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四戰聯軍(三)
第一百零六章
四戰聯軍(三)
就在鬼見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聯軍停滯不前的當空,紅星各部已從雞腸嶺兩側快速迂迴,風馳電掣,先後趕到清水河東岸集結,突擊團各戰鬥分隊也相繼趕到。
劍寒令坐山雕派人速將二十六具陣亡戰士的遺體和七十二個受傷的戰士送回狗牙山。把獅王所屬的鐵衛隊和四十名獵手兵補充到坐山雕部下,以增強清水河西岸的阻擊力量。
「老雕,你部至少要堅守陣地半個時辰,而後按陸虎二團、陸虎一團、鐵衛隊的順序,交替掩護,迅速撤出陣地,撤退時要做出丟盔卸甲、落荒而逃的假象來迷惑聯軍,到達狗牙山後,即刻讓野鷂子放出信鴿,把大致戰況告知總指揮。切記,不得遺棄一個傷亡的弟兄。」
陸虎一團的戰士全是由野狼穀穀東的精壯戰士組成,此團訓練有素,攻則殺伐凌厲,守則堅如磐石,在紅星軍步兵中戰鬥力最為強悍,士氣最為高昂,裝備最為精良。兩百名戰士均是鐵葉鎖子連環甲護身,其中一百名為弓箭兵,人手一面狼牙盾,一把鋸齒朴刀,一把複合長弓。一百名為攻擊兵,人手一面狼牙盾,一桿丈二鐵矛,一把三連環短弩。
讓陸虎一團擔負殿後掩護任務,劍寒尤為放心。
「搖旗,你要去完成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搖旗啊,此去狼窩虎穴,很是危險。」劍寒將作戰任務部署完后,對已趕到清水河待命的郝搖旗說道。
「大哥,俺郝搖旗既然已甘願成為你的死士,俺這條命就交給你了,你放心吧,俺保證完成任務。」
「好兄弟!俺陪你一起去,給你做個幫手。」旋風斧在一旁主動請纓。
「不行。你旋風斧大名鼎鼎,那些土匪那個不識你,你去了反而更加危險。還是我陪搖旗去吧。」劍寒早就考慮到郝搖旗此去的危險性,他可捨不得失去這個忠勇的死士團長。
「大哥,你乃紅星軍主帥,豈能輕易涉險?還是在突擊團選幾個武功高強的兄弟去吧。」坐山雕提出異議。
「不行,這太危險了。俺……也不行,鬼見愁這***認得俺。反正你不能去」
「大熊、老雕,正因為此舉危險,我去才最合適,首先,聯軍中沒人認得我,其二,萬一咱們的誘敵之計被識破,憑我的功夫,帶著搖旗殺出敵陣不在話下。好了,就這麼定了。老雕,趕緊在陸虎團找一個身材與我相仿的戰士來。」
不一會,一個刺毛亂髮、斜眼嘴歪、身穿皮甲,手持鋸齒鉤鐮刀的大漢虎不拉嘰的出現在眾人面前,操一口沂蒙方言結結巴巴說道:「他……他娘的,霸……天虎那狗……***熊……玩意,跟著他連……連肚子都……都填球不飽,俺……俺才不管那……那個當老……老大,誰讓俺二……二愣子吃飽飯,俺……俺他娘的就……就跟著誰他娘的……誰混。」
這個扮作裝愣充傻的大漢正是劍寒,這小子特有演戲的天分,惟妙惟肖的表演逗得眾將忍俊不禁。
「老雕,你帶陸虎團佯裝撤退後,我與搖旗有意留在最後被聯軍俘虜,哄騙鬼見愁進入狗牙山包圍圈后,便會趁聯軍混亂,尋機離開。大熊、子龍、老鷹、鐵狼、虎子,你們要見機行事,先將部隊潛伏在距離聯軍一裡外的隱蔽處,只派出小股突擊團戰鬥分隊游騎於聯軍隊伍邊緣,迷惑鬼見愁,若聯軍沒有撤退的跡象,你們萬不可過早暴露,更不能輕舉妄動。若發現聯軍有撤兵的舉動,你們即刻把弧形戰隊盡量拉大,只圍不攻,目的在於防止聯軍回逃,在聯軍全部過河后,你們尾隨其後便可,切不可貪功冒進。,吃點乾糧。好了,各部按照原作戰計劃,全部隱避進入戰鬥位置,分頭行動吧。」
聯軍穿過雞腸嶺后,一路上全是寬闊平川,再沒有遭到紅星軍的襲擾。在督戰隊的驅趕下,聯軍的行軍速度大為加快。日過中天時,鬼見愁率大隊人馬抵達清水河東岸。
「大哥,俺看河對面的小山樑上林密草茂,會不會有伏兵啊?」朱雀用馬鞭指著河東岸提醒鬼見愁。
鬼見愁先前遭到紅星軍兩次伏擊,吃了不小的虧,損失了近千人馬。一是因他仗著人多勢眾,驕狂輕敵。二是因他沒料到情報泄露,被紅星軍預先設伏,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三是被伏擊的地點均不利於他兵力的展開。最讓他想不到的是野狼谷突然冒出來的強悍戰將和驍勇騎兵。這一切都令鬼見愁的聯軍猝不及防、束手無策。
鬼見愁對棗樹溝和雞腸嶺遭到的伏擊還心有餘悸,也很懊悔自己的大意輕敵,接受了先前的教訓,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鬼見愁不愧是從軍十多年的老兵,這些年刀光劍影的打過不少仗,經歷的戰陣多,見識自然廣,對排兵布陣,還是挺在行。
