麼不能？你已經不是以前的李青山了，你已經變成了嗜權狂魔，為了權力煞費苦心，將一切都拋棄了，兄弟相殘，叛國投敵，背離正道……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不……」李青山肝膽欲裂，大聲疾呼，「當初你爹讓我照顧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巫祝教，為了你，為了這個天下，難道我有錯嗎？」

「李青山，你沒錯，是我們錯了。我不該讓我爹用移魂咒去救你，你的兄弟李青風也錯了，他不該耗費心血去救你！」閆若辰滿心怨恨。

「你竟然背著我去找李青風，現在還在替他說話？」李青山氣急敗壞地怒吼著，「你為何不讓李青風親自來找我？為什麼他到現在都不肯露面，難道他是縮頭烏龜，怕我李青山不成？——哈哈哈！」李青山忽然轉怒為喜，狂聲大笑。

「他當然怕你李青山了，他怕你是非不分，顛倒黑白；他怕你善惡不辨，手足相殘；他怕你投敵賣國，禍國殃民！」閆若辰語帶譏諷。

李青山一聽閆若辰所言，皆是污損自己的話語，便不再和她爭吵，而是由盛怒轉為平靜，「李青風就想憑一封信，想離間我與鬼面嗎？真是可笑，他把我李青山當傻子嗎？」

「什麼信不信的，我一無所知。但鬼面的身份，你難道沒有懷疑過嗎？我今日來只是想提醒你，他想得到的不僅僅是雙龍劍和寶藏，至於其他的，你自己好好考慮一番吧。」閆若辰見李青山沉默不語，繼續說道，「他為什麼每次都嫁禍於我，而且還將李青風偷偷放出地牢，難道你沒想過嗎？他難道不是想留下李青風的活口以圖寶藏之秘嗎？」

面對閆若辰咄咄逼人的氣勢，李青山竟無言以對。他仔細琢磨鬼面舉動、書信的內容和閆若辰的話語之後，頓生疑雲。閆若辰再看李青山時，他已陷入了深思。閆若辰當下感覺火候已到，連忙說道「你想殺我的話就動手吧。你若不殺我，那我可就走嘍！」

李青山呆若木雞，左右為難。雖然閆若辰背叛了他，但也不捨得將她殺掉。於是他決定暫時放過閆若辰，畢竟她在自己心裡還有一席之地。

「你走吧！我不想殺你……」

閆若辰沒料到李青山如此爽快，心裡頓感輕鬆，轉身辭別而去，李青山望著閆若辰遠去的背影，一時間百感交集。

閆若辰在返回的途中發現有人跟蹤自己，正欲出手，卻沒想到李青風一躍而出，「辰兒，是我，切莫動手！」

「你跟蹤我幹什麼？」

「辰兒，你真是女中豪傑呀，居然將李青山罵得狗血淋頭啊，佩服佩服！」

「李青風，你太討厭啦，跟蹤我不說，居然還不敢露面？」閆若辰似乎有些生氣「李青山說你是縮頭烏龜，我看一點兒都不假，你為什麼不親自找他分爭呢？害我提心弔膽，虛驚一場！」

「我若出現，這個離間計就不好使了。再說了，我跟蹤你，還不是擔心你的安危嘛，倘若他敢動你一根毫毛，我李青風定讓他血債血償！」李青風連忙解釋。

「哼……真的？不會是口是心非吧？」閆若辰哼了一聲，見李青風誠懇地點頭，自己內心一陣歡喜，便也不再與他深究。

「你給李青山的書信都寫了什麼呀，你沒有告訴他鬼面的真實身份嗎？」閆若辰問道。

李青風狡黠地一笑「我只是告訴他鬼面和完顏亮合謀將要取而代之，並沒有寫別的呀！」

「那就憑你這封書信也不能讓他信服呀，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閆若辰怒形於色。

「如果我在信中講明所有，李青山必不會上當。一旦你去了，再加上書信，他就會半信半疑！如此一來，他便難分真假。」李青風信心滿滿。

閆若辰不明其意，既然是李青風的計謀，便也不再與他分爭。和吳義道別後，二人便匆忙下山，返回了山下的軍營。

李青山望著閆若辰離去之後，心神不寧，如坐針氈，他擔心鬼面趁他與完顏亮合兵之際暗中謀反，便喚來了金盛矢商議對策。

「金將軍，倘若鬼面真的是金國完顏宗輔的兒子完顏雍，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教主是如何得知鬼面就是完顏宗輔的兒子呢？」

「我暗中派人打探過鬼面的身份，才得知他早年逃出金國后，一直藏匿於巫祝教內部，伺機篡權奪位，自立為帝。此次本教與完顏亮聯合攻宋，正是他謀反的大好時機，咱們不得不防啊！」李青山深知金盛矢與鬼面交情頗深，對李青風的書信和閆若辰到來一事隻字未提，故意試探「我擔心此人定會有所行動，不知金將軍可有什麼好的應對之策？」

「教主，鬼面神出鬼沒，而且消息靈通，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定會有所察覺。雖然末將曾與他合謀過天一教教主之位，而且他對末將也有救命之恩，但這只是互相利用罷了！末將提議暫時不要聲張，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以免打草驚蛇。」金盛矢內心惴惴不安。

