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萬惡之源勾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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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浮油盡,海過登天峰。
火漫八方地,兩儀四象生。
山河顛覆,日月重生。經過無數歲月的演變,萬物生靈又走在了靈異的世界。
不知多少年月之前,人類的種種文明,都在一場天地浩劫之中成了今人飯後閑談的笑話。一切都早已不復存在,尋不見半點影子。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未來種種,譬如今日生。
雖然歷經無數毀滅與重生的演變,感受無數生死存亡的洗禮,但人們依舊無法明白生存的真諦。難道活著只是為了等待死亡的來臨?不,很多人便有了不一樣的思考,非要有一番的作為不可。隨著思維愈發的活躍,便有了諸多的想法,忘卻了本該屬於簡單的生活,讓那顆亘古不變的福禍之源又起躁動。
正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在這靈異大陸之上,正在被西楚強權為首的帝國聯盟醞釀著一樁樁的慘案。而強悍無畏的秦人必將崛起,一切都是血的見證。
而今之秦地,也曾在一個嬴姓之人帶領之下,部族浴血奮戰,打下一片疆土,建立秦國。自此以三世而紀年,誓要再度續大秦帝國的輝煌。
大秦五世皇帝,十三年。
秦,咸都,武道觀,本為天地靈力匯聚之所,亦是修道清凈之地,而今天卻有幾百蒙面高手匯聚於此。目的很簡單,殺人搶劫。
當然道觀並無過多錢財,不至於引來這麼多高手匯聚。其實原因依舊還是很簡單,道觀存有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勾魂令。
所謂勾魂附屍,控人心智,亦可成為靈異大陸之間相互博弈的殺手鐧。稱霸稱雄,便可在一念之間。
「陳伏,早早交出勾魂令,或可饒恕爾等性命。」
一個頭戴斗篷,面帶黑巾,身著黑色披風的大漢站在武道館正殿房脊中---央,陰沉的恐嚇著院中人。
放眼武道觀,地面屋頂布滿了黑衣人,將觀中眾人團團圍住。院內屋外,橫七豎八的擺著屍首,看來這是一場狂風暴雨過後的一小會寧靜。
院中領頭人應是陳伏沒錯了,他冷哼一聲,道:「大丈夫亦可取義而死,弱女子也有為情而亡。我一個修道之人,何懼生死之說。」
「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
那黑衣大漢很是淡定。過了一會,便有搜尋之人前來稟報。
「報,沒有找到。」
「不對不對,他還有個二兒子,名叫陳道玄。仔細地找,一間房一間房的找,一個都不能漏掉。」
「諾。」
那人應聲之後,又急急忙忙再去尋找。
又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依舊沒有找到,那大漢沒了耐心。
「動手。」
四處黑衣殺手聞聲而動,殺聲再起。房檐上的黑衣弩手對著觀中子弟一頓亂射,他們沒有遮擋庇護之地,心有憤怒而力量實在不足。
都說月黑風高夜,林深草木盛的地方適合行兇作案。而這大名山,雖然植被茂盛,峰巒疊嶂,斷壁絕峰。可道觀建在主山之上,南北成排,道路亨通,且南門已入鬧市。但這群傢伙卻要在烈日炎炎之下動手,明目張胆的殺人放火,實在囂張至極。
眼看著觀眾弟子一個個倒下,實在沒有辦法。陳伏對著眾人大喊一聲:「衝出去。」
那領頭的大漢冷哼一聲。
「不自量力。」
