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決斷

守備漢子鼻口流血昏倒在地。

兩位執事在其身上摸索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串銀色鑰匙。就在兩人手忙腳亂嘗試匹配開鎖鑰匙時，拜亞爾開口道：「你們是？」

「我們誰也不是。」棕發、偏瘦的執事回了一句。拜亞爾看到對方脖頸間因慌亂滲出的汗水，沒有繼續說話。

半分鐘后，啪嗒一聲門鎖打開。

棕發男子說道：「你們知道真相，你們知道會發生什麼。接下來就靠你們了。」說完，他轉頭向另一位身形粗壯的執事道：「阿爾……我們先走。」

「結束了？」另一位執事回應：「那就快走，快走。」

維托攙扶著走路不利索的拜亞爾一道邁出牢門，緊接著是巴特萊。

當兩位執事快到轉角，棕發男子回頭扔下一句：「上面還有兩名守衛。」說完便消失在拜亞爾眼中。

等到拜亞爾等六人全部離開牢房后，巴特萊一把把牢門鎖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牢內五人陸續發出咒罵的聲音。

巴特萊轉了轉手裡的鑰匙：「誰知道你們犯了什麼事兒？」

「你們可以越獄，我們不行是吧？狗屎大鬍子。」

「我一定要上了你母親，讓她再也生不出你這種雜種。」

「狗屎！」

「……」

轉過拐角是一條狹長過道，過道右手邊目之所及共有三間牢房，左手則是牆皮剝落的斑駁牆壁。凹凸不平的地面、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滴水聲，還有拜亞爾聞不到的濃郁的排泄物臭味。

「真要命。」攙扶著拜亞爾的維托低聲念道。

拜亞爾沒有搭腔，直到經過第一處監牢時，他輕聲喊道：「卡婕琳！」聲音回蕩於午夜監牢中，就像星火引燃了不存在的篝火柴堆。整個監獄瞬間沸騰。

「卡婕琳？你在找她？」

「我知道，上到二樓。放我出去，我知道。」

吼聲此起彼伏，幾雙手臂伸出欄杆欲要觸碰走廊上眾人。還有幾個胡亂揮舞鐵器兇狠地敲擊著護欄。走在最前的巴特萊嘆了口氣，他側過身子，眼疾手快抓住伸出欄杆的一條手臂。

「你……你幹什麼？」手臂的主人發出怯懦的聲音。

巴特萊並不回話，他抓著對方的手用力往回一扯，囚犯的腦袋便和鐵質的實心護欄來了次親密接觸。這還不算，趁囚犯被撞得眼冒金星時，巴特萊又是一拳捶在對方的眉心。拜亞爾眼看著囚犯的手臂失去掙扎的力氣。

「現在是睡覺時間，各位。」巴特萊丟下一句後繼續向前。

嘈雜凝滯了一會兒，但也僅僅只是一會兒。凝滯過後，篝火再度被引燃。這次囚犯們呼喊的內容相當一致：有人越獄！

好不容易，六人越過三間牢房到達過道盡頭。再往前是向上的石階，石階最高處有一扇滿是銹跡的門緊閉著。

眼下唯有將門強行破開才能逃出此處。拜同監獄的囚犯們所賜，隱匿之類的可以不用顧忌。倘若監牢設在船瓦中心，那麼估計整個船瓦有一半人都會聽到叫喊。

拜亞爾後悔沒能帶上自己牢房的那具屍體，他現在使用陌生人的屍體心中沒有絲毫芥蒂。

「門開之後，把我丟出去。」拜亞爾沉聲：「聽這聲響，估計伯爵老爺的騎士都在外面。」是的，監牢二層同樣十分喧鬧。

巴特萊點頭同意，他拍了拍拜亞爾的肩膀后邁步踏上石階。

呲呲。

沒走幾步，

古怪的聲響出現在幾人身前，拜亞爾抬頭一看，發現鐵門被不知名的力量攔腰斬斷。鐵門斷開處切口平整、內里顏色如新。他霎時反應過來——是神父的匿靈做的。

「菲爾丁神父！」

「是神父做的嗎？」維托驚喜道。

「很大可能。」拜亞爾嚴謹道。

等到六人踏上二層后，擺在眾人面前的則是一副混亂景象。拜亞爾環顧四周，沒能看到本該埋伏在此的騎士、獄卒。反倒是囚犯們穿行於四通八達的走廊上。再仔細一瞧，他發現二層監牢的護欄幾乎全部被攔腰切開。

「神父把犯人都放出來了嗎……」維托楠楠自語。

拜亞爾也不清楚神父是何用意。

「拜亞爾。」清脆的聲音在眾人頭頂響起，而後背生蝠翼的少女從天花板穩穩落至地面。

「神父在外面，還有蓋文。」卡婕琳邊說邊示意眾人跟上自己。

「菲爾丁，你瘋了嗎？」身在半空中的蓋文嘴角微顫道。他早已怒不可遏，很大部分原因是菲爾丁這位神父的實力隱隱在自己之上。長於切割的匿靈也就算了，最要命的還屬菲爾丁召喚而來的不知名黑色火焰。

「蓋文。」菲爾丁仰頭望向蓋文，-咳嗽一聲后聲音嘶啞道：「我剛才放火把伯爵的莊園點了。」說著，他桀桀地笑了一陣。

「你是瘋了。」

「主教，回頭吧。」菲爾丁語氣正式了很多，「不要倒向你所未知的力量啊！」

蓋文正要答話，不料被趕來的拜亞爾等人打斷。

「神父。」拜亞爾呼喊。

而佇立在原地的菲爾丁仍舊盯視著半空中的蓋文，他大聲說道：「卡婕琳、拜亞爾、寒風騎士團的五位兄弟。聽著，我命令你們——」

遠處伯爵的宅邸火光衝天，近處成功越獄的囚犯陸陸續續從此地逃離。拜亞爾等七人圍在神父身側，靜靜地等候下一步的指示。

而夜幕之下的蓋文顯得有些落寞，教會的魔法師呢？伯爵大人的自由騎士呢？

「我命令你們，將船瓦居民盡數驅逐，離船瓦越遠越好。無論使用何種手段，記住，不太嚴重的外傷自然魔法基本可以救治。」

「拜亞爾，去後山墓地，我在那裡準備了數百具屍體。只需要控制前方五具屍體即可……」

「明白！」拜亞爾高聲回到。

「卡婕琳，帶他去！」

「好。」卡婕琳依言環抱拜亞爾，拖著他飛向北方荒山。

「巴特萊團長……我請求你們帶領民眾前往班戈城。只是……」

「神父不必顧慮。」巴特萊掃了一眼半空中的蓋文清楚自己五人待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他日再會。」

神父的眼神迷茫了一剎那，而後恢復過來。「他日再會。」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