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日子難過
話雖難聽，但其他人覺得也有道理。
這個黃泥土窯不比磚瓦房一樣好抹牆，刷上了一層石灰漿，很快就會掉落。
到時候一片黃一片白的，再配上這個青瓦片，可不就是不倫不類嗎。
在楊甜說自己要把土窯刷上白牆之後，楊家人也不同意。
「甜兒，你沒刷過屋子，不知道這刷牆面的艱辛，就算是我們之前的房子，那牆壁上的石灰都脫落得厲害，更別說這種泥巴牆了。」
四處都是凹凸不平的，石灰漿刷在上面也是東一塊西一塊的不平整。
還不如就這樣住著，難看是難看了點，可是屋子寬敞，倒也實用。
楊甜雖說連幕天席地都能住下去，這會兒自然不會嫌棄環境差，但是既然她們都決定在此定居，要是能住上好房子，當然要儘力。
「娘，你先讓我試試，你看這屋子這麼昏暗，要是沒有白石灰刷牆，怎麼能顯得亮堂。」
窯洞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洞太深，外面的自然光進不來，可是要是點蠟燭，容易起火不說，也費燭火。
楊甜已經讓青陽縣的工匠，把窯洞門上那天窗儘力開得大些，到時候也能多透點光進來。
苗氏耐不住楊甜的撒嬌，只好道：「你想做的，我們什麼時候攔得住你。」
大不了也就是被外人笑一笑白費功夫，只要楊甜自個兒高興就好。
不過為了避免浪費糧食，苗氏讓楊甜不要再請額外的人來做工，要做什麼，他們幫著就行。
七間屋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楊家人光是為了磨平牆面，就費了好大的功夫。
這泥土牆要先用混了石灰、稻草的泥來磨平一次，又要再用鐵刷刷走跳出來的稻草枝。
整整忙活了七天的功夫才弄完。
陳從世那邊都在念叨楊甜怎麼這麼久都不去工棚上看看。
最後刷白石灰漿，楊家人見著楊甜往裡面摻了什麼東西，但沒告訴他們。
他們忙得太晚，也沒多問，只是跟著楊甜把石灰漿刷了上去。
雖然也有很多不足之處，畢竟他們不是做泥瓦工的，可是刷出來的石灰在牆壁上不細看那絕對能算精緻的。
楊甜的石灰不像其他家的石灰漿一樣，又黑又灰，刷上牆面顏色就暗沉了下來。
她的石灰漿在牆上干透之後，還是跟起初一樣白，就跟雪似的，苗氏都不敢碰，生怕自己的臟手一上去就在牆上留了個印子。
田氏看著自己的新屋子，打心眼裡歡喜，對著楊春樹道：「這屋子比我們之前的新房都要好。」
之前她嫁進楊家，這家人雖有房，可也是住了十幾年的老房子，四處都是脫落的泥牆，屋子裡也灰撲撲的。
不似楊甜建的這窯洞，寬敞，刷上石灰漿之後，又明亮，這不知道的一進來，還以為是到了哪家鄉紳的院子裡面。
二丫和大丫也高興自己終於有了自己的屋子，雖然兩姐妹睡一張床，可是總比跟爹娘擠一處好。
翠蓮聽說楊甜家的房子修了個七七八八，忙不迭的就從工棚上跑來。
她在外面看著青瓦白牆的排成一排，就覺得震撼，進了裡屋，看著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泥土房，不禁哇出了聲。
跑到楊甜的身邊道：「楊甜姐，你家真的好漂亮，比我之前見的縣老爺的房子，還要漂亮。」
這話惹得楊甜忍俊不禁：「也就是新刷的牆面，能比得上，這屋子現在都空落落的，哪裡能跟那些房子比。」
李乾聽著在屋子的白牆上看了一眼，是素凈了些。
青陽縣的縣民聽聞楊甜家修得氣派，跟之前的土窯大為不同，也就紛紛趕來湊熱鬧。
此時窯洞內的牆壁已經幹了個徹底，怎麼蹭都蹭不掉，縣民們很是驚奇。
按照他們修房子的經驗來說，這種泥牆要是刷上牆面，要麼是立即掉色，要麼是直接掉石灰，哪裡會像這樣牢實。
「楊甜姑娘，你這用的是什麼石灰漿，怎麼比我們的看上去顏色要白這麼多？」
楊甜見著眾人都盯著自己，如果私藏，顯得倒是小氣：「只是尋常的石灰漿，只是我在裡面加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眾人趕緊附耳過來，想著回去也粉刷一下自己的牆面。
楊甜想了想，還是道：「是鹽。」
「嘶。」
眾人隨即靜默開來，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他們十天半個月都吃不上一頓鹽，楊甜居然用來刷牆。
有人不滿道：「楊甜姑娘就算不想說，也不用哄騙我們，你們這麼大的屋子，得加上多少鹽才能如此亮堂？」
現在鹽這麼珍貴，楊甜就算有，也肯定沒有幾十斤的份量。
這些人想著楊甜肯定是有了秘方，但是不願意告訴他們，所以只說了旁人難得的鹽，想打消他們的念想。
李乾是見著楊甜往裡面加的鹽，對著這些人道：「石灰漿裡面加的確實是鹽，只是不是官府賣的那種鹽，而是硝鹽。」
「硝鹽？」
於珠明白了過來：「是之前那些硝土裡面得到的嗎？」
眾人聽著硝土裡面有鹽，臉上的神情，頓時亮了起來。
楊甜卻不知道告訴他們是不是好事，無論是修渠還是種地，都是體力活，沒有鹽分，身體機能就跟不上。
可是這種鹽一般都是迫不得已才用做來吃，食用過多，會危及身體，還有致癌的風險。
楊甜抿了唇道：「是，硝鹽是我在煉硝的時候，無意之中發現的，它比真正的鹽顆粒要粗些，味道也是更苦更澀，並不好吃。」
「鹽哪有好吃的，不都是鹹味嗎，別說是苦，就算裡面再加上酸，也是給我們嘴裡添了味啊。」
「對啊，整日除了樹皮做的面，還算不錯之外，我們吃那白水野菜，清煮草菇，已經都要吃吐了。」
楊甜自然知道這些人日子難過。
這裡若是有鹽膚木，她必定早就讓這些人吃上鹹味，只是可惜她找遍了滿山的花草，都沒發現另外可以當作鹽的植物。
倒是辣辣菜的葉子和回回醋的果實，可以用來調味。
不過人這麼多，在楊甜發現這兩樣東西可以做調味品之後，很快就被人摘光了。
連根都沒剩，來年能不能長出來也是未知數。
硝鹽，在她出生的前幾十年，也被拿來做過鹽吃。
可是一想到要是把控不住鹽量，就可能害人性命，楊甜就十分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