令一百騎兵先跨過石拱橋搜索前進,令朱雀和兩個山寨匪首率領挑選出五百剽悍土匪為第二梯隊,過河后,在河西岸布下防禦戰陣。令玄武和兩個山寨匪首率一千土匪為第三梯隊,做好攻擊準備。將剩餘的三千人馬在河東岸布成五行戰陣。他親率一千精壯土匪坐鎮中軍,也作為總預備隊,隨機策應各部。
中軍陣中迅速搭建起一座六丈多高的木塔,作為中軍指揮塔,鬼見愁登台環視四周。「朱雀玄武,河西岸的那座山樑子上可能藏有伏兵,你們過河后要不惜一切代價,快速攻佔它,拿下這個山樑子,咱們便可長驅直入,進攻狗牙山。」
隱蔽在河西岸小山樑密林草叢中的劍寒一邊嚼著乾糧,一邊觀察對岸的情況,見河東岸的聯軍布下了嚴整的戰陣,心中暗暗讚許,但卻不知此陣何為。「老雕,你瞧瞧,鬼見愁這小子擺的是啥陣法?」
「大哥,此陣為五行陣,可隨戰場態勢變化為八卦陣,進可攻、退可守。可將攻入陣中的敵人分割圍擊。」
「嘿!鬼見愁還真有兩下子啊。老雕,若咱們貿然攻擊他擺下的這個五行戰陣,必定傷亡慘重、勝負難料呀。」
「是啊。河東岸地勢相對廣闊平坦,鬼見愁利用地勢擺下此陣,可充分發揮兵力眾多的優勢。大哥,幸虧你臨時改變了在河東岸攻擊聯軍作戰計劃,否則,咱們要吃大虧。」
按天行原制定的作戰計劃,聯軍在抵達清水河后,紅星軍各部在清水河東西兩岸對聯軍形成前後夾擊之勢,趁聯軍人馬過河對半時,陸虎團在西岸阻擊,旋風鐵騎在東岸發起攻擊,消滅聯軍的有生力量,並逼迫聯軍鑽入設在狗牙山的包圍圈裡。
但鑒於棗樹溝和雞腸嶺的兩次成功伏擊,已對聯軍在心理上造成沉重壓力,劍寒覺得不能再過度打壓聯軍,否則會迫使鬼見愁放棄進攻狗牙山的計劃,撤回老虎岩。若是形成如此局面,以紅星軍的兵力根本無法阻擋和全殲潰逃的聯軍,那麼,劍寒設定在狗牙山將聯軍圍殲的戰役意圖就變成一鍋夾生飯,讓紅星軍難以下咽。所以,劍寒臨時改變了原定的作戰計劃,沒想到劍寒的計劃歪打正著,避免了紅星軍的一次重大損失。
「哎呀!這鬼見愁還有些將才啊。唉!可惜了,他非得死呀。」劍寒不無惋惜的長嘆了口氣。
「是啊,鬼見愁的實戰經驗很豐富,有些將才。哎!大哥,你不是很惜才嗎?為了紅星大業,要廣結天下豪傑,為何非要殺了鬼見愁呢?」坐山雕很是不解的問道。
「老雕,我是很惜才,人才對咱紅星軍的發展壯大固然重要,但這個人才還必須具有優良的品質,那些有才無德之人不僅無助於紅星大業,反而會一隻老鼠壞了一鍋湯,我生平最深惡而痛絕之的就是卑鄙無恥、無惡不作之徒,而鬼見愁正是這種人,必格殺勿論。」劍寒雙目中迸射出冰刀雪劍般的寒光。
「大哥。其實這鬼見愁與活閻王還真不是一路貨色,他……」坐山雕正要說下去,被金毛猿打斷了話語。
「大哥,鬼見愁的騎兵開始過橋了。」潛伏在掩體中的金毛猿悄聲向劍寒報告。
劍寒抬眼望去,只見百十名騎兵縱馬小跑,跨過石橋后成橫隊搜索性前進。「毛猴子,傳令下去,等聯軍衝鋒到五十多丈處,聽老雕的號令再發動射擊,打他一個冷不防。」
騎兵搜索隊在距離陸虎團潛伏的小山樑正面一百丈處,突然勒馬停住,張弓搭箭,向小山樑上的密林草叢中齊射。
密集的箭矢全部落在陸虎團的潛伏地,幸好劍寒預先料到鬼見愁會派兵對這片坡地進行火力偵察,讓坐山雕在構築的掩體內挖了貓耳洞,在鬼見愁的騎兵張弓搭箭時,潛伏在小山樑正面戰士及時躲進貓耳洞內,無一傷亡。
百十名騎兵直射一波,又拋射了一波,射出兩波箭矢后,見小山樑的密林草叢中除了飛起了幾隻野雞,再沒發現異常情況,斷定此處沒有藏人,騎兵頭領轉身向河東岸的鬼見愁發出旗語。
飛出的幾隻野雞是細心的坐山雕之前就讓戰士們活捉的,在箭矢射來時放飛,以迷惑聯軍,果然讓聯軍上當。
鬼見愁看見旗語后,下令朱雀和兩個山寨匪首率領第二梯隊的五百剽悍土匪迅速跨過石橋,全部手持盾牌和長矛的五百悍匪過河后,即刻在河西岸結成防禦盾陣,盾隙間鐵矛斜豎如林。
鬼見愁還真是讓旋風鐵騎的突襲打聰明了,採用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戰術,先穩住灘頭陣地,然後再防禦式前進。
朱雀盾陣結成后,鬼見愁方下令玄武和兩個山寨匪首率第三梯隊的一千土匪衝過石橋,呈梯形戰隊攻擊前進。一千多名土匪在玄武的指揮下,排成雁行戰隊向正面的小山樑中速前進,一百丈、八十丈,距離伏擊點大約五十丈時,土匪的雁行戰隊開始零亂,放鬆了警惕的土匪嗷嗷亂叫著蜂擁而上,潛伏在掩體中陸虎團戰士透過枝草的縫隙,土匪的面孔清晰在目。
「射擊!」坐山雕大吼一聲,率先射出連珠箭,「嗖嗖嗖」一丈多長的三隻利箭呼嘯飛出,貫穿了為首的三個土匪的脖頸。
潛伏在東、南、北三個方向的紅星將士從掩體中一躍而起,颶雨般的箭矢短弩向伏擊圈內的土匪鋪天蓋地而去。
