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太虛符

崖州，松鶴城。一道黑影從南海直掠而來，落在城外的山林中。

一位天青勁裝青年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位穿著彩群的女童。正是剛離開天海劍派的姜鳴與金娘。

「姜公子，試驗神通而已，怎麼又來九州這鬼地方。」金娘不解地開口。陡然從龍影峰來到九州，靈氣的變化讓她很不舒服。然而之前是她自己非要跟出來的，此時只能淺淺抱怨一句。

姜鳴也有些無奈，說道：「宗門大陣會限制神通施展。放心，只待幾日罷了。你若不喜，可以去望海島逛逛。」

金娘想了一下，還是選擇騎著黑雕去望海島。姜鳴無奈地搖了搖頭，向著城門走去。

此時距離他晉級煉神境已經過去數月。熟悉了身體的變化后，一直在研究太虛一炁這門神通。

然而這門神通卻是比較特殊，並不能隨意使用。只有法力在體內運轉四十九個大周天後，才會生出一道赤金色的太虛符，最多可以積攢九枚。屆時只要將此太虛符祭出，就能變成靈炁。

如今神、意坐鎮紫金丹，根本不需要姜鳴刻意修行，法力每時每刻都在流轉，為神通充能並不會耽擱修行，但四十九天才能催動一次。

於是在得到第一枚太虛符后，他興沖沖地飛入九天罡風之中，飽含希望地催動神通，最終只得到一縷水屬性的靈氣。雖然比純粹的靈氣稀罕些，但龍影峰遍地都是靈氣，相當於得了個空氣。

後來他冥思苦想，又在道藏樓查閱了很多隱秘，認為應該是施展神通的地點不對。

所謂太虛，其實是大道的一種形態，與炁、萬象並列[注1]。也就是說，天道造化萬物，是經歷道、太虛、炁、萬物四個階段。太乙道君們虛空造物的手段，本質就是掌控太虛，引導道向炁的轉化。而太虛符變化的靈物，必然是已經存在的，只是從太虛的形態，提前轉變成為炁。

但南海大部分地區都在天海劍派大陣影響之下，這是道君級別的力量，導致太虛符無法發揮出本有的玄妙。其實這才是大派真正的底蘊，整片地域都在大陣掌控之下，誕生的靈氣、靈物與門人弟子修行功法相合，門派自然也會越來越強盛。

於是又積累兩枚太虛符后，他通過門中陣法直接傳送到距離九州最近的地方，又一次來到松鶴城。他可是清楚，九州結界出自天仙之手，雖然他也無法勘破，但施展太虛符應該無礙。

松鶴城也不是第一次來了，姜鳴輕車熟路地入城，然後直奔城中最豪華的酒樓。其實此時城中的人道氣息已經足夠施展神通，但是他感覺還差一些，準備再次見一見此地的地頭蛇。

「晏盟主，我們又見面了。」晏朝果然又在樓中喝酒，只是看面容，比上次更蒼老了些。

晏朝轉身，臉上表情複雜，喜悅、絕望、無奈輪番上演，最後變成恭敬，緩緩躬神行禮：「晏朝一生能數次得見仙人真容，已經死而無憾了。」

他身上的暮氣明顯，顯然已經距離大限不遠，姜鳴不由得詫異。上次見面時，這位盟主容光煥發，一點也沒有要老去的跡象，這才過了多久？

要知道武道大宗師也算觸及到超凡的門檻，壽命本就比常人要長。李闖這種特殊的存在除外，就拿東海釣鯨客左丘公來說，百年前江湖已經有他的傳說，數年前還現身接受唐皇冊封。

「近來發生何事，竟讓晏盟主透支精血本源？」姜鳴開口詢問，同時也在思索解決辦法。

只是晏朝如今的身體虧空嚴重，任何與靈氣有關的東西都承受不住。

晏朝臉色落寞，然後自嘲一笑：「勞仙人挂念。是老朽心存僥倖，強行修鍊仙人所傳仙法，落得如此下場，怨不得旁人。」

「難怪！」姜鳴心有戚戚。從出生那刻起，有無仙緣已經註定，晏朝妄圖以血肉之軀打破界限，最後連本來的根基都失去了。

歷來所有妄圖打破「仙緣」之說，強行修鍊仙法之人，最後都是如此下場。連修行者都不敢讓親人後代嘗試，所以九州內才會有那麼多所謂的傳承。

晏朝如今的狀態，姜鳴也沒有辦法，只能渡入一縷草木生機，減少他的痛苦。隨後也表明此行目的：「我要你在松鶴城舉辦一場武林盛會，可有難度？」

姜鳴打算將崖州武道高手全部集中到松鶴城，在最鼎沸的人道氣息下催動太虛符，確實需要晏朝協助。

而後者明顯愣了一下，不曉得仙人為何會關注武林之事，但也沒有拒絕的餘地，隨即回復道：「老朽也正尋覓英才接任江南盟盟主之位，正好請仙人見證。只是......」

他指了指城主府方向，繼續說道：「陛下對武林戒備日重，怕是需要些時日打通關節。」

姜鳴來此只為試驗神通，哪裡願意多等？他伸出手掌，認真地說：「唐皇那邊，允你報上我的名號。五日之後，我要看到崖州武者齊聚松鶴城。」

這次晏朝不敢多言，連忙應下。只聽姜鳴又言：「辛梓英那小子如何？」

辛梓英正是辛劍子後人中唯一擁有仙緣之人，只是根骨不佳，煉神境無望，被他暫時託付給晏朝培養。之後若無造化，就只能做個散修。

畢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入天海劍派。當初李震能入門，是因為資質絕佳，許量才沒有過多為難。當然，若有煉虛境高修出面，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五日後一同帶來見我。」姜鳴留下一句話，瞬間化作劍光消失不見。

晏朝抹了抹額頭虛汗，強撐起精神走出酒樓，開始張羅武林盛事，同時命人快馬加鞭地請回颶風崖閉關的辛梓英。

此時的姜鳴身化流光，與星墟塵相合，衝破九州結界，來到上空的九天罡風之中。赤金色的太虛符出現在手心，凌冽的罡風瞬間齊齊避開。

隨後只覺手心一熱，淡黃色靈物浮現出真形。這件靈物外表像是肥碩的蟲子，光芒只有三寸，在手心裡不斷蠕動，好似活物。標誌性的外表已經表明它的身份：

黃階靈物，胎光陽和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