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做什麼
左丘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目光之中多了一絲寒意說道:「所以說青水鏢局之所以青水命名,便是因為這位上仙的遺物?」
女子輕笑著點了點頭,左丘毖這才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清楚了黑衣人的真正面容。眼前的女子清晰可見的只有半張臉,而另外半張,卻是充滿了疤痕像是被大火灼燒之後皮膚出現的褶皺。
她僅剩的半張臉,輪廓依稀可見,明眸皓齒形容毫不為過,若是另外半張臉能夠如此均勻對稱,想必回眸一笑,百媚皆生,比之有名的古典美人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人來了。」女子突然莞爾輕笑道。
左丘毖聽到這話微微一愣,還沒有明白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卻突然間聽到了院子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女子沖他輕笑著點了點頭,不足片刻的功夫,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與這濃濃的黑夜融為在了一體,根本感覺不到女子還存在著。
左丘毖見到這一幕,吃驚的撓了撓頭,緩緩起身,便聽到了門外那人傳來了喊聲:「少爺!剛才官府的人進了鏢局!好像有什麼挺緊急的事情!」事實也的確如此,如今來到這清水鏢局的正是由太子太傅的門客,吏部侍郎的部下,遼東郡地平府的九品縣長。
在會客廳里,白春坐在一旁,與這位九品縣長親切的交談著。俗話說得好,再有錢也不能和官斗,因為哪怕是一個九品芝麻小官,他想要弄死你,基本上也是輕而易舉的,一個地方的鏢局,無論他的名頭有多大,無論他好像有多少的勢力都無法和官府去比,因為官府的一句話,一個從下而上的通報就是你違抗朝廷,某逆篡反的鐵證!
白春能夠在一個地方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自然對這個道理明白的不能再明白,雖然他已經拿錢從上到下賄賂了一個遍,基本在這遼東郡他說老二沒人敢講老大,但是一個官員真的來到自己這裡之時,他還是要以禮相待的嘛。
「古縣長,今日是什麼風把您吹到我們這裡來了。」白春一邊笑著問著,一邊還讓下人去倒茶。古塹笑著擺了擺手說道:
「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上頭啊,讓我們這些地方官到各地去找曾經那個在狼山之戰中,充當斥候校尉的士兵,說是什麼有要緊的案子與他有關,這個人離開軍隊之後便杳無音訊了好多年。現在要找他需要我們仔細在各地搜尋,我呀,不過只是一個九品小縣官,手中的權力實在有限,找人的這個任務還得仰仗你們青水鏢局來呀,我的任務緊,這來通知你,就準備趕緊離開,若是有發現希望你給我個相關的信,算我呀,欠你一次。」
白春聽到這話整個人就是一愣,因為曾經做過斥候的人,並且是在狼山之戰中充當過斥候的人,那是真的很明確,只有那麼兩個人,而他這裡正有一個打下手的,便是來自於其中的一位。
一瞬之間,千百個念頭在他心中賓士而過,他隱隱約約的感覺,這一次朝廷上恐怕又要有什麼變動了,不過這件事情他並不打算向古塹稟告,因為這個斥候在緊急運送貨物的時候,是真的很有一套。
幾乎要去什麼地方,中間有多少個彎,有多少個岔路,甚至有多少棵樹,他都能夠記得一清二楚,曾經為鏢局成功護送,物資到達指定地點,做出了汗馬功勞,對青水鏢局的貢獻,那也是大傢伙有目共睹的,如果他就這般輕易的交了出去,且不說自己有多少損失,就說對斥候便是一種不公平。
「那斥候,怎麼會和案件扯上關係了?上邊竟然要求遍地去找,恐怕這件事情和現在朝廷上的紛爭有關吧?」白春思考了片刻,而後試探性的詢問。
古塹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說道:「那群廟堂之間的人愛怎麼斗就怎麼斗,咱們這群芝麻官誰也不管誰也不問就算,是有什麼大動作,也不可能死到我們的腦袋瓜子上,就算這種破事能牽扯到我們頭上,也不至於把命給丟了,你說不是?我們啊,也別管為什麼有什麼任務,該做就做,大面上過得去,我們這一身官袍只要不丟,能夠保留下來那可就是保命的好物件啊。」
白春聽到這話笑著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言,目送著古塹離去之後,抬起頭來望著此刻朦朧的月光,而後轉身便離了開去。
左丘毖打開門詢問了一番之後,便準備前往主廳,結果還未及到門口,便看到古塹又匆匆忙忙的上了馬車,快速的消失在了視野可及的範圍之中。左丘毖眉頭微蹙,正欲轉身回去,卻突然間看到兩個身影出現在了自己的身旁,兩個人的速度極快,宛如鬼魅,幾乎是一道月光照在了自己的身邊,這兩個人便已然來了。
「少爺!」來人正是梁晗和韓鎮。