麻痹大意的土匪你追我趕跑的正來勁,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箭雨射了個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聯軍的土匪們早已被紅星軍接二連三的伏擊打的如驚弓之鳥,這會又遭到伏擊,這半天的功夫就讓蛇咬了三次,誰能受得了?驚恐萬狀的土匪抱頭鼠竄,掉頭就逃,激射的箭矢追逐著一個個狂奔的背影,無情的箭簇貪婪的吮吸著殷紅的鮮血,小山樑前留下了一片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有許多受傷而苟延殘喘的土匪在血泊中呻吟、掙扎。
高坐馬背上的玄武眼看手下的土匪就要衝上對面低矮的山坡,以為不會再有埋伏,高舉單月戟興奮的裂開大嘴吆喝起來。「弟兄們,跟俺沖啊!」話音未落,就見小山樑上的密林草叢中赫然躍起幾百個身披樹枝茅草的「野人」,箭矢如雨射出。
玄武驚詫的看著潰逃下來的土匪,暴跳如雷,拍馬衝上前,沖著逃下小山樑的騎兵搜索隊頭領就是一戟。「你個***熊玩意,沒探查清楚就他娘的發信號,要害死老子呀?」騎兵隊長是玄武手下的親信,玄武不忍殺死,只是用戟桿將其落馬下。
「雷哥,俺……」」僥倖逃命的騎兵隊長急忙翻身爬起。
「俺你爹個球,謊報軍情,罪該當誅,老子饒你不死,趕緊上馬,給俺打頭陣,拿不下這個土梁子,就他娘的提頭來見。」
潰逃下來的土匪已被朱雀的盾陣擋住了退路,加之督戰隊的彈壓,勉強穩住了陣腳。
玄武和朱雀都是跟鬼見愁一起從軍中逃出的老兵油子,也曾經歷過數次戰陣。衝鋒的土匪剛一遭到伏擊,他們就迅速做出了迎敵的準備。但敵方沒有趁勢追擊,這說明敵方沒有攻擊的能力,只能依託有利地勢,阻擊聯軍的前進,根據剛才小山樑上射出箭矢的數量判斷,伏擊的人數超不過五百。
玄武和朱雀根據戰場態勢的分析,做出戰術調整。命令兩個山寨匪首各帶三百人馬攻擊左右兩翼,命令騎兵隊長帶一百騎兵,兩百步兵進攻小山樑正面。
「朱雀,你留三百盾兵壓陣,給俺撥二百盾兵,俺要親自上前叫陣,你看俺的令旗一揮,就下令發起進攻。他奶奶個熊,老子就不信拿不下這個屁大的土梁子。拿酒來。」性情火爆的玄武接過親兵遞過的羊皮酒袋豪飲幾口,馬刺一磕,花斑馬一聲嘶鳴衝出,一百騎兵、二百盾兵緊跟其後。
體重足有二百斤的玄武可謂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圓,頭頂鑌鐵荷葉盔,身穿龜背龍鱗甲,背披鐵鏽紅戰袍,胯下烏騅賽風駒,掌中豹尾單月戟,煞是威猛彪悍。
「霸天虎、鑽天鷹,你們野狼谷的全他娘是孬種,就會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有本事站出來,跟老子面對面見個高低。還三雄二傑呢,呸!俺看是三個狗熊,兩個窯姐吧。」玄武勒馬在小山樑前百丈處停住,揮動著掌中的單月戟,氣焰囂張的叫陣。
「大哥,俺得去會會這個狗娘養的,不能讓這夯貨長了他們的志氣,滅了咱們的威風。」坐山雕聽得玄武如此糟踐他們野狼谷的哥幾個,義憤填膺,請求出戰。
「大哥,讓俺出戰吧。***陳傻子還敢在這兒逞狂,俺要了他的狗命。」金毛猿也躍躍欲試。
劍寒考慮片刻。「好吧,老雕,那你去會會這個夯貨,但只准敗不準勝,打個三五十合就佯裝不支退下。獅王,你帶鐵衛隊給老雕助陣。」
清水河伏擊戰原本沒計劃與聯軍正面交戰,只是以遠程攻擊將聯軍阻擋一下就撤退。但劍寒考慮到此時若不出戰,不僅會影響伏擊將士的士氣,還會助漲聯軍的鬥志,而讓坐山雕出戰後再佯裝不敵而退,更可膨脹聯軍進攻取勝的心理。
坐山雕一聽劍寒同意,也明白了劍寒的用意,忙不迭的跑下小山樑,從坡后的樹林中牽過坐騎,拎起雙鐧,出馬迎戰。
好一個英武俊朗、玉樹臨風的坐山雕岳鵬飛,頭戴金穗燕翅金盔,身穿金黃帥字甲,背披金黃錦緞戰袍,胯下黃驃獅子馬,雙手各持凹面八楞金裝鐧,腰掛雌雄雙股劍,斜背松紋寶象弓,在金黃的陽光輝映下,顯得那麼雍容華貴、威不可犯。
「呔!傻小子,別再逞口舌之勇,看俺砸碎你滿口狗眼。」坐山雕說著便拍馬衝上,與玄武王雷殺將一團。
坐山雕與玄武的功夫不相上下,一個鐧法精湛、攻守自如,一個力大戟猛、招式老辣,打得難解難分,打到四十餘合時,坐山雕突然猛攻兩招,將玄武逼退,掉轉馬頭就往回跑。
玄武正打的得心應手,眼看坐山雕已見敗象,再打幾合就可將其拿下,沒想到坐山雕掉頭跑了,氣的玄武破口大罵。「嗨!坐山雕,你個***孬種,你不是要砸老子的牙嗎?咋不敢跟老子打了?」玄武說著掛戟取弓,朝坐山雕后心就是一箭。
坐山雕在弓箭上的功夫堪稱頂尖高手,早意料到玄武會有此招,玄武的弓弦一響,坐山雕瞬間做出反應,只見他一個蹬里藏身,一式回頭望月,挽拉雕弓如滿月,「嗖嗖嗖!」呈品字型的三隻利箭挾帶著破空的厲嘯聲脫弦而發,「砰」第一支箭將玄武射出的箭凌空擊落,另外兩隻箭勢如破竹,直奔玄武而去。
「好!」所有的人都為坐山雕出神入化的箭術而折服,對壘的兩軍陣中發出雷鳴般的呼喊。
