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撿了個丫鬟

哐。

生死一線，眼前寒光一閃，利箭被擊落，寒末隨之跌入一個柔軟的懷抱，被淡淡幽香籠罩，說不出的清爽，舒服。

救他的人戴著面紗，只能看到雪白的下巴，對方沒有放下他的意思，抱著他一路奔跑，寒末感覺轉了四道拐，大概是跑了四條街，停下了。

「謝謝……」

滑到地上，他趕忙彎腰致謝，可腦袋還沒垂下，人家已經飛身上了屋頂，回頭望了他一眼，飄然離去。

「好歹留下芳名，日後也好報答呀。」

望著房頂發了會呆，收回目光，他發現這是一條深巷，沒人。

從巷道出來，街上，那叫一個熱鬧，電視里才能看到的情景呈現在眼前，寒末幾分惆悵幾分興奮。

凌亂的街道，嘈雜的吆喝，房屋倒也整齊，馬車也還不錯，有姑娘穿著短裙，男子短髮居多，偶爾能看到幾頭奇奇怪怪的生物……

「有趣。」

和想象略有出入，他多了幾分好奇。

更有趣的是，走了三條街沒一個人認識他，這個發現讓他很興奮，看著順眼的人便問這問那，比如這個世界叫什麼，皇帝是誰，寒家怎樣，如何變強……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人們不是把他當傻子，就是把自己當傻子，沒一個願意和他正常交流。

鬱悶了兩條街，寒末來到一家「書鋪」，門口，他習慣性摸了摸口袋，沒有手機能想通，一文錢沒有是怎麼回事？

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往裡走，毫無意外被趕了出來。

這地方看書是要收茶水錢的，他沒錢。

曾經是個窮鬼，現在更窮，只能回去了嗎？

好不容易才出來，差點丟了小命，怎能就這樣回去……

「好香！」

路過一家包子店，熱騰騰的包子散發出濃濃的肉香，寒末的手還沒有摸到肚皮，肚子就咕嚕咕嚕作出了回應。

好些天就喝了兩碗粥，之前瞎折騰不覺得，現在是真的餓，眼睛盯著包子，越看越像雞腿，視線外移，幾個小乞丐圍在門口，眼睛比他的還亮，口水直流。

「站住，小偷，抓小偷……」

一個女孩端起一籠包子轉身就跑，大肚子老闆反應挺快，拔腿便追。

女孩塞了一個包子在嘴裡，邊跑邊吃，眼看就要被追上，她晃眼看到寒末，徑直跑到他身後，扯著他衣角哀求道：「哥哥救我，幾天沒吃東西，我餓。」

我也餓呢。

寒末靈光一閃，拉著女孩鑽進人群，老闆咆哮著窮追不捨。

「不好啦，又有人搶包子……」

後面有人大喊，老闆拍手跺腳臭罵著跑了回去。

寒末拉著女孩來到一條小巷，望著她髒兮兮的小臉，伸手捏了捏，說道：「慢慢吃，別噎著。」

女孩彎著腰駝著背，身材瘦小，看不出年齡，但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很美。

望著他眨巴幾下眼皮，女孩黑乎乎的小手拿了一個包子：「給你。」

寒末本想矜持一下，可肚子不爭氣，女孩把包子塞在他手裡，笑道：「我見你望著包子鋪流口水，肯定也餓了，是外地人吧？」

「不是。」

「離家出走嗎？」

「為何這麼想？」

「我就是啊。」

「為何？」

女孩嘆了口氣：「家裡窮，吃的要留給弟弟妹妹，把我賣給一個糟老頭，逃了。」

「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壞得很。

」女孩接過話，憧憬道：「好想嫁給一個傻子。」

「為什麼？」

「傻子心地好啊，你不贊同嗎？」

我心地好嗎？

寒末想了想，感覺、好像……自己並不是傻子。

心裡笑笑，吃完包子說道：「之前我的腦子出了點問題，什麼都不懂，你能跟我講講嗎？」

「比如？」

「世界，朝廷，王府，武道等等。」

「沒問題，但有個條件？」

「你說。」

女孩揚起下巴想了想：「你娶我？」

寒末嚇了一跳，說：「我已經成親。」

「嘻嘻，那就做小老婆？」

女孩嬉皮笑臉。

寒末覺得她在鬧著玩兒，回道：「恐怕不行，我做不了主。」

「如此說來，你是世家子弟？」

「算是吧。」

「哈哈。」女孩笑道：「收我做丫鬟吧，小老婆的事以後再說？」

寒末稍加思索，答應了。

誰不想有個丫鬟呢，還能陪自己說話。

「一言為定，拉勾。」

「拉弓（拉勾）放箭（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蓋章。」

「終於有家啦，走，回家，我慢慢講。」

女孩簡直不要太開心，拉著他就走。

寒末總感覺哪裡不對，目光賊兮兮的往女孩身上瞟。

臉上塗了泥巴，輪廓卻很立體，身材很好，還有曲線，曲線……

「你你你，你不是駝背？」

猛地，寒末甩開女孩，盯著她的背。

女孩翻了個白眼，雲淡風輕說：「我啥時候告訴你我是駝背的？」

一股被欺騙的感覺湧上心頭，寒末卻不能反駁，咧著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憐兒，可憐的憐。」

「憐兒……」寒末咬咬牙：「說吧。」

「好的主人。」

不像僕人倒像主子，憐兒重又拉著他的手一搖一擺走著，沒有下文。

寒末著急道：「說呀。」

「嗯。」清了下嗓子，憐兒緩緩開口：「這個世界很大很大，有魔族、妖族、獸族以及各種異族，人族王朝地盤最大，有三川九州，我們西川最強，西川王明面上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可惜三公子是個傻子。」