二人還未商議妥當，忽有士兵闖入「教主，軍情來報！」

李青山大怒「你眼瞎了嗎？沒看到我正和金將軍商議要事嗎？給我滾出去！」

士兵嚇得魂不附體，剛要退下，金盛矢急忙攔住「慢著！教主，現有軍情來報，還是先聽聽軍情吧！」

李青山揮揮手「罷了罷了，快說吧！」

士兵答道「漢南道兵馬都統劉萼率中路軍進攻襄陽，完顏亮命教主派人協助攻打襄陽！」

李青山聽后大吃一驚，他沒料到完顏亮竟來得如此迅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更何況自己的後院還沒有料理清楚，如何可以安心地去配合劉萼攻打襄陽呢？

金盛矢見李青山愁容滿面，急忙詢問「教主，末將現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青山大喜「金將軍，都什麼時候了，快說來聽聽！」

「末將認為教主應該先讓鬼面率軍配合劉萼攻打襄陽！」金盛矢平靜地說道。

「金將軍，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難道我不該將他關起來，還要讓他率軍出戰嗎？」李青山一頭霧水。

「教主言之差矣。一來，鬼面是從金國逃出來的通緝之人，倘若被劉萼認出，就省著咱們動手了；二來，教主讓他率軍出戰，本是對他無上的信任，這樣可以麻痹他的內心，日後再出其不意將他除掉；三來，倘若他沒被劉萼認出，劉萼與他聯手攻打襄陽，可以藉機消耗他的實力，豈不是一箭三雕！」金盛矢面露凶色，暗自興奮。

「妙……真是妙計啊……」李青山撫掌大笑，「金將軍果真足智多謀——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倘若鬼面率軍出戰，不遵將令又當如何？到那時豈非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金盛矢早已料到李青山會有此擔憂，他鎮靜自若地答道「教主多慮了，末將早有防備，倘若鬼面識破咱們的借刀殺人之計，那咱們就無須借刀，直接宰了他就是了！」

「可是鬼面武功高強，尤其還會操控咒奴，一般人可不是他的對手啊。」

「教主，這個不必擔心，末將已安排妥當。這鬼面的中路軍就由末將做監軍，恰好可以監視鬼面的行動，倘若他有所異動，末將定讓他身首異處！」

「這我就放心了，但是其他人馬如何調配呢？」

「教主只需派火神主去協助完顏亮的東路軍，讓木神主去協助完顏亮的西路軍，教主不必隻身犯險，坐鎮咱們天一教即可！」

「好，金將軍，此事就全權交予你了！」李青山滿心歡喜，將令牌遞於金盛矢。

李青山被金盛矢的深謀遠慮徹底征服了，他沒想到金盛矢的計劃如此完美，既可以協助完顏亮攻打南宋，又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除掉鬼面，他激動地幾乎忘乎所以，早將對金盛矢的懷疑拋到了九霄雲外。

金盛矢離開大殿後，便偷偷地去找鬼面，他們相約在山上的涼亭會面。

「金將軍，都辦妥了吧！」鬼面幽幽地說道。

「王爺，果然如您所料啊，李青山居然被我說服了，他已將監軍大權授給了我！」金盛矢一臉諂媚，並雙手捧出令牌，遞到鬼面眼前。

「不錯，只要可以擺脫李青山的控制，一切盡在本王掌控之中，以後世上再無鬼面，只有本王完顏雍了，哈哈哈」完顏雍趾高氣昂，仰天大笑。

「王爺，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呢？」金盛矢畢恭畢敬地問道。

「金將軍，你先將李青山的雙龍劍弄到手，然後按計劃抽調李青山的兵馬，去和完顏亮大軍匯合，至於事成之後，本王另有安排！」完顏雍安排完畢后就轉身離去，金盛矢望著遠去的完顏雍，會心一笑！

翌日，李青山端坐於寶座之上，他命金盛矢召集所有將領和士兵。之後，他命令張駿、高傑所部跟隨完顏雍，金盛矢為監軍，與完顏亮的中軍匯合；木青崖率領張坤、呂乾所部與完顏亮的西路軍匯合；火延慶及義女火影兒率領童樂、秦忠所部與完顏亮東路軍匯合；其餘巫祝教教眾和吳義所部歸李青山統轄，主要用於防守天一教和巫祝教。李青山將各位將領送走之後，再次來到金盛矢面前「金將軍，保重！」

金盛矢知其用意，拱手道別「末將定不辜負教主所託！」

李青山望著緩緩下山的隊伍蜿蜒百里，各色旗幟遍布山野，其中最顯眼的當屬一面杏黃大旗，那代表著天一教，另一面大旗是李青山身後的黑紅玄龍旗，那代表著巫祝教。李青山出神地望著自己龐大的隊伍，更是神采奕奕，躊躇滿志，彷彿這天下不久之後就是他李青山的，彷彿不久之後自己就會做這天下的帝王。可是，不久之後，等待他的又將是什麼呢？是帝王還是帝王夢呢？這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