「**!箭能射到這般境界,真是神了!電影電視上見過,現實中哪有?這坐山雕若放在我前世的年代,奧運會的射箭金牌哪還有別人的份」。劍寒更是目瞪口呆,心中暗忖。
正洋洋自得的玄武也被坐山雕精絕高超的箭術驚呆了,眼看著飛速而來且又飄忽不定的利箭,根本無法判斷利箭明確的射擊目標,只得將單月戟旋轉如輪,試圖撥落箭矢。「嗖!嗖!」兩支利箭穿過旋轉的戟網,一支射中玄武的盔頂的紅纓,另一支從玄武頭頂飛過,插入玄武身後五十丈開外的一個騎兵的胸膛。
久經戰陣的玄武驚慌失措之下,求生的本能讓他顧不上丟人賣丑了,一個驢打滾翻落馬下。
坐山雕的箭簇之上鏤有細長洞孔,箭矢激發而射時,氣流快速穿過洞孔,故而發出刺耳的銳嘯,先聲奪人。這也就是劍寒事先囑咐坐山雕許敗不許勝,否則,玄武不死既傷。
摔得呲牙咧嘴的玄武極其的狼狽從地上爬起,惱羞成怒,反手從背後拔出令旗,「進攻!進攻!」
朱雀見玄武令旗一揮,下令擂響戰鼓。
「督戰隊的,再有臨陣退逃的孬種,給俺往死里砍。頭一個衝上去的弟兄,賞銀百兩,女人兩個」已跨上戰馬的玄武目中噴火,歇斯底里的吼叫。
「弟兄們,進,讓箭射死,退,讓督戰隊的大刀砍下腦袋,他娘的,橫豎都是個死,與其這樣,不如往前沖,好歹能留個全屍,能活命的還有銀子有女人。跟俺沖啊。」一個手提九環大砍刀的新任匪首扯著嗓子喊叫。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新任匪首的話還真管用,已喪失鬥志的土匪們原本是在玄武朱雀和督戰隊的威逼下,無可奈何之下硬著頭皮進攻。可讓新任匪首這麼一說,千餘名土匪就像注射了雞血,舉起兵刃齊聲吶喊,鬥志暴漲。
朱雀將進攻的兵力重新部署,盾兵為前隊舉盾掩護,手持刀槍的土匪緊隨盾兵進攻,弓箭手在後隊箭矢攻擊。
就在聯軍重整兵馬之時,坐山雕已帶鐵衛隊撤回小山樑的掩體中。「老雕。好樣的,神箭啊!哎!弟兄們,咱們的目的已達到,這次在聯軍進攻到百丈時就發起攻擊,提前打亂他們的衝鋒戰隊,箭矢射完后,推下滾石檑木,趁進攻的聯軍混亂時,老雕即刻率領埋伏在兩翼的陸虎二團和獵手兵撤退。毛猴子、獅王,帶陸虎一團和鐵衛隊趁勢發起進攻,我與搖旗在攻擊時假作陣前反戈,你們將衝上小山樑的土匪擊退後,不予追擊,撤回陣地防守,若是見我與搖旗成功混入敵營,即刻悄然速撤。」劍寒見玄武朱雀已快上鉤,沒必要再與聯軍在此過多糾纏,當機立斷,做出新的部署。
「沖啊!殺啊!」千餘名土匪們向小山樑發起瘋狂的進攻。
「操!看樣子這幫烏龜王八蛋真要跟咱們玩命了。弟兄們,瞄準那些沖在最前、沖的最猛的傢伙,給我狠狠射。」劍寒邊說邊從箭壺中抽出特製的鐵杆箭矢放在掩體前。「老雕,以後我得拜你為師,好好練箭,不能誣枉了胡大爺送我的這把鐵胎弓。哎!老雕,你不會是后羿的傳人吧?那天若能給我射下個金烏鳥玩玩,我就想法把嫦娥從廣寒宮弄下來,給你做媳婦。哦!那不行,嫦娥是你的祖師娘,亂了輩分,這麼著吧,我給你弄個洋妞,那整起來絕對來勁。」劍寒這個不著調的小子,眼看就要與敵人生死搏殺了,他還沒個正經的開玩笑。
「滾一邊去。也不看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思在這不著調。」坐山雕俊臉通紅的推了劍寒一把。
「喲!啥時候?別說就眼前這千八百個土雞瓦狗,即便是千軍萬馬又奈本帥所何?任憑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這是勝利的預言家在高聲吶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劍寒將前世偉人的詩句脫口而出,運用的恰到好處。
面對危急,劍寒所表現出的膽魄和自信,令眾將士敬佩之極,於無形之中,不僅化解了將士們心中的緊張情緒,也激昂了將士們的鬥志和必勝的信心。
進攻兩翼的土匪在衝到百丈時,突然放慢前進的速度,前隊的盾兵舉盾結成龜背式盾陣,手持刀槍的土匪緊隨盾兵之後,做好進攻的準備,弓箭手在後隊張弓搭箭,火力掩護攻擊隊伍。朱雀仗著兵力優勢,對小山樑兩翼採用堡壘式防禦,擠壓式進攻,再以箭矢壓制敵方弓箭手,企圖以此戰術穩紮穩打,攻佔小山樑。
沒等聯軍陣型扎穩,那令聯軍土匪們魂飛膽喪的號角又一次回蕩在清水河上空,小山樑上一波又一波的箭弩飛進敵陣,刀槍手急忙擁擠在盾牌之後躲避箭矢,但仍有不少躲避不及的土匪死傷於箭弩之下,後面擔任火力掩護的弓箭手可是倒霉了,被密集的利箭射倒了一大片。聯軍的弓箭手也開始反擊,但他們使用的弓箭大多是短弓,有效射程幾十丈左右,加之是仰射,所以,射上小山樑的箭矢大多已無多大力道,而紅星軍將士使用的都是複合長弓,有效射程百十丈左右,加之居高臨下的俯射,力道十足。
