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月機關

天黑前，傅衍和陸容去伙房吃飯。

這次，由於正式弟子正在吃飯，他們跟許多學徒便在外面等了一會兒。

除了吃飯順序的遠古，還因為伙房不大，容不下許多人。

晚飯後是自由時間，不過很多人還是會選擇到演武場加練。

陸容本不想去，說要回宿舍看書，傅衍好說歹說，將他勸到演武場。

傅衍練了整套拳法，刀法則挑選熟悉的招式演練。

第三次練習，他的拳法越發熟練。

他想起穆鐵的話，不專註於招式，而是將全身力氣融入拳法之中。拳頭終於不再是軟綿綿的，而是有了些力道。

練刀法時，他還是沒有將全部套路施展出來，除了更加熟悉，沒有更多的體會。

至於陸容，則是心不在焉，假模假樣地練了幾招后，就開始划水擺爛。傅衍算是知道他為什麼還沒入門了。

一個時辰后，傅衍放下木刀，跟早已歸心似箭的陸容回到宿舍。

屋裡點著一盞燭燈，光線昏暗。

宿舍里的另外五人都在，都是項元豐手下的學徒。他們對傅衍的態度似乎比中午好了一點，不再那麼冷淡，傅衍也面帶微笑地跟他們打招呼。

他到宿舍隔壁的洗浴間用涼水沖澡，回到宿舍準備睡覺。

一個叫魏愷的師兄湊到他跟前，說道：「師弟，看書嗎？」

「好啊，多謝師兄。」

魏愷拿出一本書，傅衍接過來一看，《群山萬壑錄》。

他想應該是記錄名山大川的書籍，他穿越而來的時間還短，原主的見識也不算廣博，他正需要了解一下風土人情。

傅衍湊到燭燈前面，翻開書細看起來。

寫書是一個自稱魏君子的人，他出身京都，卻遍歷宴國的青樓勾欄，評選出一百零八峰、五十六川、三十六潭、二十八洞等等，其中的許多描寫無比細緻和綺麗。

這特么是正經書嗎？這純純的玄德公啊。

傅衍越看越不對勁，魏愷給他這書是什麼意思？

他看向在旁邊兇猛看書的陸容，瞅了一眼其封面，《風月機關》。他從陸容興奮迷離的眼神推斷，這書也不是啥正經書。

傅衍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魏愷的意圖，用艷情讀本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從而無心練功，就算想練，自瀆掏空身體后也練不好。

前世的他也算見多識廣，這點雕蟲小技怎麼可能讓他沉迷，不過他確實該重視起來了。

魏愷這麼小的年紀，就這麼會算計，傅衍雖不感到驚訝，但之前確實沒有做好防禦陰招的準備。

他不動聲色，假裝認真地看了一會兒，隨後抱著書走向床鋪，一邊說著「各位師兄晚安」，一邊拉開被子蓋住身體。

躺到床上，傅衍聽到宿舍里傳來輕微的嗤笑聲，不是魏愷所在的方位。他仔細琢磨，難道這不只是魏愷的陰謀，還有別人，甚至其他五人都參與其中。

他並不特別擔憂，這些人使陰招，說明他們不敢明著跟他作對。只要他處處留心眼，小心防範，應該不至於陰溝翻船。

何況，按照他現在的練功進度，一兩個月後便可脫離他們。至於成為正式弟子之後，還會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嘍。

而對於陸容，傅衍終於明白他無心練功的緣由，得找個時間跟他陳說利害。

倒不是傅衍極具責任感，只是他覺得陸容這人不錯。而且，現在已經有人對他不爽了，未來可能還有，他需要爭取一切可能爭取的人。

就像偉人說的那樣，他得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

至於已經是敵人的，他也不可能覥著臉去討好。

把敵人變少的方式，不一定是跟他們交朋友，還可以讓他們消失啊。

就算不能物理消失，只要他變強，很多嫉妒便會變為仰慕，也算消失。

想明白了這些，他便靜下心來睡覺。

長時間的逃難，讓他晚上沒法安睡。這一夜他仍舊睡得很淺，經常醒來，一方面是身體的習慣，另一方面也能看看宿舍的人有沒有別的陰招。

一夜無事。

天剛蒙蒙亮，學徒們便起床了。

傅衍的睡眠雖然不佳，精神卻還算不錯，畢竟有床有被，比以前好太多了。

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練武。

他們快速趕往演武場。傅衍腳步輕快，陸容則腳步虛浮，看樣子昨晚在被子里沒少忙活。

傅衍想過假裝跟陸容一樣，不過他很快否決，武館里不只有宿舍五君子，還有教習教頭，他們也會看見他的。

項元豐已經等在演武場里，他們便迅速到他面前集合。項元豐叫眾人各自練習，然後將傅衍叫到一旁。

「我教的拳法叫作自然長拳，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這套拳法招式不多，我先演練一遍，你隨後展示，有不到位的地方，我再一一指點。」

「好的，多謝師父。」

項元豐舞動拳法，他不像穆鐵那般拳風凌厲，但仍然頗有氣勢。一套拳打下來，傅衍的眼前自然浮現提示。

【您觀看他人演練《自然長拳》，心有所悟，進度+3。】

三點進度？

傅衍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每次觀看只能加一點，誰知項元豐給他提供了三點。

他猜想，演練拳法的人造詣越高，他能收穫的進度便越多。這麼說來，看穆鐵演練，不得加四、五點？

可惜昨天他是在達到上限后觀看的，毫無收益，現在想來，真是血虧啊。

項元豐緩緩收功后，傅衍便開始展示。

此刻他的拳法進度翻倍，施展起來更加熟練。待他收招后，項元豐只是簡單地指點了幾處細節。

「葉管事說你天資不凡，我今天算是領會到了，你可能是我教得最省心的弟子了。」

「師父過獎了，弟子不過是記性較好，拳法還很生疏。」

「你不必過於謙虛，霜刃武館沒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種說法，我們希望所有人勇於展現。不瞞你說，時局不穩，我們需要人才。只要你有天資，我們必會竭盡所能地培養你成材。」

這種激勵人心的演講，傅衍前世聽過很多，不過項元豐講得既斯文又誠懇，還是挺能觸動人的。

武館需要人才，傅衍則需要變強，大家互相成就，正好。

「你每天完整演練三五遍即可，剩下的時間便單練一個招式，練到純熟，練到極致，再練下一個招式。如此重複，以你的天資，不出兩個月，便能將拳法練至入門。」

傅衍遵照教習的指導，繼續練習，面板展開，進度又加一點，變成了「《自然長拳》未入門（7/100）」。

這應該是穆鐵和項元豐的指點，加上他這兩天的練習，所增加的進度。

自己苦練，增加進度，這當然是合理的，傅衍也頗有成就感。不過他總覺得，好像還是不勞而獲更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