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患難見真情

放下電話，內心又開始焦灼起來，不知道楊立找的這位郭站長還在不在位，在位的話會不會給楊立面子，對於楊立，龍小強還是有把握的，相信這位自己的大哥會盡心儘力地去幫助自己。

龍小強又不由自主地點燃了一支香煙。

「小強，哦，龍總，少抽點吧，對身體不好，這辦公室的煙已經滿了，」徐婷茹一邊用手扇著煙霧，一邊輕聲勸著龍小強。

徐婷茹的聲音嚇了龍小強一大跳，龍小強剛才光顧著打電話，這會兒又專註於考慮問題的解決，已經忘記了辦公室還有一個人，徐婷茹也在。

「哦，婷如，不好意思，嗆到你了，我光顧想事，忘了你在。」龍小強把剛點燃的香煙丟進煙灰缸，又往裡邊倒了點茶水。煙頭熄滅了。

時間過得太慢了，太令人煎熬了，龍小強不時地抬起手腕看看錶，不然就拿起手機。按了幾下，也不知應該打給誰。

「唉～，都怪我，不該貪心這幾萬塊錢，因小失大。」龍小強一聲嘆息，終於開啟了自責的模式。

「小強，也別太自責了，你也是為了公司好，為了大家，現在競爭越來越激烈，人員越來越多，各種成本費用都在快速增長，這我清楚。」

徐婷茹輕聲細語地安慰著龍小強。

「可是，這是六十萬啊，不行，我得去找那個老王八蛋！」說著，龍小強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兩眼冒火，就要出門去找王金端。

「小強，你冷靜一下，你剛才不是剛打過了電話？應該是給楊哥吧，再等等楊哥的消息吧，也許有轉機呢？就算去找那個老東西，也得等大剛回來，陪你一起，你自己去，我，我不放心～」

徐婷茹也站了起來，攔在龍小強面前，用雙手抓住了龍小強的胳膊，哀求地說。

「唉～」龍小強又嘆了一口氣，跺了跺腳，無奈地又坐了下去。

徐婷茹也順勢坐到了龍小強的身邊，坐到了一張沙發上。

「婷如，」龍小強轉過頭來看著徐婷茹說。

「嗯？我在～」徐婷茹溫柔地回到。

「公司真的遇上麻煩了，這件事先別跟下邊員工們說，免得人心惶惶的，亂了軍心。」龍小強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徐婷茹的手。

徐婷茹顫抖了一下，手動了一下，想把抽回去，又停下了，也輕微地握了一下龍小強，回應著他，「哦，好的～，我明白。」

「感謝你婷如，在困難的時候，陪在我身邊，唉～，讓你也跟著擔驚受怕了。」龍小強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

「別這麼說小強，本來這個公司起步的時候，不也就咱們兩個人嗎？大不了，咱們從頭再來～」徐婷茹勸著龍小強。

龍小強感激地注視著徐婷茹，眼睛裡邊有些濕潤，他沒想到徐婷茹一個女人會有這等胸懷和擔當，此刻，這給了龍小強極大的信心和克服困難的勇氣，「謝謝你，婷如。」

「嗯，加油！小強！」徐婷茹說完，用手使勁握了握龍小強的手。

「嗯！」龍小強的手和徐婷茹的緊緊握在了一起。

「叮鈴鈴～」桌子上的座機又響了，龍小強和徐婷茹同時打了個哆嗦，龍小強用手握了握徐婷茹，抽出手來，又拍了拍徐婷茹的手背。然後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

來電顯示正是楊立的手機號碼，不知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龍小強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了電話聽筒。

「楊哥，是我，怎麼樣？」龍小強的聲音比剛才那通電話平靜了許多，

這裡邊有徐婷茹的原因。

「哦，是這樣，我找到郭站長了，郭站長到點了，已經二線了，不過郭站長聽說是我老家的表弟，也很重視，幫我聯繫了機場方面了解了一下情況。」

電話里傳出了楊立熟悉的有磁性的男中音，依然是沉穩，不疾不徐。

「哦，感謝楊哥，感謝郭站長。」龍小強回應著。

「郭站長打電話了解了以後，機場方面也說，目前沒有證據顯示旅行社方面有故意協助人員滯留的證據，旅行社的人可以放行，但是得有處罰。可以酌情減免一些。但是肯定要交。讓旅行社領導下午去機場處理一下。這樣，小強，你下午去一趟吧，看情況再說，咱們保持聯繫。」

楊立在電話里把處理結果跟龍小強說清楚了，龍小強知道，楊立也儘力了，畢竟他現在已經不在大院里工作了，能力也有限了，人不處理，而且能給減免已經是很大的面子了，已經是非常好的處理結果了。