土匪們所用的盾牌雜亂多樣,多是劣質的薄鐵盾或是蒙著牛皮的木盾、藤盾,遠距離還有點防禦力,但近距離就不行了,複合長弓射出的箭矢能穿透盾牌,將持盾的土匪射中。
接二連三倒下的盾兵使得盾陣很快縮小,繼而零亂,基本失去了防禦力。重賞之下的勇夫們大多已失去進攻的勇氣,胡跑亂竄,找尋躲避的地方,掉頭逃跑的土匪,卻被督戰隊一頓大刀砍殺,只有索性豁出性命,在一小撮亡命之徒的帶領下,張牙舞爪向上前沖。儘管防守者無情的箭簇不斷奪去進攻者的性命,但殺紅眼的土匪們似乎已不知傷痛死活,逐步攻上小山樑半腰
朱雀部署在正面進攻的土匪以騎兵為先鋒,一百刀槍手、二百盾兵緊隨其後,一百弓箭手箭矢掩護,採用連續射擊、猛烈衝擊的戰術,以圖撕開小山樑的正面防線。
為了首先攻破小山樑正面的陣地,朱雀在正面部署的兵力最多,戰力也甚為強悍,故而,小山樑正面的阻擊打的最為慘烈。
戴罪打頭陣的騎兵頭領揮舞大刀,率領百十名騎兵冒著箭矢,不顧死活、勇往直前,騎兵沖的快,刀槍兵攻的猛,弓箭手射的急,尤其是那二百悍匪,個個是亡命之徒,一手持盾、一手舞刀,爭先恐後的要搶頭功,拿得那百兩銀子和兩個女人。
「嗖」一支鐵杆箭矢破空飛出,射穿了騎兵頭領的前胸,巨大的力道將騎兵頭領從馬背上擊飛,屍體把後面的一名騎兵連人帶馬撞倒在地,穿過騎兵頭領前胸的箭矢仍餘力不減,又深深插入另一個土匪的肚子。「哈哈!老雕,我一箭放翻了三個。」這支鐵杆箭矢發自劍寒手中的鐵胎弓,劍寒的箭術很爛,射出的箭矢準頭很差,還不及紅星軍中普通戰士,但劍寒射出的鐵杆箭矢力道奇大,往往能一箭雙鵰,所以,每射出一箭就能撂倒兩三個土匪,這豈能不讓他歡呼雀躍。
「大哥,你是吃啥長大的?力氣之大絕非常人可比。」坐山雕嘴上說著,兩手也閑不著,連珠箭不停地射出。
玄武因忌憚坐山雕那精絕的箭術,不敢沖的太前,徒步在後隊督戰,指揮弓箭手不停的把箭矢射向小山樑,很大程度上壓制了防守者的阻擊。
不得不說朱雀這小子的戰術的確奏效,拚命進攻聯軍很快就沖至小山樑半腰。
「滾石、檑木!」坐山雕見僅憑箭矢已無法阻擋越來越來逼近的土匪,急忙下令。
「轟隆隆……」先是大塊的石頭翻騰砸出,隨後是澆了火油後點燒的檑木翻滾而下,小山樑前剎那間亂石飛滾,火龍飛竄。
馬上就攻上坡頂的土匪頓時被砸的頭破血流、骨斷筋折,僥倖躲過滾石的土匪又被燃燒的檑木撞倒,燒的焦頭爛額、吱哇亂叫的扑打著身上的火苗,整個聯軍衝鋒的陣腳亂成一鍋粥,凌厲的攻勢蕩然無存,進攻小山樑兩翼的聯軍也同樣遭到滾石檑木的厄運,徹底喪失鬥志,潰不成軍。
劍寒見時機已到,馬上令坐山雕按計劃撤退。同時令金毛猿、獅王率陸虎二團、鐵衛隊乘勝向小山樑前的殘兵敗將發起攻擊。
「噠噠噠……」激昂的衝鋒號聲刺破長空,在土匪們聽來,這古怪的號角聲簡直就是索命鬼的喋喋獰笑,從小山樑的密林草叢中竄出的這些身披枝草的「野人」就像是地獄中的鬼怪。「逃啊!」每一個土匪腦海中都只有這一個念頭。
「頂住!頂住!」在後隊督戰的玄武聲嘶力竭、咆哮如雷,企圖阻止潰逃的土匪,轉而反擊。有道是兵敗如山倒,任憑玄武怎樣喝斥也阻擋不了魂飛膽喪的土匪如泥石流一般,從小山樑上一瀉而下,玄武急怒交加,掄起單月戟打到了幾個跑在前邊的土匪,卻還是無濟於事,自己反倒被慌不擇路的逃兵撞倒在地。
「王大傻,大爺俺要砸光你的狗牙。」金毛猿掌中三叉鐵槍如烏龍攪海,上刺下跳,兇悍無比。
「大傻王,大爺也來砸你的牙了。」獅王掌中狼牙鋸齒刀如秋風落葉,橫劈豎砍,銳不可當。
二將身後,陸虎一團和鐵衛隊戰士排成菱形戰隊,沖入匪群中,盾砸矛刺,橫衝直闖,所向披靡。
被亂腳踏踢的玄武鼻青臉腫,渾身是土從地上爬起,手中的單月戟也不知扔到何處,眼見金毛猿和沖著他殺將過來,玄武卻無稱手的兵刃,尤其是聽得這二人嘴裡還一個勁嚷著「大傻」「砸牙」,玄武氣的肺都要炸了。
「操你的***,俺王雷咋就成傻子了?還都要來砸老子的牙,太他娘的欺負人啦,老子跟你們拼了。」玄武明知不敵,卻不懼死,腳尖一跳,操起一把逃兵扔下的鬼頭刀,哇呀呀迎戰二位砸牙戰將。
玄武比之金毛猿、獅王的武功略勝一籌,但此時玄武所持的兵刃很不得心應手,加之大腿上又有傷,每一次閃展騰挪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面對二將的合力攻擊,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三將混戰十餘合,玄武已手忙腳亂,敗象顯露,金毛猿一槍挑飛了玄武的鬼頭刀,獅王一招力劈華山,狼牙鋸齒刀朝玄武兜頭砍下。玄武已黔驢技窮,雙目一閉,聽天由命了。
鐺一聲金鳴,玄武睜眼一看,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大漢格擋了獅王砍下的狼牙鋸齒刀,與其廝殺在一起,一桿鋸齒鉤鐮刀疾如旋風,勢如奔雷,逼得獅王連連後退,另外還有一個手持象鼻子捲簾刀的髯須大漢與金毛猿廝殺一團。
