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上街的叮囑
「喝水吧。」慕歲將手裡的托盤放在一邊的小板凳上,給小寶寶的專用杯子里倒了一杯桃干水。
「謝謝娘親。」小寶寶雙手接過,甜甜的笑了笑。
這半個月,在慕歲絞盡腦汁的投喂下,幼崽們總算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胖了些。
臉蛋圓嘟嘟,泛著健康的紅暈,就連小手的手背,也總算是長出了幾個肉窩窩。
總算是長成了健康的幼崽們應該有的樣子,肉乎乎的小臉戳起來的手感好極了!
也不知是幼崽們的恢復能力強,還是天生曬不黑,
——哪怕這半個月天天在太陽底下練武,整個幼崽也還是白白嫩嫩的,
實在是惹人嫉妒。
慕歲一邊想,一邊看了看自己白皙剔透的肌膚。
啊,平衡了。
她也曬不黑,嘿嘿!
「老大也來,喝水。」慕歲朝著一邊扎馬步的秦明朗招呼著,「張弛有度。」
「來啦!」秦明朗笑著應了一聲,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到慕歲身邊接過了她手裡的茶杯。
「老二老三,別鬧啦,娘親送水過來了。」秦明朗朝著互相追逐的兩兄弟喊道。
「來啦!」二人齊齊的應了一聲。
對視一眼后,又十分默契的同時發力,似乎又開始較量,看誰先到達慕歲的位置。
很難說他們的關係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_(ˇˇ)_
每個幼崽都抱著一杯水,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但卻格外的溫馨。
慕歲眉眼溫柔的看著他們,然後輕飄飄的丟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明日,我要去鎮上。」
「好哦……」幼崽們下意識的回答道。以為慕歲還是像往常一樣,想要單獨去打個獵、采個葯什麼的。
隨後反應過來她說什麼之後,又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確認道,
「娘親,您剛剛說您要做什麼?」
「去雙河鎮。」
在幼崽們的堅持下,慕歲雖然每天都在和(堅)幼(持)崽(啞)們(巴)對(復)話(健),
甚至還有長進的知道交代自己的去向了,但她的話依舊不算多。
畢竟那麼多年,她早就習慣寡言少語了。
「啊?」幼崽們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話題未免有些太跳躍了,一點前兆都沒啊。
「可是娘親……您不是說外面很危險嗎?」二寶寶皺著小眉頭,擔心極了。
「是啊娘親……」三寶寶沒再和二寶寶杠,難得附和了一句,「大哥也說了,外面可能有旱災,也有流民。」
「娘親……你又要走了嗎?」小寶寶的重點在這裡。
在小寶寶的概念里,自己曾將慕歲「趕走」過一次,
娘親的心底或許還沒有原諒她,所以才導致娘親不想留下。
這樣一想,小寶寶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別瞎想。」慕歲抬手,輕輕彈了彈小寶寶的額頭。
小寶寶雙眼含淚,雙手捂著頭頂,可憐兮兮的仰頭看向慕歲。
「沒肉了。」沒有豬肉了,要去集市上買些豬肉。
和慕歲相處越發默契的幼崽們自然也能讀懂她臉上的一些表情,不由得有些尷尬。
就去鎮上買趟肉而已,怎麼他們一個二個都表現出了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啊……
不對不對啊!他們讓小妹給拐跑了,他們兄弟倆一直都是擔憂的娘親的安全,
對了,外面那麼亂,可不得擔憂嗎?
雙胞胎幼崽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隨後又想到二人剛剛的「恩怨」,哼了一聲后又默契的轉過頭去,後腦勺對後腦勺。
秦明朗沒有理會自己的戲精弟妹。
這群小崽子,沒了衣食之憂,又知道娘親寵他們,一個個本性逐漸開始暴露,成了一堆小皮猴子。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也總算是找到了一點屬於他們這個年齡段應該有的活力與朝氣。
「娘親,一定要去嗎?」秦明朗溫聲道。
雖然他知道自己問這一句話也是多餘。
「嗯。」慕歲點頭,「買肉,看看情況。」
住在深山老林里清凈是清凈,但畢竟與世隔絕,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也不是個事。
秦明朗也明白這個理,因此也並未阻攔,沉默了半晌后,抿著唇叮囑道,
「娘親一定將武器、暗器帶好。」
「我們自上山已近一月,從未有一日是陰雨天,連日來的高溫,河水的水位都降了一些……」
說著,秦明朗皺起了眉,「山上已然如此,山下的情況或許更嚴重。說不定已經有人賣田賣地,易子而食了。」
秦明朗在本草堂當葯童的時候,就聽郝掌柜提起過鬧飢荒時的情景,
那時他每天都在挨餓,並不覺得有多恐怖,如今他們一家人衣食無憂,他才有多餘的憐憫心對飢荒的恐怖場景感同身受。
「娘親,您身上多帶些銀子,再帶一袋子米和一袋面。若山下真的鬧了飢荒,這物價怕是會猛漲。有些東西甚至用錢都買不到,食物是最珍貴的。」
秦明朗搖了搖頭,滿眼都是不放心,
「不行不行,這時候帶食物出去,不是讓娘親成眾矢之的嗎?太危險了。」
「無礙,有小黑。」大不了就騎馬跑路唄,反正他們追不上。
「也對。有糧食好辦事,但是也很危險啊……怎麼辦……」
「哦對,有危險可以跑……」
秦明朗的臉上寫滿了焦慮,說話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語,重複著無意義的碎碎念。
「靜心、凝神。」慕歲淡聲道。
秦明朗深呼吸了一口,「對不起娘親,我自亂陣腳了……但我真的很擔心。」
「無礙。」慕歲摸了摸他的頭髮。
「娘親,出門在外,切記食物不可外露。」秦明朗抿了抿唇,「哪怕您遇到了非常可憐的人,比我們四兄妹當初還要可憐的人,沒有食物馬上就會死掉的人,也千萬千萬不能把食物分出去啊。」
哪怕你只是展露出了一點點的善心,就會被流民撕成碎片的。
「娘親,你說我冷心也好、冷情也罷,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回來。」
秦明朗嘮嘮叨叨的叮囑讓慕歲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然後微微屈指,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腦門上彈了一記。
「娘親……你做什麼……」秦明朗皺著眉頭,不滿道,「我在和您認真的說事情呢!」
慕歲嘴角的笑意擴大,伸手搭在秦明朗的頭頂上揉了揉,語氣頗有些無奈,
「明朗,我不是冤大頭。」怎麼可能會同情心泛濫到做那種蠢得要命的事情。
一個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人,帶著憐憫心那種玩意是活不下來的,
說起冷心冷情,誰能比得過她呢?
她之所以留在這四兄妹身邊,可不僅僅只是看他們可憐啊。
他們,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