其實,這些修道者並不是個個都修習武學。他們還有陰陽學說、數術、占卜、斗星、推演、兵陣、草藥、整骨......如此細分下來,確實不少。而道家認為,凡能靜心專一修持某一事物者,皆為修道。所以觀內雖有幾十弟子,卻依舊抵擋不住,形同羔羊。
眾人還未衝出院子,陳伏身邊男男女女的修道之士皆悉數倒地,妻子也中箭身亡。一把鬍鬚、頗為清瘦的陳伏雖有些武學修為,面對強弩,只能等待著灰飛煙滅。
看著身邊兩個兒子,大兒子陳道靈體格健碩,人高力大,是一個好幫手。而小兒子陳玄靈,未滿五歲,只有把他抱在懷中。
這時就剩下父子三人,這是他們故意留的活口,非逼迫陳伏交出勾魂令。
「說吧。」
那大漢從房頂上跳了下來,走到陳伏面前輕聲說道。
看陳伏依舊沒有要說的意思,那領頭人看了一眼旁邊兩人,那兩人心領神會。走到陳道靈的跟前,沒過兩招。就在陳道靈刺劍之際,便被其中一人用左手給拿捏住了手腕。隨後,那人向前一捋,右手二指併攏跟著陳道靈回劍之勢刺向了他的腋下三寸之位。而那二指之上,帶有幽冥藍火。
陳道靈瞬間疼痛難忍,緊夾右臂,左手環抱。這時另一人乘著陳道靈疼痛之時,又伸出二指,帶有幽冥赤焰,對著陳道靈的左肋又用力一戳。陳道靈瞬間倒地翻滾,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是你們?是你們這群王八蛋,這麼多年都不曾有人知道勾魂令,我還奇怪是誰走漏了消息,原來是你們。老爺當年真是瞎了眼,還和你家主子結拜。」
陳伏怒指而罵。
「知道是我們就乖乖拿出勾魂令,不然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手段。」
「痴人做夢,不就是一死嗎。」
說著話,陳伏便一劍刺向陳道靈,想結束兒子的痛苦,卻被領頭人一劍攉開。
「想死,現在還不行。看你這麼嘴硬,應該沒有嘗過這種慘痛的滋味。別愣著了,讓他也試試鮮。」
話剛說完,那兩人又朝陳伏走來。陳伏左手抱著孩子,右手與那二人纏鬥。武學高低,在出招之際便見分曉。很明顯,陳伏所學的,都是一些花架子。對一般人還湊合著用,而面對眼前的這兩高手,只有挨打的份。
肩胛骨被赤焰指擊中,還沒覺得疼痛便向前一個趔趄,正好撞向另外一人。那人想要擊打陳伏的心臟,不料卻擊中了陳伏懷中的孩子。孩子痛苦尖叫,撕心裂肺。
還沒容得陳伏痛苦慘叫,那領頭人又走到了陳道靈的邊上。對著陳道靈的腦袋輕輕拍了一下,陳道靈立時便癱軟不醒,沒了氣息。
陳伏一邊是自己的疼痛,一邊是小兒子的哭喊聲,又親眼看著大兒子就這麼沒了。面部猙獰,身心都已痛苦不堪。還好妻子在自己聲嘶力竭的不字中中箭而亡,免受這地獄般的折磨。
這鑽心的疼,讓他喪失了一切的意志。只期盼著一下了結性命,可是哪有那麼簡單。這應該就是傳說中,惡魔口中的要死不能吧。
面對一臉淡定的領頭人,聽著孩子的慘哭聲,陳伏只能隨人願,去神台密室拿出了勾魂令。只見那令牌上面畫著一些不認識的符文,中間刻著敕令二字尚且識得。
那黑衣領頭人拿了令牌以後,看了一眼隨從。
那隨從拿過令牌一看,說道:「是。」
陳伏聽見這人說話,強忍著疼痛大罵道:「還有你這畜牲啊,你真是畜牲不如......」
可是這會已經沒人去管陳伏在說什麼,那領頭人把勾魂令交給身後另一個包裹的很嚴實的傢伙。還好那人用的是黑衣,要是換了白布,似有傳說中木乃伊的風範。
那領頭人又吩咐道:「一間一間的給我燒。」
看著四處起火,那領頭大漢又轉過身來,問了一句陳伏。
「說吧,陳道玄在哪兒?」
只見這時的陳伏就像一個瘋子一樣,對天大笑。
「你們休想找到道玄。」
「一個不留。」
那大漢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話音剛落,旁邊黑衣人一腳震地,地上一劍飛躍而起。輕彈響指,那劍似搭弓上弦一般,直奔陳伏咽喉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萬分緊要關頭,一道極光而過,那劍瞬間被擊飛了出去,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怒罵。
