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詭噬人！4位大人！

次日

秦成等苦役終於能走出黑暗潮濕的黑牢。

他們等人被那位赤衣武官帶領著，在這一路上秦成可以大致的看到苦營的布局——

高聳的，向外噴吐黑煙的營房

豎立神明巨像，二層殿樓的道觀

布滿邪異褻瀆字元，天地交感的祭壇

高樓十丈，銅鷹展翅，俯瞰營地

.....

「長生觀，玄冥教，詭道盟，飛鷹衛，就差一個惡狼侍....這間苦營還真是五毒俱全了。」秦成心下暗嘆。

他知道這些建築代表是與大梁王朝有聯繫的四大勢力：

長生觀——大梁王朝術士修行體系所在，術士可煉製鎧甲寶刀，打造戰爭兵器，以及煉製「長生丹」，凡人吃一粒可延壽十年甚至百年的長生丹！

玄冥教——大梁王朝養魂修行體系所在，道觀修建神像，散播教義，廣收信徒，並以信徒的香火願力塑造神像道韻金身，養魂修士便可通過觀摩神像道韻，給養壯大神魂。

詭道門——大梁王朝的盟友，是詭道修行體系所在，吞天機，噬地脈，崩毀法則，祭煉詭物，以褻瀆天道的手段來超脫天地束縛，跳出輪迴，修鍊萬劫不滅之詭道。

飛鷹衛——大梁王朝的暴力機構，特權部門，直隸梁帝，皇權特許，先斬後奏，上監百官，下察百姓氏族。「飛鷹衛」與「惡狼圈」是一體兩面的機構，惡狼圈負責京城龍州地域，飛鷹衛則是監察其餘八州。

飛鷹衛體系從低到高設置，青玄衛，白金衛，朱紫衛，以及外圍人員「紅隼衛」。

昨日告知秦成等苦役「練武，吃肉」的紅衣飛鳥紋武官就是一位「紅隼衛」。而苦營內既然樹立著一座「銅鷹望」，那就表明坐鎮苦營的就有一位「青玄鷹衛」，那起碼是四境高手。

秦成只是觀察苦營內建築便能得出這些推論，大致明白這座苦營存在意義。

看著那座勾連天地氣機的「瀆天祭壇」，一股惡寒反感，令人作嘔的衝動近乎是難以克制。

秦成難看的臉色並不會引起他人注意，因為和他同行苦役也差不多是這幅表情。只是這些苦役關注點和秦成略有不同。

秦成看建築布局，同行苦役看其它苦役。

在秦成這批苦役到來前，就已經有相當數量苦役在這座苦營里勞作。

他們肩抗重物，衣不蔽體，瘦骨可見。有監工士卒揮舞長鞭或是木棍，敲打鞭撻苦役驅使他們勞作。

可以看到這些監工手法極其老道，專門往苦役的小腿肚上招呼。這樣不影響苦役肩抗重物，也能削弱苦役的行動能力，防止他們逃跑暴亂，降低管理成本。可與之相對是這些苦役身上傷痕甚至是畸形。