「謝謝楊哥，也替我謝謝郭站長，我下午去機場一趟，處理一下。只要人沒事就好，錢可以再賺。」龍小強在電話里感謝了楊立，並且說下午去機場后，有什麼處理結果，再跟楊立彙報，就掛了電話。

大剛回來了，但旅行社的處罰逃不過，一下子跑的太多了，一次性十個人，雖然找了關係。但這麼多人不罰也說不過去。這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一下子罰了龍小強三十萬。

而且韓國方面的地接社也得有賠償保證金。關鍵是龍小強的萊海雲帆國際旅行社上了韓國領事館的黑名單，失去了遞送韓國簽證的資格。通過其它旅行社，就得任由人家扒層皮，剩下的利潤也就了了的了。沒啥意思了。

再說，龍小強的雲帆國際旅行社是萊海市除了幾家原來的國資旅行社之外，老資格的私營旅行社，現在要拜在別的小旅行社的門下，龍小強的性格也低不下這頭。

於是，無奈之下，就只有暫停了韓國旅遊這趟線路。千禧年馬上就到到了，韓國游的市場正是火爆的時候，這等於龍小強自掘墳墓，把大好的市場，大好的未來拱手相讓了。

這是一次沉重的打擊，不管對於旅行社還是對於龍小強個人來說。韓國游項目取消了，就用不了那麼多人員了，原來龍小強擔心人員流失，現在反而開始操心人員富餘了，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工資，就多出來許多開銷，暫時又沒有更好的旅遊路線推出，就算有新的路線，也得有個市場推廣的過程，市民也得有個接受的過程，非一兩日之功。

有些可有可無的員工走了也就罷了，龍小強還不心疼，可是有幾個業務骨幹，做韓國旅遊市場，做得非常資深的骨幹員工，龍小強和徐婷茹也都用得得心應手的核心團隊成員也都要離職了。

萊海市的旅遊業資深人士，業務骨幹就那麼多，能數的過來，本來龍小強不缺資金，不缺業務，待遇又好，兵強馬壯，別家旅行社雖然早已垂涎龍小強的幾個骨幹團隊成員，想了不少辦法獵頭，想挖走龍小強的骨幹，但都沒得逞。現在好了，龍小強自己後院起火，自亂陣腳，出了極大的破綻，也給了競爭對手以可乘之機。

龍小強的旅行社實力和業務量直線下降，開始走下坡路了。好在，龍小強的幾個嫡系，包括徐婷茹和大剛都還忠心耿耿，留在了公司。這也是那段時間讓龍小強略微寬心的唯一支撐點。

龍小強處理完機場邊防的處罰決定，就和大剛去了王金端的辦公室。王金端面不改色心不跳，儘管看見龍小強滿臉鐵青地走進去，還是依舊滿臉堆笑地歡迎了龍小強。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老社會、老油條了，心理確實強大。

「王老闆，你說話算不算數？這麼保證那麼保證，都是你的朋友，不會跑的，可是到最後就是那十個人跑了！」龍小強氣哼哼地坐下后，馬上興師問罪。

「你什麼意思啊？龍總？我怎麼聽不明白啊？」王金端也在龍小強對面沙發上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嘴上叼著一根點燃的香煙，抽了一口，-肆無忌憚地往龍小強這邊吐了過來。

龍小強下意識地伸手扇了幾下，伸手拉開隨身攜帶的黑色公文包拉鎖，從牛皮紙文件袋裡找出了王金端寫的保證書，朝著王金端揮舞了一下。

「王老闆，你別裝糊塗了，你不會不知道那十個人跑了吧？你可是寫了保證書了的，這是白紙黑字，你不會想不起來你怎麼跟我保證的了吧？」龍小強氣得蹬圓了雙眼。

「哦，你說那幾個人啊，也許他們找不到回酒店的路了呢？我還正想找你呢，怎麼人跟著你的團去了韓國玩，把人給弄丟了，沒給我帶回來啊？如果在外邊出點什麼事，我怎麼跟這些朋友的家人交代？你得趕緊負責給我找人，怎麼能把他們扔在韓國，自己回來了呢？」

王金端果然老奸巨猾，面對龍小強的質問，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慌不忙地說出了自己的一番理論，誰都能聽出來這是不講理，而且無理攪三分，倒打一耙。

「你？！王老闆，你還講不講理？你就這麼在社會上混的？」龍小強聽了王金端這番謬論，氣得渾身哆嗦，指著王金端質問道。

「媽的！你想幹什麼？對王老闆放尊重點！」站在王金端沙發背後的他兩個手下，馬上上前一步，惡狠狠地指著龍小強罵到。

這時，大剛也站起來了，也伸出手去指著那兩個小嘍啰斥責道，「你們嘴放乾淨點！罵誰呢？！」

「都別激動，有話慢慢說嘛，什麼事不能解決？」王金端還是老江湖，這樣的場面見多了，依舊笑呵呵地，朝身後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先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