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另1個自己

第2章 另1個自己

城西有家青樓,名為尋春。

午夜,一個行色匆匆的女孩出現在門口,看她慌張的模樣,想必是遇到了急事,偏偏迎面撞上一位手握骨扇的錦衣男子,對方不依不饒,非要女孩陪他喝酒。

女孩二八年華,生得極美,樸素衣裙遮不住她優美的身線,如此女孩出現在煙花之地,多半是會招惹麻煩的。

兩人相持良久,引來諸多人圍觀,有路人、客人、樓里姑娘,大家雖同情女孩,卻不敢為她說話。

見此,錦衣男子甚是得意,手腳開始變得不安分。

女孩本就著急,眼看對方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十指握緊,腦袋緩緩抬起,原本嬌小柔弱的她一下子長高了許多,明亮的眼眸里閃過一抹凜冽殺意。

錦衣男子伸向女孩的手停頓了片刻,大笑著再次向前。

誰也沒有注意到,女孩手上多了一柄匕首,目光盯著對方的喉嚨。

「住手。」

男子的手即將碰到女孩臉頰,樓里傳出一個聲音,一個美婦走了出來,姑娘們口中喊著樓主,紛紛退向兩旁。

美婦走到錦衣男子對面,溫婉一笑:「秦少,這姑娘是奴家的婢女,不會接待客人,秦少去樓里挑選幾位姑娘,記在奴家賬上,可好?」

「喲,原來是樓主,可她撞了本少。」

「是嗎,來這裡的客人,哪一個沒被姑娘們撞過,秦少若是潔身自好,大可離開便是。」

秦少避開美婦灼人的目光,盯著女孩看了許久,一步三回頭朝樓里走去。

樓主拉著女孩來到後院,推開房門,裡面坐著一位大美人,女孩哇的一聲哭訴道:「姐姐,公子他,出事啦。」

「快說,什麼事?」

「公子……公子他,死啦。」

「什麼?」

美人花容失色,驚站起來,搖晃著向一旁倒去。

樓主跨上前扶著她坐下,開口道:「憐兒,到底怎麼回事?」

憐兒趴在地上望著美人,抹著眼淚說道:「昨晚我被郡主追出王府,回去發現竹林外有兩具屍體,去到別院看到郡主一直守著公子,晚上,郡主捧著藥罐去了廚房,我潛入房間發現公子遍體鱗傷,沒氣了。」

「沒氣是什麼意思?」

美人抬手掐著額頭,任憑淚水滑落。

憐兒說道:「就是,就是沒了呼吸。」

「你探過脈嗎?」

「沒有,我擔心郡主發現,立馬趕了回來。」

「郡主,藥罐……」美人眼睛一亮,驚問:「郡主去熬藥?」

「應該是,郡主傷得很重。」

「受傷還自己熬藥,她的丫鬟呢?」

「早早就睡了。」

望著姐姐陷入沉思,憐兒嘟囔道:「那小妮子好像不待見公子。」

美人眉眼一挑,目光落在憐兒臉上,足足五秒突然起身,喝道:「憐兒,陪我出去。」

「小姐,你還要趕場子?」

樓主出聲提醒,美人說道:「素姨,我們存在的意義是守護公子。」

「明白,小姐小心。」

「素姨,有些客人我們惹不起,記住,一定要忍。」

說著,美人褪去盛裝,一片雪白暴露在空氣中,傲人身材一覽無遺,剎那間,偌大房間春意盎然。

滿屋春色關不住,可惜……

咳咳,美人換上一身素色衣裙,帶著憐兒出門直奔寒府。

……

別院,寒末的身體躺在床上,

和死人沒啥區別,可他的精神世界卻很「熱鬧」。

竹林外一戰,他認為自己死了,咽氣之前,寒末隱約感覺有什麼東西控制了身體,然後就失去了知覺,直至聽到郡主絕望的叫聲。

醒來發現掐著自己傻老婆往地上猛摔,他認為是著了魔,潛意識掙扎了一番,然後就倒下了,成了遊魂。

寒末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遊魂,總之,他會飛,所處的空間一片死寂,腳下是冰原雪地,頭頂寒風肆虐,他就這麼忽上忽下,不人不鬼不生不死。

悲劇的是,茫茫雪原還有另外一人,對方盤坐於冰面,被一層厚厚的冰屑凍住,他無論如何也砸不開,而這人,赫然就是他自己。

寒末覺得自己鐵定是死了,這裡雖不像傳說中的地獄,可誰又真正見過地獄呢?