與秦成同批的苦役目睹這一切，皆是心有戚戚，他們尚且還沒有投入勞作，但沒有意外的話，多半也會是這些苦役的下場，活的如騾馬一般。

因此，苦役看向那位「紅隼」大人的目光更熱切了。

這位大人說，只要他們肯練武，他們就有肉吃，他們甚至能勾銷奴籍，恢復清白平民身！

而那位紅隼衛也感受到身後目光愈發渴求，這就是他的目的。

將這批苦役帶領到校場，紅隼衛冷言道：「你們且在這裡好好站著，另有人告知你們該幹什麼。」

紅隼衛發話，苦役門無敢不從，雖然站的歪七扭八，但起碼是把隊列方陣站出來了。

只不過，這些苦役突然注意到一個事實，

那就是校場上的苦役好像太多了。

一眼望去，十個方陣，約莫兩百多號人。

嘶——，記得那位大人怎麼說來著？

好像只要一百個人練武吃肉？

只有一百個人才能吃肉！

察覺到這點不對勁的苦役瞬間緊張了，下意識開始患得患失，乃至下定決心一定要努力學武，一定要擠進一百個人里！

在這種想法下，苦役眼中多出一抹狠厲，甚至開始敵視周遭苦役。

秦成一直在人群中，他也不出佻，虛弱和患病的身體讓他光是站在校場上就已經要拼盡全力了，頭腦暈眩，雙腿僵硬，喉嚨發癢。

但秦成知道自己身處在什麼樣的地獄中，他這口氣必須咬牙硬撐著。

噗通——

有人倒下了，但不是秦成，是另外苦役，看樣子這人身體和意志是撐不住了。

隨後零零散散的又有幾個人倒下，他們的生命力只夠堅持到這一步。

這似乎也是一道去蕪存菁的程序，在數個人倒下后，終於有士卒姍姍來遲。

兩兩成隊，膀大腰圓的士卒扛著一個大木盆，白色溫熱的水汽從木桶中逸散，苦役們看不到木桶里裝的什麼，但光是那白氣就足以讓他們口齒生津。

砰-砰-砰-砰-

數十個大木盆一一落地，苦役看清木盆內事物的后，頓時眼睛瞪圓，爆發出無比璀璨的光芒。

花白的，圓潤的，柔軟的

白面饅頭！

除了麵食外，還有鹹菜，熱湯，以及肥瘦相間的紅油肉！

肉！肉！肉！

嘰咕——

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苦役吞咽口水，哪怕是秦成也不例外，他的身體迫切要求他進食這些珍饈。

颯——

有人餓紅眼了，直接撲了過去。

砰——

一記銅鐧，將這餓紅眼之人劈的頭開腦破。

紅一片，黃一片，白一片全灑了出來。

「哼，沒讓你們動！好好站著！」手握銅鐧的武官惡狠狠道。

這武官身披鎧甲，手握一柄獸吞八面鐧，面容粗獷，濃眉大眼，甚是威風。

他這一下立馬威，頓時駭住所有苦役，嚇住他們的飢餓貪婪。

下意識服從，哪怕口中垂涎不斷，苦役也不敢讓自己逾越一步。

持鐧武官冷笑，再讓這批苦役站五分鐘，確定了他們服從性后，這才抬手道：

「練武，必須體魄精氣充足，這就要吃肉吃糧，你們吃，苦營管夠，吃飽了才有力氣練武。」

武官允許，苦役們瞬間如同餓狼撲食一般，沖向數十個盛滿食物的木桶。

秦成因為體魄相對其他苦役要虛弱，所以沒有力氣擠到前頭，而且也害怕被撞到踩踏，所以只站在隊伍後頭。

所幸，確實如持鐧武官所說的，糧肉管夠，秦成雖然是最後幾個才拿到飯的，但也依舊豐盛，面菜肉湯一應俱全。

也真的有因為擠壓踩踏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苦役，明明距離木桶只有幾步之遙，這幾步卻成生與死距離。

士兵們將這些已經死的，或者快要死的苦役拖出去。

秦成冷眼看著這一切，小口慢嚼的吃著饅頭，並用湯水潤喉送服。

雖然身體很迫切，但秦成很謹慎，生怕吃太快把胃部撐爆。

他是如此的小心細微，同時也是真的有因為進食過快，大口吃飯把自己撐的半死不活的「飽死鬼」。

面對這樣的快撐死苦役，士卒罵罵咧咧的將這苦役拖出來，痛罵一句「享不了福的賤民」，然後將其拖出苦役隊列。

「作為苦營的苦役，每走一步，就是生與死的決定。」秦成心裡默默道。

他呼喚「個人面板」，可以看到在足夠的進食后，面板上顯示的負面狀態正在消退。

秦成很是放心的吃著糧肉。

這些饅頭，五花肉，湯水都是很正常的食物，甚至暗中摻入一些滋補身體，催發精血，固本培元的物質。

秦成吃的很放心，畢竟在殺豬前，肯定是要好吃好喝的供著豬，不然怎麼能提高出肉率呢？

就沒有給飼料下毒的道理。

這就是秦成放心吃肉喝湯的理由

突兀的一下，秦成抬起頭，仰望苦營里最高的建築物——銅鷹望

那是一座類似瞭望樓的存在，銅鹰鵰飾表示這裡有坐鎮一位四境高手「青玄鷹衛」。

秦成是心血來潮的看向那裡，隔著數百米的距離，他好像是看到銅鷹望上站著幾個人在俯瞰他們這些苦役。

「大概是管理這處苦營幾位人物吧，管他呢，先吃肉，再練武....」

秦成收回目光，下意識瞥了周遭都在進食的苦役，這大概有二百二十來人

練武的名額，按照那位紅隼衛說法，練武的名額只有一百個。

錄取就能繼續吃肉繼續練武，沒有入取的，那就成為「騾馬跪族」服苦役去吧。

但秦成很有信心，因為他有外掛。

....

