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集 真相

第二天早上，城外的一條小山溝，溝裡面有個山洞，一個面色有些臘黃的人披頭散髮的被一群官兵帶了出來，如果徐凡看到此人，一定會一眼就能認出來，這人正是此前逃跑的陳亮。

陳亮當時就覺得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看見李山如此把首領的命令當做耳邊風，便知道後續可能會出問題，於是原本謹慎他選擇了逃走，在他逃走不久后，果不其然，銅甲軍到來，他一路尾隨著銅甲軍，最終發現那一隊人全部被殺死，只剩李山和另外一個同伴被活捉。

看到此等情況，他一邊埋怨李山自作主張害死兄弟，另外一邊卻又有些躊躇不前，因為他不敢回去，整個隊伍都沒了，他若是回去了，恐怕也不會有好結果，但是他也不敢回家，自己帶人屠了陸家滿門，一定會被通緝，回家只會給家人帶來麻煩，於是他便就住在這小山溝里。

剛過幾天太平日子，沒想到被附近的獵戶發現，這才引來了官兵的追捕。

原本他還想抵抗，但當他見到來人是六品高手，且又在這狹窄的山洞中，他想逃都逃不出去，最後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這次出城搞得浩浩蕩蕩，如此大張旗鼓，讓四周百姓也有些嘩然，不久后，陳亮便被鎖著鎖鏈從城外慢慢的押進了城內。

當聽到是領頭殺入城中的匪首時，一個個咬牙切齒，破口大罵，一邊訴說著山匪的殘忍，另外一邊又感謝著青天大老爺張懷遠為民除害。

無數的百姓都在圍觀著，有的百姓激動之下甚至撿起石頭，爛木棍朝著陳亮扔了過去，若不是有官兵阻擋，只怕百姓們早就上前群毆他了。

陳亮沒有說什麼，緊閉著嘴唇，他知道這次是在劫難逃，回去之後，一定會受到審訊，現在就算是自己費力氣去咆哮，還不如保存體力，若是有機會，或許還能活命。

徐凡自然也是看到大街上的一切，只是此刻他正用紗布捂著鼻子，因為就在剛剛，追風告訴他，他在菜里下了毒，徐凡吃了幾口便覺得不對勁，於是便沒有再吃菜，喝了幾口水，可是剛剛喝完，鼻子便一熱，知道上了當，又流出了鮮血。

他按照追風的吩咐，又去配了幾副葯，這才止住了血，通過兩次的親身體驗，徐凡終於明白，武功再高，但是也抵擋不了毒，而且追老教他的方式實在過於另類，以至於他現在吃東西都有些小心翼翼了，不過幸好是追老給他下毒，如果是別人，他恐怕早就死了好多回。

陳亮被押到縣衙的大牢里，張懷遠便匆匆忙忙的進了大牢，看著這張有些臘黃的臉，張懷遠臉色陰沉。

陳亮見到張懷遠，也沒有過多的驚訝，好像兩人是老相識一般。

張懷遠把周圍的人都稟退之後，走到了陳亮的面前，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沉聲開口說道。

「我早已和你們的首領達成約定，為什麼還要帶人進城屠殺？」

陳亮看著眼前這個張大人，他其實見過好多次，他們軍營里的大將軍還有幾個頭領都與這個張大人認識，這個張大人總是給軍隊送來許多錢財和糧食，久而久之，大家都對這個人很熟悉，甚至對他有些感激。

陳亮聽到張懷遠的問話，開口說道。

「我為何要告訴你？」

張懷遠並沒有再問，而是再度開口說道。

「你知道這次的影響有多大嗎，不止我受到你們連累，你以為你們屠了陸家，你們逃得了嗎，陸家的長子是銅甲軍的一支小隊隊長，

銅甲軍已經來到了雲州，你們如此大張旗鼓，最終只是玩火自焚。」

陳亮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知道張懷遠說的沒錯，自從他被安排進城屠殺那一刻，如果他們的首領沒有起事，那他們再也沒有容身之地，那位大人絕對不允許他們再回去，因為這會暴露他們，他們從一開始都是以軍隊的規格來訓練，很多人都學會了服從，但是他不一樣，他從小就很聰明，遇見事情總會很警覺，所以他才能活到現在，他身邊的同僚在以往執行任務中一批又一批的，不知死了多少，但是他還活著，就證明了他絕對不是笨的人。

可正因為他聰明，反倒讓很多人對他忌憚，李山作為他的頭領，其實很不待見他，如今又見到張懷遠，他已然明白，當時他們手裡放棄的不止烏縣這個縣令，還有他們那一隊人。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我的我的妻兒寡母在他們手裡，我不能因為我個人，害了他們。」

張懷遠皺著眉頭，閉了閉眼，然後才睜開說道。

「你我相識已久，我是了解你的，我知道你比李山他們聰明的多，我說的話你也應該聽得懂，我們都是棄子，你覺得，一個沒有用了的人，他的家人和子女，會得到善待么？」

陳亮眼神一凝，他知道張懷遠說的沒錯，一旦自己沒了作用，他們的家人也就失去了作用，沒有作用的人，在他們首領的眼裡，一定是累贅，按照他們首領的性子，只怕家人也是活不成。

他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精神好像一下下就崩潰了下來，癱軟的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懷遠揉了揉額頭，開口說道。

「你我都是小人物，身不由己，我與你如今的差別又有多少？我現在來見你，只是為自己爭取一線生的希望罷了，現在我想要知道真相，銅甲軍已經來到了雲州，我只想知道，你們有沒有跟銅甲軍對上。」

他問這句話的目的，便是驗證徐凡的話，同時也想要知道，自己為何被當做棄子。

聽到張懷遠的話，陳亮有氣無力的點點頭，開口說道。

「若是你能救我的家人，我便把真相告訴你。」

張懷遠聽到這句話，內心一動，但是他仔細思考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

「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救，-但是若我活了下來，我一定會盡全力想辦法。」

陳亮抬起頭來，眼神里充滿了希望的光明，好似他全身都充滿了力氣，他一下就站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只要有一線希望，那就足夠了。」

於是他便緩緩的開口說來，張懷遠坐了下來，仔細聆聽他的話語。

「前不久，也就是我們進城屠殺陸家滿門的前一天，一個黑衣人來到了我們的軍營，第二天首領突然下達命令，要我們進城，屠殺陸家，我們這支隊伍的頭領李山恰巧頭一天與你的兒子張文強見面，你的兒子看上了來到烏縣遊玩的女子，我們頭領將計就計，讓你的兒子把守衛士兵全部調走，承諾是幫他強搶，也好讓我們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

張懷遠聽到這裡面上的青筋鼓起，他那個兒子真的是自己作死，自己明明之前已經提醒過他不要搞事情，他竟然還敢如此，實在是讓他有些氣的不打一處來。

陳亮倒是沒有多觀察什麼，繼續開口說道。

「其實這次進城，我們的首領早已下過命令，只管殺人，其他的都不用管，那時候我便知道，大人，你已經成為了棄子，你的兒子，只是他們利用的工具罷了。」

張懷遠想起當時與黑衣人見面的場景，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個黑衣人帶來了京都暗探的消息，根本不是什麼為了他著想，而是想要自己把暗探的目光引開，他們好做其他事情，至於是什麼事情，他不清楚，但是，他被當做了拋棄的對象，這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