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飛機上的感染者（下）

費城某處病毒實驗室內一間密閉的辦公室，除了棕黑色的木門，牆面整體是棕黃色的，給人厚重的感覺。牆上最顯目的裝飾是東面牆上一面m國的國旗和一面綉有威武雄獅的戰旗，兩者並排而掛。

紅木打造的長桌擺在靠東邊的位置，桌上一件金屬質感的雄獅工藝品傲然佇立，昂首怒吼的姿態，霸氣側漏。一支鋼筆，一部電話，加上一個楠木相框，就是桌子上剩下的東西。

南面是一個透明的展示櫃，擺滿了各種榮譽，它的旁邊是一個書架，裡面的文件擺放的整整齊齊，可以看出主人是一個非常有條理的人。

長桌前後兩張皮椅已經坐了人，其中一人身著軍裝，肩扛上將軍銜，坐在主位，另外一位便是nsc高級官員約翰遜。

「艾里克將軍，事態非常緊急，我們有理由立即通知c國政府，讓ca943返航。」

約翰遜口中的艾里克將軍，額頭外突，面部線條簡單剛正，金色的頭髮梳理的井井有條，裁剪合身的軍服襯托著他魁梧的身材，軍人硬朗氣派跟他完美貼合，此刻他表情深沉，先是拿起桌上的電話，又迅速放了回去，最後睜開眼睛，搖了搖頭。

約翰遜從艾里克那雙堅定的藍色的眼睛里，得不出任何消息，他的心情開始變得焦灼。

「艾里克將軍，目前對病毒的解析進度緩慢，所獲得的信息少之又少，連它的原理都沒弄清楚，我們甚至懷疑這個東西到底屬不屬於病毒。」約翰遜大聲說道。

「我知道，但是它並不可怕，不是嗎？」艾里克反問道。

約翰遜愣了一下。

艾里克看著他，耐心的說道：「約翰遜先生，從普林斯頓大學生物學專業畢業，然後任職於斯克里普斯研究院，現在被總統招入nsc。」

約翰遜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艾里克接著說道：「你瞧，你是一個科學家，總統閣下，他是一個政治家，而我，是個軍人，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份，你之所以覺得病毒可怕，是因為你不了解它，不清楚病毒從哪裡來，如何去消滅？可是總統先生只要知道病毒會不會爆發，會不會影響到他手中的選票，就不會覺得可怕。我呢，作為軍人，只要服從命令，消滅變成喪屍的傢伙，也不會覺得可怕。」

約翰遜因為艾里克的一番話陷入沉思，呆坐在椅子上，他還想說些什麼。

「可是病毒很有可能已經發生變異，出現人傳人的可能，那架飛機上就有一個隨時會爆發的潛在感染者。」

艾里克攤開手，認真說道：「c國的飛機，載著c國的人民，飛往c國的領土，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約翰遜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

艾里克打斷他的發言：「好了，教授先生，你該走了，該去完成你的使命了。病毒到底能不能人傳人，傳播渠道又是什麼？有這麼多問題等著你，你不該在我這耗費時間。」

約翰遜只得作罷，站起身，準備離開。

艾里克跟著起身：「教授，總統閣下派你過來，是為了讓你協助我的工作，而不是指揮我的工作，如果你接下來要向總統彙報的話，記住告訴他，相信我的選擇。」

約翰遜心裡五味雜陳，總統派他過來，就是想要藉助他病毒學家的身份，隨時關注艾里克將軍的行動，及時彙報。不過以總統的層次，倒也不是讓他來監視艾里克將軍。畢竟到他這個位置的人，遇到大事發生，總希望那裡能有他的一個人。

等到約翰遜離開，艾里克重新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一個號碼，「嘀嘀」聲響起，馬上就被人接通。

他饒有興緻的說道：「餌已經放出去了，讓我們看看我們的老朋友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國航ca943，此刻正在萬米高空平穩的飛行著，從紐約到s市全程將近15小時的航程。

蔡文莉看到周凱閉上眼睛休息，她便戴上藍牙耳機，聽著熟悉的旋律，望著碧藍色的天空，開始憧憬家的方向。

很快乘務長來到了剛才的胖男人身邊，微笑著說道：「先生，您好，剛才給您帶來的不便，我們深感歉意，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