在「銅鷹望」塔樓上，此時此刻正站著四個人，這四人無一不是神態自若身姿傲然，俯瞰苦營將其視為囊中所有物。

首先是獨自站在另外三人身前，身著青黑錦衣，綉紋展翅青鷹，肩掛披風，腰佩黑鞘寶刀，氣息內斂，卻也隱隱的透露出一股交融天地的氣場。

這就是玄青鷹衛，四境界武人，一位五官端正，眼眸生煞氣的中年男人。

他身後是另外三人。

一人道袍素裳，朱唇面玉，好一副俊然俏公子皮囊，他嘴角擒掛笑容略有玩世不恭，微微眯起眼睛卻沒絲毫情感，瞳孔像是兩個黑洞，有著令人心悸的觸感。

一人身著華服，身形富態，紅光滿面，白皙通透，卻也看不出多大年紀，只看到他身著錦服上紋飾著草藥，山川，星像，羅盤，火焰....一件錦服上紋飾頗多，但不繁雜，看上去很是富貴。

一人黑色大褂，手握浮塵，眼角有些許皺紋，鬢角斑白，像是肉體凡胎，卻自有一股出塵氣，雙目眸光璀璨，彷彿蘊含時間沉澱后的積累。

這四人站在苦營最高處，俯瞰整座苦營。

「老韓啊，這百名武夫里，我要五十個，上面幾位大人催的緊，有幾個老傢伙快撐不住，你要快點先給我十個，讓我開爐煉『長生丹』吶。」

身著錦羅的富態男人掐著手指，一邊說著，一邊計算什麼似的。

青年道士忍不住嗤笑一聲：「冢中枯骨，苟延殘喘，不得真道。」

富態男人搖了搖頭，說一句：「方先生慎言，那幾位老人都是先帝開國的功臣能人，為我大梁出生入死，老之將至理應享受供奉，服丹延壽罷了。

老寒，你得快點籌備，這事拖不得。」

被叫做「老寒」的的青玄鷹衛，挑了挑眉，瞥了眼那白面青年道士。

道士笑著，擺了擺手道：「我的祭壇不打緊，反正都得修個把月，既然寒青衛的事要緊，那隻要給我留足六位二境武夫，三十位一境武夫，給我這『瀆天祭壇』足夠的『引子』。只要保證這點，其它事情當然是以寒青衛為主了。」

至於存在感略顯薄弱那位中年道人則是捧著浮塵，撫須笑道：「貧道就沒這麼麻煩了，只要安排苦役日夜參拜我大黑天神像，塑神像金身，助我修行即可。」

三方意見，青玄鷹衛寒鐵峰思量片刻就有了決斷，略顯單薄嘴唇聲道：

「那就先拿十個武人開爐煉丹，糧肉供給不斷，在武師指點訣竅，只要能有點武道天賦約莫二三天就能練出血氣吧，這點時間上面那幾位大人等得起吧？」

富態男人臉色一苦，掐指計算，碎碎念道：「時間緊啊，合適的葯人最起碼也要一境壯血圓滿，老羅我怕是要出血，墊一些體膏血丹，讓這葯人快快熟成。」

苦營這最高處的四人商討時，又有紅隼衛上塔樓彙報急事：

「要事稟報，事關靈州仙山門，還請四位大人前去主殿議事。」

提及「靈州仙山」，四人神情肅穆，接連下了塔樓離去。

......

校場上，一眾苦役吃飽喝足，懶懶散散的消食，感嘆人生至樂。

秦成也在其中，身體得到補充，他思維清晰，心念道：

「《魔詭九州》世界，其中八州為大梁王朝統治。另有一州為「靈州」，由仙山修士統治。

大梁與仙山涉及氣運之爭，大梁國祚九十四年，已經大規模攻伐靈州仙山三次，雙方積怨極深，這是九州大勢。

這是九州，而『魔詭』二字。

魔道，損人利己，喝血噬魂，以他人為修行資糧供給自身。

詭道，褻瀆天地，棄天背道，以此法超脫世間與天地同壽。

這就是魔詭。

九州亂世，魔詭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