眼前的突然出現的場景,令玄武驚詫不已,摸摸還完好無損的腦袋,想不明白這是咋回事……
「二愣子,俺來頂著,你快帶雷哥撤退。」髯須大漢邊打邊對披髮的大漢喊道。
「不行,俺……俺得先砍了獅……獅子頭再……再說。」
「***二愣子,快走,不聽話就別想吃飽肚子。」
披髮大漢一聽這話,狠狠攻出幾刀,逼退獅王后,轉身跑到玄武跟前,伸手抓起玄武,抗在肩膀上就跑。髯須大漢逼退金毛猿后,也緊趕著跑往聯軍陣中。
在後面壓陣的朱雀見此狀況,拍馬舞鐧,將玄武及敗兵接應回來,並下令擂鼓收兵。
河西岸發生的這一切,都被站在河東岸中軍指揮塔上的鬼見愁看在眼裡急在心中,原本稍稍平靜的情緒又變的焦躁不安、憂怒交加,怒的是手下的進攻又一次遭到重創,憂的是野狼谷又一次顯示出強悍的戰力。「自老虎岩出發到清水河,一路上連遭伏擊,而每次伏擊都巧妙的利用地形地勢,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攻擊,令聯軍猝不及防。野狼谷到底從哪兒搬來這麼多勇猛善戰的精兵強將?而且,此戰必有高人指揮……幾次遭襲,聯軍損失了一千多人馬,士氣低落,軍心渙散,這仗還怎麼打下去?」鬼見愁心中嘀咕著,忽然泛起忐忑不安的感覺,仰首看著頭頂飄揚的帥旗,悲嘆一聲。「天不助俺啊!撤兵吧。」
「這位好漢,俺與你素不相識,你卻在俺危難之時拔刀相助,救俺於刀口之下,俺王雷今日欠你一命,日後但凡兄弟有難,俺定當以死相報,」玄武王雷雖魯莽兇悍,卻是知恩回報的性情中人,對披髮大漢拱手施禮,感激不盡。
「嗨!雷……雷哥,這沒……沒啥,反正郝……郝子讓俺干……幹啥,俺……俺就干……幹啥。」披髮大漢結結巴巴滿不在乎的說道。
「哦!郝子,是不是狗牙山的郝搖旗啊?」
「雷哥,不是俺還能有誰呀。」后趕到的郝搖旗接上話茬。
「俺的娘喲!真是你這隻大老鼠呀,怪不得方才俺覺得你的背影挺眼熟的,俺還一直擔心你的死活呢,反倒讓你救了。哎!你怎麼從坐山雕那跑出來了?」玄武驚喜的大喊,一瘸一拐的跑上前,與郝搖旗親切的熊抱一起。
鬼見愁在未立足老虎岩時曾暫寄狗牙山,后在鬼見愁另立山頭之時,得到活閻王的鼎力相助,故而,老虎岩與狗牙山之間的關係十分密切,兩個山頭的大當家常來常往,交情甚好,玄武就是在隨鬼見愁去狗牙山做客時,偶然結識了郝搖旗,二人均是為人直爽,性情剛烈之人,一拍即合,結為兄弟。
郝搖旗在狗牙山混的很不如意,雖武功高強,作戰勇猛,但因其性格剛正不阿而得罪了活閻王的堂弟何大牙,所以,無論郝搖旗如何表現,都會因何大牙在活閻王耳邊的讒言而得不到重用,一直是混個小嘍啰。
玄武為此忿忿不平,勸說郝搖旗另投老虎岩,並向鬼見愁提及此事,但鬼見愁礙於與活閻王的交情,不僅拒絕接納郝搖旗,還將玄武訓斥一頓,而硬骨氣的郝搖旗也不願靠兄弟的裙帶關係,婉言謝絕了玄武的好意,打算另尋機會離開狗牙山,另投他處。
玄武得知狗牙山被三雄二傑攻破,心中十分牽挂郝搖旗的生死,此次鬼見愁決定為活閻王報仇,收復狗牙山,玄武最是極力贊同,他不是惦記著活閻王,而是關心他的兄弟郝搖旗。
「唉,雷哥,這事一言難盡,狗牙山被攻破后,俺就一心想去老虎岩投奔你,但野狼谷的人把俺們看管的很緊,這不,聽說你們來攻打狗牙山,俺便帶著愣子兄弟主動請纓來此地阻擊,其實就是想找機會跑到你這兒來,哦!雷哥,這位救你的兄弟叫王二愣,沒啥武藝卻力大無比,身手敏捷,為人甚是耿直憨厚,與俺是過命的兄弟,啥都聽俺的。」
「好!好!哎呀,二愣子兄弟,俺是領教你的厲害了,扛著俺還跑的飛快,真是神力啊!怎麼樣,以後就跟著俺混吧,雷哥拿你當兄弟,決虧待不了你。」玄武欣喜的拍拍披髮大漢的肩膀。
「不行,郝……郝哥跟誰,俺……俺就跟……跟誰。」披髮大漢晃著滿頭亂髮,傻拉吧唧的說道。
這位說話結結巴巴的披髮大漢正是劍寒裝扮的,在對聯軍發起進攻前,郝搖旗告訴劍寒,對面的聯軍指揮官玄武是他的好兄弟,劍寒聞聽此言,計上心頭,馬上就與搖旗和金毛猿、獅王商量好了如何混入聯軍的對策,劍寒讓金毛猿與獅王合力纏鬥玄武,而他與郝搖旗則在關鍵時刻出手救下玄武,而玄武就是他們成功混入聯軍,並引誘鬼見愁進入包圍圈的敲門磚。
「嘿!真他娘的是個傻小子,你郝哥還不得跟著雷哥混嘛。」在一旁的朱雀讓披髮大漢的憨態逗樂了,因為玄武的關係,他也與郝搖旗十分熟悉,彼此頗有交情。
「野狼谷三雄二傑的人馬合在一起也不過八百,霸天虎不會把所有的人馬都調出山寨伏擊俺們吧?他咋知道俺們要攻打狗牙山?還有那幾個一流高手和精銳鐵騎又是那來的?郝子,你知道不知道這都是咋回事?朱雀看著郝搖旗,滿腹疑問。