「梁叔,這位是?」左丘毖回頭打量著韓鎮,眼前的他和幾日之前的形象,幾乎發生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已然不再是穿著一些粗布麻衣,頭上那個幾乎已經破敗的不像是斗笠的斗笠,也已然消失不見,刀也不在似之前一樣抱在懷裡,而是橫於腰間,臉上的堅毅顯得格外的明朗,看上去給人一種意氣風發之感。
梁晗笑道:「此人乃故友之弟子,那天少爺還見過他的。」
韓鎮這才緩緩拱手說道:「見過左丘少爺。」
三人一路走向了左丘毖的休息處,剛剛推開大門,便見到了之前那名女子不知何時已然坐在院落中看著剛剛脫去霧繞的月光。
「嗯?!」梁晗和韓鎮在見到眼前的女子的一瞬間,幾乎是同時拔出了長刀,目光極其不友善的看向了,坐在地上的那名黑衣女子。
女子雖然聽到了身後的聲響,但是卻沒有回頭,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把武器放下吧,就你們兩個還威脅不到我。」
聲音雖然平淡,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語氣中雖然波瀾不驚,卻有一種好似能夠直擊人腦海的力量,讓梁晗不由得感覺整個人是一陣昏昏沉沉。
一旁的韓鎮壓低聲音說道:「她剛才是用了什麼,是法則嗎?」剛才的那種感覺,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達,那是一種讓人很奇異的感覺,而這種感覺通常是來自於已經渡劫成功的人才能所擁有的。
左丘毖見到這一幕,也是瞳孔驟然縮緊,不由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
本來他以為眼前的女子實力高強,應該是和自己梁叔一個級別的,但是從剛才的一個細節上來看,眼前的女子的實力完全高過了自己的梁叔,以及這位故友之弟子。
「小女子許菁,字夢綰。」黑衣女子緩緩站起身來聲音仍舊平淡,但是這一次卻多了幾分從容。
梁晗二人在聽到這話的第一時間便在腦海中速的尋找這個名字,但是許久之後,二人並沒有想到什麼赫赫有名的人。
左丘毖微微眯起眼睛,心中頓時便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之前這個名叫許菁的女子和自己交談了許久,也並沒有透露自己的名字,而現在卻突然間透露出了自己的名字,又是在自己的實力佔據絕對的優勢的情況下,那麼事情便很簡單,只能是有一種可能,便是眼前的女子需要自己幫助。
在結合之前女子對他的種種表現上來,看,恐怕真的是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和眼前的梁叔等人去辦。
「許姑娘,以您的修為之高強,要做什麼事情,恐怕根本是我們三人插不了手的吧,就算是您解決不了的,我們三人恐怕更加解決不了吧?」左丘毖並沒有因之前女子展現出來的實力而感到絲毫的不適或者驚恐。
許菁聽到這話,笑著轉過身來說道:「你小子倒是古靈精怪的很,我的確來找你們這一次是有求於你們幾人。」
「抱歉,你都解決不了,我們更加解決不了,如果想讓我們做炮灰,那還是免了這條心吧,雖然姑娘你的實力極其高強,但是我們左丘一族喪盡家財,也足以請得幾位上得了檯面的高手來替我這個嫡長子報仇,恐怕您還犯不著拿您的性命來冒這個險吧。」
許菁聽到這話,聲音略顯冰冷答道:「你是覺得,我會在乎你們一個世俗的家族,換句話講,我如果需要你們去當炮灰,那我大可以去找其他人,既然我來找你們了,必然這件事情會對你們有好處,當然也對我有好處。」
梁晗正欲要詢問,左丘毖率先道:「那姑娘不妨說說要我做什麼?」
許菁沉默片刻道:「如果你們一直在這附近,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已經消失很久的魔氣,這裡好像又出現了。」
話音未落,梁晗韓鎮二人幾乎同時相視一眼,目光中的凝重同時浮現。如二人之前猜測那般,那個魔修確實可能不只其一人而已!
「所以你想告訴我的是,這件事情是和這些魔修有關?」左丘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算是魔修只要沒有太大的影響,貌似也與他無關呀。
卻沒曾想他,這話剛剛說完,梁晗卻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角說道:「魔修所為,乃與天地道法運行規律全然相左,只要魔修在天下修道之事,當共同誅滅之,如若一旦發現有魔修的蹤跡便應該出手,這裡可不是講究所謂的生財之時啊!」
韓鎮也在一旁點了點頭,對於魔修天下人都知道的,雖然他們起初修鍊很快,並沒有什麼對天下所造成不好的事情,但他們一旦度過了初期,便會踏上各種各樣的非正道之軌。或者是靠吸食他人的精血為修鍊之源泉,又或者是必須要以濕氣作為修鍊的根本他的選擇要麼是去萬人坑附近,要麼就是自己親自殺人。
總之他們的行為永遠讓人捉摸不透,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便是殺人而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