腳踏冰封,頭頂寒潮,他不知道自己晃蕩了多久,眼前依舊一片白茫茫。

累了,他學著另一個自己盤膝坐在冰面上,閉上眼睛冥想。

漸漸的,寒末竟感受到了一絲溫暖,似乎有一股氣緩緩注入身體,對,就是身體。

這股氣他從未感觸過,如冬日裡的暖陽,無聲無息滋養著身體,舒服,美好。

他不願破壞這種感覺,認真而努力地吸收著,心越來越靜,心情越來越好,直到一個聲音把他吵醒。

「我不喂,我才不會喂一個傻子。」

寒末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躺回了床上,床前站著那個紫衣女孩,十四五歲,手裡端著一個大碗,嘴裡大呼小叫。

「就這一次,葯快涼了。」

「不喂不喂就不喂,小姐,你又不是真心要嫁給他,讓他死了算了,我們回冰城去……」

「住嘴。」

郡主從側榻上欠起來,紫衣趕緊跑過去扶著她,嘟囔著:「小姐,你也受了傷,都守了他好幾個晚上,他不過是……」

「紫衣。」郡主打斷女孩:「公子現在是我的夫君,他已經夠可憐的,若是死了,我們不但回不去冰城,還會被處死,你明白嗎?」

紫衣嚇了一哆嗦,結巴道:「小,小姐,你坐,奴婢去喂小王爺。」

「我已經起來,你去做早餐吧。」

「好的,我連小王爺一起做。」

望著紫衣跑開的背影,郡主輕輕嘆了口氣,端著湯藥來到床邊,扶寒末坐起來小勺小勺往他嘴裡送葯。

寒末閉著眼睛,享受著這個傻女人的體貼,心裡五味雜陳。

在他的認知里,郡主人設應該是刁蠻任性胡攪蠻纏,這個郡主,溫柔善良不說,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到底是愚蠢呢還是天真?

好吧,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情況,想辦法變強,否則四大皆空。

喝完葯,紫衣端來一碗紅米粥,聞到米香,寒末頓時感覺前胸貼到了後背,他睜開眼睛,伸手接過大碗湊到嘴邊,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

紫衣像個小獃子,瞪了他好半天,歡天喜地喊道:「小姐,醒啦,小王爺醒啦……」

郡主換了一身青色衣裙,纖纖玉指捋著秀髮,嘴角微彎,蛾眉輕蹙,靜靜地凝視著兩人,簡直不要太美。

「還要。」

寒末瞄了她一眼,舔著嘴唇,把碗塞給紫衣。

小丫頭身段纖細,長著一張網紅臉,不施粉黛清爽乾淨,談不上喜歡,也沒法討厭。

紫衣挺識趣,接了碗跑到廚房給他盛了滿滿一碗,墊著肚子,寒末下床做了一套廣播體操,感覺挺好,瞅個機會溜到後院,拔腿朝野外跑去。

王府,是人是鬼都欺負他,要了解這個世界,得出去。

可這鬼地方實在太大,轉來轉去還在府里,望著大門,寒末很困惑,王府怎麼會有城牆?

「三公子,您不能出去。」

走到門口,一個護衛上前兩步擋著他。

寒末瞄了對方一眼,喝道:「讓開。」

身份確定,心裡有了底氣。

護衛嚇了一跳,哈腰說道:「三公子,王爺交待過,不能讓您出去,外面危險。」

外面危險?

你當我傻呀,本公子差點死在裡面。

懶得和對方啰嗦,寒末直接上手推了過去,對方紋絲不動,再推,把自己彈了回來,他從空檔走,另一人擋了過來。

瞪了對方一眼,寒末咧了咧嘴:「讀書,變強。」

「讀書?」

「變強?」

兩人相互看了看,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

寒末等著他們停下,說道:「修鍊。」

此話一出,兩人直接笑噴,一人抱著肚子抹著眼淚,上氣不接下氣說道:「三公子,修鍊也不能出去,您回去吧,別為難屬下。」

好像也是,修鍊為什麼要出去?

作為傻子,他不能和對方解釋,只能另想辦法。

沉默片刻,寒末回頭上了城牆。

「城中城?」

俯瞰外面繁華的城市,再看看裡面豪華的府邸,他竟然羨慕起了自己的身份,這哪是王府,簡直就是皇宮。

羨慕歸羨慕,-出不去和坐牢也沒啥區別。

無奈笑笑,他沿著城牆逛了逛,一個「越獄」計劃悄然產生。

寒末回到地面,來到荒野尋了數根藤條,返回城牆悄悄爬了上去。

城牆十米多高,有守衛站崗,相距甚遠,寒末覺得他們的目標只是外敵,裡面的人要出去,除了他恐怕沒人會被阻攔。

理想很豐滿,他將藤條一端綁在垛口上,把另一端拋出去時被發現了,一名守衛大喊著飛掠而來。

十餘米高牆,他一個普通人,如果摔下去會是什麼後果?

還有,牆外就是街道,人來人往,砸著人怎麼辦?

想想而已,他必須要出去,自是管不了那麼多。

守衛越來越近,寒末爬上牆頭抓著藤條往下滑去……

「不好。」

寒末低估了守衛的決斷,看到他「急於逃走」,守衛拈弓搭箭,精準命中目標,藤條被射斷,他驚呼一聲向下墜落。

還沒來得及考慮生死,守衛的身影出現在牆頭,他的手上,箭已上弦,弓已拉滿,以他射斷藤條的實力,寒末已經用不著考慮生的可能。

嗖。

破空聲響起,他試圖掙扎,徒勞無益。

幾度生死,此時的寒末已經沒那麼害怕,只是不甘心,畢竟,什麼也沒做的人生,好蒼白,而且兩世。

「包子,熱乎乎的包子咯。」

「冰糖葫蘆嘞,蜜嘞甜脆哎。」

……

吆喝聲越來越清晰,箭也越來越清晰,寒末伸出手去,像是要抓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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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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