說到這裡，憐兒扭頭望著他，水靈靈的大眼睛里閃著狡黠。

寒末完全沉浸在對未知的渴求中，催促道：「還有，還有呢？」

「沒啦。」

「武道呢？修鍊呢？」

「武道修鍊就一個字。」

「什麼字？」

「勤奮。」

這是一個字？

不對，這不是廢話嗎？

瞪著憐兒，寒末想抽人。

憐兒瞄了一眼他的黑臉，姿態瞬間轉變，貓聲貓氣說道：「公子，武道分為淬體、聚氣、凝魂、煉意等境界，每個境界有九重，分初中后和巔峰四期，所謂巔峰，是到了九重需很長時間才能破境，絕大多數人一輩子也破不了，只能是普通武者。」

「那要如何修鍊？」

「修鍊需要功法、藥材、老師，很複雜的，憐兒幫不了公子，你若要學，想辦法去寒府藏書樓。」

「寒府？」

「是呢，人族最全藏書樓，很多武學秘籍。」

「現在就去。」

「公子，那可是王府？」

「憐兒。」寒末咬咬牙：「我就是王府三公子，那個傻子。」

憐兒眨巴著眼皮，表示很驚訝。

寒末接著說：「我不想暴露身份，你幫我保密。」

「為什麼呢？」

「當傻子好，你說的。」

憐兒抓著他的手：「公子，我還不能和你走。」

「為何？」

「我要告訴小夥伴們，以免她們擔心。」

「現在去，等你。」

「白天找不到她們的。」憐兒嘟起小嘴搖著頭：「公子，你若真心，明天中午來這裡接我，好不好嘛？」

沉默片刻，寒末點了點頭。

憐兒放開他的手，轉身，走了幾步回過頭來，拋了一個秋波給他，小跑離開。

目送憐兒消失，寒末回到王府，兩名守衛見到他，眼珠差點掉了出來。

他沖著一人問：「藏書樓，在哪？」

「在，在……」護衛指向府內：「您朝前一直一直走，見到樹林右轉進去，然後看到幾棟樓，左邊就是。」

算你識趣。

瞄了對方一眼，寒末腳底抹油快步離開。

來到樹林，裡面有無數條小道，他選了中間一條，往裡走了二里地，有人在看書，有人在聊天，有人談戀愛……

「這場景，好懷念啊。」

嘴不由己感慨一句，再往前，人多了起來，有的在比劃，有的在切磋，有的在打架，看上去都很強，寒末一陣羨慕。

穿過樹林是一塊巨大廣場，對面是樓房，分別寫著教學樓、武器庫、修鍊室什麼的，他徑直朝左邊藏書樓走去。

「站住。」

一個少年斜里蹦出來，寒末瞥了一眼，加快腳步繼續走。

被無視，少年展開身形掠至他跟前，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大笑道：「哈哈，真的是傻子，大家快來，是傻子寒末。」

感覺不對勁，寒末轉身開溜，可周圍迅速聚集了好些少男少女，無論往哪個方向跑都有人堵，沒轍，他停下來瞪著眼前的少年，喝道：「走開。」

少年嬉皮笑臉道：「哥，別這麼凶嘛，我們很長時間沒見到你，想啊。」

「三哥不是成親了嗎，怎麼不帶嫂子一起來呀，是不是嫂子根本不待見你呀，哈哈……」

「聽說雲汐郡主是慶州第一美人，有一雙美麗的綠色眼睛，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想不想一睹絕色啊？」

「想想想，當然想啦……」

「那好，今天就讓小王爺回去叫出來瞧瞧，大家同意嗎？」

「同意……」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寒末像個小丑被圍在當中，不知所措。

人家會武，如果反抗少不了一頓揍，可不反抗，這事沒完。

「走起。」

一聲吆喝，兩人推推拉拉架著他就走，寒末選擇束手就擒，伺機而動。

幾人一路八卦，從癩蛤蟆說到白天鵝，從傻蛋說到吃白食，這沒什麼，可幾人越說越帶勁，話題一轉說他是個私生子，是野種……

真有如此不堪嗎？

他不願承認，又沒法否定，再說，誰敢拿這種話來過嘴癮。

「住嘴……」

一如他穿越，出生並非可以選擇，寒末一忍再忍，偏偏，一個少女越說越離譜，他甩開兩人猛然暴起，一巴掌扇了出去。

啪。

少女猝不及防，一聲脆響，口吐鮮血轉起了圈圈，其他人處於懵逼狀態。

見狀，寒末縱身跑向書樓。

「敢打我……抓住他，打死他……」

少女吐出一顆紅白分明的門牙，纖纖玉指搓了搓，咬牙切齒咆哮。

幾人追上寒末，按在地上一頓暴揍。

少女跑來騎在他身上，掄起拳頭猛捶，像個潑婦：「你就是私生子，就是父王的野種，有娘生沒娘養的傻子，你丟王府的臉，你就該去死……」

妹妹？

那就更加不應該。

沒娘的孩子是根草，原主的遭遇，寒末已深有體會，家種也好野種也罷，都無所謂，可是，傻子招誰惹誰？

他雙手猛地探出，使出全力抓著妹妹脖子拽翻在地上……

原本是想冒著一頓暴打賞妹妹兩個巴掌，可他的手突然不聽使喚，越是掙扎掐得越緊。

有反應快的少年撲上來抱著他，寒末感覺自己的身體向外一崩，兩個少年被震飛十米開外。

「中邪啦，傻子中邪啦，快跑……」

其他撲上來的人看到他的眼睛，叫喊著四處跑散。

寒末抓住身體發力之機，奮力搶得一點控制權，妹妹倒也機靈，掙脫魔掌連滾帶爬逃離現場。

寒末正奇怪自己的身體為何不追，腦袋裡轟的一聲，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