「哦,這些俺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聽野狼谷的小頭目喝酒時說,三雄二傑這次全都出動了,野狼谷只留了些老弱病殘的小嘍啰看守,你們派到狗牙山的探子好像都被捉住了,那些精兵強將是花銀子雇來的官兵,也全部出來伏擊你們了,狗牙山只留下俺們過去的兄弟守寨。」
「哎!朱雀,這仗打得真他娘的窩囊,老子實在咽不下這口氣,趕緊重整兵馬,俺要再殺上去,俺不信他坐山雕有多少檑木滾石往下砸。」
「玄武,此戰咱們人馬已折損大半,士氣大落,看來已無力組織下一輪進攻了,還是向大哥稟報,請他定奪吧。」
玄武看了看周圍的情形,敗下陣的土匪們東倒西歪、橫七豎八的躺了一片,毫無鬥志可言,無可奈何,只好如此了。
「雷子,郝子說的情況與俺估摸的差不多,這個情況很重要,你趕緊去稟報大哥,郝子,你也跟著一起去,俺把這兒的事安頓好就過去。」
玄武讓手下給郝搖旗和二愣子牽來兩匹馬,三匹快馬飛快跨過石橋,往中軍戰陣而去。
站在指揮塔上的鬼見愁見玄武揚鞭摧馬,直奔中軍而來,怒氣沖沖的走下指揮塔,指著面前的玄武破口大罵。「玄武,你真他娘的就是個酒饢飯袋,上千人馬拿不下**大的小土梁子,還有臉來見俺,快弄根繩弔死算球。」
「大哥,你先聽俺解釋,並非兄弟不盡死力,而是……」尚未下馬的玄武被鬼見愁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趕忙想作辯解。
「而是你爹了個蛋,老子在塔上看的清清楚楚,你個***窩囊廢、膽小鬼,讓坐山雕的連珠箭嚇破了膽,你白跟老子混了這麼多年,還他娘的玄武,呸!武個**毛!」鬼見愁不容玄武解釋半句,又是一通臭罵,言語中飽含侮辱之意。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均是鬼見愁座下得力四將,跟隨鬼見愁槍里來刀里去,打打殺殺數十年,交情深厚,往常打家劫舍,這四人是無住不勝,搶到金銀女人,鬼見愁都是先犒賞這四人,今天如此出言不遜,惡語傷人,全是因剛愎自用的鬼見愁此時急火攻心,方寸大亂。
這個王雷也是條響噹噹的硬漢子,跟隨鬼見愁出生入死多年,沒想到今天讓結拜大哥如此羞辱,熱乎乎的心一下跌到水窩裡,悲怒交加,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裝扮成二愣子的劍寒冷眼旁觀眼前的情景,心中竅喜。鬼見愁作為聯軍統帥,作戰失利,自應承擔主要責任,但卻不問青紅皂白,當眾辱罵得力戰將,豈不令人心寒?
玄武王雷是聯軍的先鋒官,紅星軍的敵人,但劍寒從玄武在戰場上表現出的亮劍精神和對郝搖旗的情義上看得出,玄武是條鐵骨俠義的好漢子,劍寒敬重這樣的敵人,也因此產生了收為麾下之意。「***鬼見愁,如此輕慢兄弟之情,羞辱麾下戰將,好呀,謝謝你把玄武送到我這來。」
「呔,你二人是幹啥的,俺怎麼瞅著面生啊?」鬼見愁見玄武身邊立著兩條怒目而視的彪形大漢,厲聲喝問。
「他倆是俺在狗牙山的過命兄弟郝子和二愣子,來投奔咱老虎岩了,剛才在陣前反戈一擊,將俺從刀口上救下。」玄武有意把郝搖旗與劍寒跟他的關係說的很親密。
「哦,狗牙山的兄弟,那就是活閻王的手下了,那怎麼幫霸天虎效力?又怎麼在這兒出現?」鬼見愁瞪著賊眼追問。
「回稟大當家的,狗牙山被三雄二傑攻破后,霸天虎強迫俺們活下來的兄弟加入他的杆子,俺與二愣子主動請纓來清水河參戰,就是想尋機投奔你老虎岩。」郝搖旗鎮定自如的回答道。
「大當家的,他倆還帶回霸天虎那邊的情況,郝子,快把你知道的情況告知大當家的,」玄武怕鬼見愁為難郝搖旗和二愣子,急忙摧促郝搖旗,不過,從他對鬼見愁的稱呼上,已在不經意之間起了微妙的變化,鬼見愁愣了一下神,感覺有些不對,但隨即又因急於想知道霸天虎的情況而忽略。
郝搖旗一五一十的把劍寒教給他的話告訴了鬼見愁。
「他娘的,俺說霸天虎咋知道咱們的進攻計劃,弄了半天是山貓和狗子這兩***出賣的,操他娘的,抓住這兩個叛徒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霸天虎這***熊玩意,竟然買通官兵來打咱們,還請來高人指揮,高手助戰,難怪咱們仗仗失利,他們次次得手。操他娘的,滿共一千人馬,竟敢全調出山寨半道伏擊咱們,那狗牙山和野狼谷不都是空寨嗎?***三雄二傑,還給俺玩起空城計了。」鬼見愁聽完郝搖旗講的情況,恍然大悟。
「哎!二愣子,他說的情況是不是真的?」鬼見愁心裡還是不太踏實,又手指劍寒問道。
「俺……俺也不知道,反……反正霸天虎把人馬都……都帶出來……來了,狗……狗牙山就剩下俺們原……原來的兄……兄弟,霸……霸天虎那個狗……***,不讓俺……俺吃飽肚……肚子,老子不……不想跟他……他混了,跑……跑來跟雷……雷哥混,反正誰能……能讓俺……俺吃飽肚……肚子,俺……俺就跟……跟誰混。」劍寒一副憨傻的樣子,結結巴巴的口齒,讓鬼見愁樂了,對這個結巴的話十分相信。