「混賬東西,幾歲的娃兒都不放過,有何冤讎?!」
眾人朝著說話之人看去,一個花白頭髮的老者凌空而來,緩緩落於院中。細看這人,三角彎眉柳葉眼,鼻子高蹺,鬍子兩把有餘。不過發、須、眉皆以花白,看著像個老人,卻中氣十足。
有人大膽問道:「你是何人,膽敢在此放肆,是活膩歪了嗎?」
「你問我是何人,你要是願意,就叫我道祖吧。」
老者捋了把鬍子,瞟了一眼問話之人。
問話的那人還沒做出反應,那個拿勾魂令的人反而急了,輕聲在後面說道:「桃山道祖,你們速戰速決,隨後快撤。」
說完,幾個隨從跟了拿令之人慌張逃去,似那驚弓之鳥。
「動手。」
那領頭人再次發話,一群人撲向陳伏,欲滅門。而這時道祖輕揮衣袖,盡將眾人擊出丈余。就算那個領頭的和熾焰手這樣的人物,也照樣抵不住。個個傷的不輕,一口老血必然是要留在此地。
「拂袖萬里,快撤。」
那領頭人急忙帶著眾人四散逃去,道祖並沒有追殺他們,對他們痛下殺手,只是走向了陳伏父子。那孩兒依舊痛苦慘叫,陳伏也好不到哪兒去。道祖輕拍陳伏的肩膀,幫他化解疼痛。一手又輕推陳玄靈的後背,竟用了半刻之久,方才止住孩子的哭聲。
再看陳伏,他也有所好轉。他急忙跪地,懇求道祖救救自家孩兒。
道祖說道:「此乃苦修門的陰陽熾焰之毒火,老夫只能幫其化解一時疼痛,卻也沒有根除之法,又何談救命。」
陳伏看了看道祖,道祖額上掛滿汗珠。說道:「我現在就這麼一個娃兒了,求道祖一定要救救我這苦命的孩兒。」
「你先起來,現在道觀火勢太大。保不住了,隨老夫出去再說。」
「就為了一個勾魂令,我道觀上下幾十口人便被屠殺乾淨。哈哈哈......」
陳伏又一陣狂笑,嚇得陳玄靈緊緊抱住了他。
「原來如此,看來人心不滅,百禍而生。」
「隨他吧,他們想要,那就給他們。他們個個都當寶,那就拿去吧,拿去吧,一切只是時間罷了。」
這時的陳伏有些激動,對著蒼天大喊。道祖想拉他離開,他卻一把把孩子塞給了道祖。沖向院中的屍首,四處尋找。找到妻子后,拾劍抹了脖子。
道祖更是一驚,還以為他要把妻兒的屍首帶出去,這猝不及防的一劍,快准狠。明明可以有活路了,他卻已然心死。
道祖只能帶著孩子離開道觀,站在遠處絕峰之上,看著滿山的大火染紅了半邊天。幾十間精工巧匠細心雕琢建造的屋子就這麼沒了,不由的讓人感嘆。等待最後一片落葉燃盡,他們這才離去,應該是給這個孩子留一些記憶吧。
逃走的黑衣領頭人一邊走,一邊還在訓斥著手下。
「誰讓你們射殺陳伏的老婆,愚蠢至極。」
「不都一樣嗎?桃山道祖姚三千來了,你心裡的小算盤定是成不了。」
一旁的人粗聲的辯解。
「可惜了這麼一個有用韻味的婦人了。」
領頭人無恥的嘆息。
「都怪那姚三千,今天出門忘看黃曆,誰知道撞上這麼個老傢伙。你也彆氣餒,女人多的是,回頭幫你再找。」
「放屁,女人皮囊千千萬,能有韻味的人間少有。」
......
而在另外一邊,那個指認過令牌的人,一直在給那拿令牌的人念叨。
「咱可一定要找到陳道玄,他才是關鍵。要是找不到他,我怕日後出亂子。」
「知道知道,你就別啰嗦了。」
那人不屑一顧的回了他,但他還是碎碎念。
「一定要找到啊,不然心裡虛的慌......」
而在無江岸無道崖之上,獨自站立一老翁。雙手後背,面向波濤洶湧惡的大海。淡淡而有力的從哪黑色獠牙面具下透出話來:「以天地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天下這盤棋,是該啟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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