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要自首
羅忠明離開后,首先給老婆女兒訂了飛往夏威夷的機票,這個季節到夏威夷旅遊最是合宜,不會讓人起疑。然後徑直去旅館找羅天生,事先連電話都沒打。
羅天生下午就結賬走了,這讓羅忠明有了不祥的預感。
拿出手機撥了他的電話,還好,電話是暢通的。
「小羅啊,下午所領導開會研究了。經過我再三爭取,給你爭取到100萬獎金。你可知道,國家科技進步特等獎才六百萬,特等獎的意思你懂吧,那是在科技方面有重大突破,而且是世界領先的。所以,給你這一百萬算破例了,我真是非常儘力。」
「羅總師,浙江的一家民營公司也對這合金感興趣。他們比你們國有公司可大方多了,開口就是五百萬,我們正談著呢。」
電話那頭,陸啟明和李漁圍坐在餐桌邊,手機正開著免提。
羅忠明聽了,一臉的笑意:「呵,小羅,那合金片在我們這兒,你沒實物,和他們談什麼呢?「
陸啟明反應迅速:「我手頭又不止一塊合金塊!羅總,過會再聊啊。」
陸啟明掛斷電話。兩人相視一笑,伸出手來擊掌慶賀。
電話又響了起來。陸啟明伸手直接掐斷。
那邊的羅忠明直接撥通了戴維斯的電話,氣急敗壞的說道:
」那小子太狡猾了,手頭居然還有一塊合金。他正在和另外一個買家在談,我剛才和他通話,他獅子大開口,要三千萬人民幣!「
「羅總師,集團董事會已經同意存入一億美金到你賬戶,前提是你要確定掉落地點。這件事完成,我們協助你離開,去任何一個你指定的國家。至於那個羅天生,三千萬成交,這筆款我直接批,馬上轉賬給你。」
這下,羅忠明是真的急了。
在一連掐斷羅忠明兩次電話之後,羅忠明發來條簡訊:你立即中斷談判,我付一千萬,即時到賬。
等了兩分鐘,陸啟明把卡號發了過去。
「收到收款簡訊通知,馬上發地址。」
李漁想阻止他,信息已經發出去了,她嘆了口氣:
「根據我的職業經驗,一口氣能給你開出一千萬的人,你開價兩千萬絕對沒問題。」
「不用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很快,收到賬戶收款一千萬的通知,陸啟明也將編好的簡訊發了出去:
惠民縣境內陽山頂東麓,海拔550米左右處。
「大功告成!你去洗個澡,我們開瓶紅酒慶祝下。」李漁扔過來一個袋子,裡面從內到外一整套新衣服,衛衣系列,斯特因牌。
「有這一千萬到手,你就可以著手征地蓋廠房。然後,以此為抵押,我來幫你辦理融資。我們獨角獸藍圖已經畫上濃墨重彩的第一筆,我也將實現作為一個投資經理最大的夢想。」
她將手中的紅酒杯重重撞向他的,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音。
「既然你認定這將是個獨角獸企業,為何不親自參與它,親手培養它長大?
「你的意思,讓我加入其中?」
李漁停止了再次碰杯的動作,思索著可能性。
「我負責生產技術,你來處理籌辦企業其他事宜,我相信我們會合作的很好。」
「你說的有道理,與其在一邊看在它長大,不如我親自撫養它。這是個更偉大的夢想,成交!來,合作愉快。」
「不過,」陸啟明看著手機的簡訊通知,搖搖頭說:
「這錢不幹凈,留著會有麻煩,明天我去自首!」
李漁怔怔了看了他好一會,這個人總能不斷的改變你對他設定的形象,到底他是個什麼人?
「我進去之後,你把手機里關於我的一切都刪除乾淨。進去的時間不會短,他們搞清問題需要時間,肯定會斷絕我與外界的聯繫。能允許我對外打電話,並不能說明我完全自由,只能是日常問候。如果找到你,一切你都照實說。「
「你弄得我好緊張,沒這麼嚴重吧?」
「會有些波折,但肯定會沒事的。只是不想讓你有太多的麻煩。」
洗澡的時候,陸啟明看了下標籤:斯特因牌,外套一千五,內衣八百。
「我去!這麼貴。」
東海市國家安全局。
「警察同志,我來自首!」
穿著一套白色衛衣白色休閑鞋,提著一個破舊老式皮包的陸啟明出現在大廳窗口。
李漁的審美有些獨特,這身打扮跟他滄桑的臉很有些不符,倒是那隻老式皮包更符合他的氣質。
一位年輕的二級警司將他帶到詢問室,拿來一個塑料籃子,讓他將身上所有的物品都放進去,然後讓他坐在詢問椅上。
陸啟明知道,這裡分為審訊室和詢問室,詢問室一般是情節比較輕的,也是比較友好的。
門一開,一名高個女警進來,目不斜視徑直坐到記錄席上。
按例詢問性別民族職業年齡等等之後,「你因何而自首?」年輕的二級警司發問道。
「詐騙,騙了別人一千萬。」陸啟明很認真的回答道。
」詐騙應該去公安啊,這事歸公安經偵管。「
「這案子可能涉及到國家安全。事情說來比較複雜,我表述能力比較差,我已經將案件經過全部寫下來了,一式兩份,就在我的皮包里,銀行卡也在。」
年輕的二級警司走過去,將兩份材料拿出來,一份遞給記錄的女警,兩人低頭開始閱讀起來。
陸啟明坐在那裡,認真的打量起那個記錄的女警。她剛才推門進來時就讓他感覺不一樣,當時沒找到合適的詞語形容。這會靜下心來,腦子裡蹦出個詞來:冷艷。
她的五官挑不出缺陷,每個零件都很完美,可就是拼湊在一起讓人感覺冰冷冰冷的,沒什麼女人味的那種。
研究了半天她的面容,陸啟明知道問題所在了,她不會笑,一絲笑容都不會露出的那種,就像是笑神經被切斷似的。
面癱姐!
陸啟明為找到這個準確的詞而暗自高興。
太殘酷了!看她警銜,不過才入警三五年,正是青春年少,如此稱呼太冷酷了!
零度!這個詞好,中性,有隱喻。
給女警起了個滿意的綽號,又開始研究男警,他最明顯的特徵是臉上有未刮乾淨的胡茬。
還沒等他進一步琢磨,那男警突然站起身來,對零度低語了幾句,然後離開了詢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