「好!二愣子,跟著老子混吧,只要你賣命效力,酒肉管飽。」鬼見愁剛才在指揮塔上看到這個結巴大漢殺退獅王,扛著玄武奔跑如飛,看得出這漢子雖武藝不濟,但力大刀重,兇悍勇猛,有意收為手下。
「大哥,郝子把霸天虎的情況都告訴你了吧,俺覺得霸天虎是想在半路上把咱們打怕,讓咱們摸不清他有多少人馬,逼迫咱們撒兵,半途而廢。」從河西岸匆匆趕來的朱雀對鬼見愁說道。
「嗯,沒錯,看來坐山雕已是強弩之末,沒多大戰力了,哼!老子要打碎他們如意算盤,偏不撒兵。剛才俺在指揮塔上看的清楚,金毛猿和獅王率兵從小山樑正面進攻時,小山樑兩翼的伏兵正在撤退,想必這會三雄二傑都火燒屁股似的往老巢趕呢,至於咱們身後的那百十個游騎不足為慮,估計不會再有大量伏兵襲擊咱們的後面。傳令下去,全軍開拔過河,朱雀,你為先鋒,率一千人馬,突破小山樑正面防線,全軍直插狗牙山腹地,迅速攻佔狗牙山寨,稍作休整后,連夜進攻野狼谷。」鬼見愁此時本已熄滅的戰意又死灰復燃,躊躇滿志。
「大……當家的,還是讓俺當先鋒吧,這次俺再拿不下小山樑,讓俺的親兵提著俺的腦袋來見你。」玄武想一雪前恥,上前請戰。
「敗軍之將,何再談勇,你他娘的膽已嚇破,豈能再做先鋒,還是帶著你的兩個兄弟去殿後吧。」鬼見愁對玄武先前的戰敗仍然耿耿於懷,冷嘲熱諷的刺了玄武幾句。
「你……」玄武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兩手直哆嗦,惱羞成怒。
「大哥,你怎麼這樣說雷子,他可是跟你多年的兄弟啊!他已拚死苦戰,若非郝子和二愣子出手相救,雷子已身首異處……」朱雀與玄武私交甚好,見鬼見愁對玄武如此奚落,言出不平。
「朱雀,你少他娘的在這充好人,攻擊小山樑失利,你也逃不脫不了干係,屁話少說,開始行動。」飛揚跋扈的鬼見愁真是鬼迷心竅了,大戰即開,對手下僅剩的兩員戰將居然如此不恭。
冷眼旁觀的劍寒心中又是一笑。「又能過來一個了。」
戰鼓擂響,十路聯軍在各路匪首的喝斥下,跑步通過石橋,率先抵達河兩岸的朱雀,將一千多名土匪分為三個梯形攻擊戰隊,在三百名弓箭手密集的箭矢掩護下,向小山樑正面發起猛烈攻擊,朱雀身先士卒,親率由三百悍匪組成的第一梯隊沖在最前。
八十丈、五十丈、三十丈、十丈,朱雀大吼一聲跳上坡頂,身後三百悍匪齊聲吼叫,揮舞兵刃沖了上來,但眼前的場景讓朱雀和悍匪們目瞪口呆,只見小山樑后空無一人,掩體內外亂七八糟的丟棄著枝草編成的偽裝網和一些殘刀斷槍。
其實,金毛猿與獅王見劍寒扛著玄武跑了,便收兵回到小山樑上,遠遠看見劍寒和郝搖旗已混入玄武朱雀陣營中,二人一合計,覺得已達到預期目的了,便率人馬悄然撒出陣地,追趕已先撒走的坐山雕了。
「他娘的,坐山雕這***佔了便宜就開溜,趕緊去稟報老大,坐山雕不知啥時候就跑了。」朱雀和悍匪們如同一記重拳擊在棉花包上,有勁沒處使,心中既沮喪又有幾分慶幸。
鬼見愁在眾親兵的前呼後擁下登上小山樑,得意洋洋的環視四周群匪。「弟兄們,野狼谷的那三個熊包就他娘的會幹點偷雞摸狗的勾當,那敢和咱們拉開陣式真刀真槍的干一場,這會全他娘的腳底抹油——溜了,操他***,佔了便宜就想溜,那有這麼容易。弟兄們,都給俺鼓足了勁,乘勝追擊,直搗霸天虎和鑽天鷹的老巢。
「大哥,俺怎麼覺得這事有點蹊蹺,坐山雕戰力正猛,剛剛大獲全勝,怎麼就突然不戰而退?再則,谷東三雄中的老三金豹子一直沒有露面,會不會是又在貓在那兒給咱們設陷阱呢?」朱雀在老虎岩的幾大匪首中頗有謀略,行事謹慎小心,他對坐山雕突然不戰而退產生了疑慮,更對金豹子一直未露面感到不安。
「哎,朱雀,俺看你膽小如鼠,坐山雕是個有謀無勇之人,他那點小勝不過是靠突然襲擊,他很清楚,就他那幾百人馬根本阻擋不了咱們的幾千人馬的攻擊。你好好回想一下,這一路上咱們遭到的襲擊,那幾個***那次不是靠突然偷襲,打一下就跑,根本不敢跟咱們擺開陣式對戰一場。好了,別他娘的疑神疑鬼,你仍為先鋒,率一千兄弟打頭陣,天黑前拿下狗牙山,俺在威虎廳好酒好肉、金錢女人好好的犒賞兄弟們。」鬼見愁此時已被眼前的得勢沖昏了頭腦,沾沾自喜。
「搖旗,這條魚終於上鉤了,咱們就等著吃豆腐燴鍋魚吧。」跟著玄武王雷在後隊的劍寒看了一眼站在帥旗下趾高氣昂、自以為是的鬼見愁,悄聲對身邊的郝搖旗耳語。
「哦,豆腐燴鍋魚,一定好吃。」郝搖旗咽了口口水。「哎,大哥,你不會把雷哥也一鍋燴了吧,還有朱雀王峰,這人也不錯,收了他倆行不行?」郝搖旗擔心劍寒把玄武朱雀殺了,急忙為這二人求情。
「放心吧,我不僅不燴了他倆,還想跟他倆做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