胖男人連眼都沒睜開一下，揮了揮手。「別打擾我休息就行。」

他右手邊的一個阿姨一臉鄙夷望著男人，不屑地努了努嘴，然後操著一口鄉音和善的對著乘務長說道：「小美女啊，有點冷，能不能給我拿個毛毯過來。」

乘務長笑著說道：「好的，阿姨。」

突然西裝男拉住乘務長的胳膊，有點虛弱的說道：「你好，能不能給我倒杯水來。」

乘務長不愧經驗老道，即便被陌生男子抓住胳膊，臉上也依然保持微笑，她巧妙的甩開男人的手。

「先生，稍等一下。」

回到乘務員工作間，乘務長對著通訊器說道：「小莉，你給46f的阿姨送個毛巾。」

「收到。」

「溫溫現在怎麼樣了？」

「沒事了，坐在椅子上看電視呢。」

「那就好。」

乘務長端著水杯，來到西裝男身邊，靜靜呼喚道：「先生，先生，你的水到了。」

西裝男毫無反應，周圍人的目光，也聚向了這裡。

「瑪德，晦氣玩意兒，不會死在我身邊。」胖大叔辱罵道。

「哎呦，你這個人哦，積點口德吧。」旁邊的阿姨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忽然，西裝男開始渾身抽搐起來，嚇的胖大叔大叫一聲，用力把西裝男推到乘務長身上。

乘務長臨危不亂，一手扶住西裝男，一手對著對講機說道：「婷婷，小莉，46d乘客出現抽搐癥狀，你們拿點葯和急救設備過來。」

騷動已經吸引了整個艙位上人的注意。

「請大家坐在椅子上，保持冷靜。」乘務員們提醒著看熱鬧的人群。

蔡文莉瞅著抽搐的西裝男，驚訝的說道：「呀，這人的癥狀，怎麼這麼像我之前遇到的神經病，新聞上說，這是嗑藥嗑多的開始犯病了。」

周凱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蔡文莉。

乘務長也聽到了她的話，又對著對講機說道：「注意，46d乘客是可能吸毒人員。」

隱藏在乘客中的安全員也站起來了，向這邊靠過來。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西裝男的喉嚨處發出野獸般的低鳴，皮膚之下的血管隱隱泛著黑光，靠在乘務長身上他，臉正好對著周凱，睜開血色的眼球，白皙的手掌近在咫尺，出於嗜血的本能，他張開嘴向乘務長的手上咬去。

乘務長驚呼一聲，危機時刻，周凱居然反應過來，一拳打在西裝男頭上，「咚」的一聲清晰可見。

「躲開。」周凱快速說道。

這一拳，打在普通人頭上，起碼要緩上一會才能恢復過來，西裝男頭一仰，又彈了回來，現在它不僅想要咬周凱的拳頭，還伸出手裡鉗住了乘務長。

此刻，一向從容的乘務長也慌張了起來，因為她掙脫不開西裝男的手。

周凱一米八的身高，標準身材，不胖，練過全身的肌肉，力氣絕對不小，右手抵住西裝男的額頭，左手全力往外掰他的左臂，再加上乘務長自己推的力氣，居然還是無法讓她脫身。

本來這個時候，西裝男背對著邊上的胖大叔，他如果願意從後面掰住西裝男的肩膀，乘務長應該可以更好脫身，可是他害怕自己動手，讓西裝男轉過頭來咬他。

雖然胖大叔不敢動手，周圍的人卻反應了過來，出力的出力，蔡文莉一馬當先，幫著周凱拽西裝男的手臂，一個漢子從後面箍住他的脖子，解放了周凱的右手。

出不上力的人，就七嘴八舌的說著。

「幹嘛啊，幹嘛啊，怎麼想咬人呀。」熱心阿姨驚叫道。

「小夥子們啊，用點力。」周凱身後跟他隔著一排的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喊道。

「美女，別害怕，咬不到你的。」那個箍住西裝男的壯漢子說道。

「哎呦，你也是的，輕點，別把人勒死了。」他旁邊的人提醒道。

其他乘務員和空警也及時趕了過來，眾人合力之下控制住了發狂的西裝男，把他綁在工作間的一個椅子上。

除了最開始有點騷亂外，局勢已經控制了下來，畢竟文明社會這麼久了，哪裡會想到有人跟瘋狗一樣亂咬人，幸虧周凱反應夠快，乘務長只是受到了點驚嚇，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