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兒時記憶上心頭
當時的三小隻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哭。
而現在程峰明白,這就是窮給鬧得。
事實已經證明,後來當家境好轉后,親人還是親人,兄妹還是兄妹。
媽媽娶兒媳婦的時候,關於彩禮,關於房子,婆媳倆那叫一個親密無間,配合的天衣無縫。
為的就是告訴人家:嫁到我家的媳婦兒不吃虧。
父親還沒有回來,這個時候應該還在耙田。
牛在前面拉,人在後面推的那種。
很累,但能把田弄得很精細,糧食產量也能提高不少。
這門祖傳手藝到程峰這一代差不多就失傳了。
但按父親的話說,失傳了好,希望你們一輩子不要再做地里刨食的人,那樣我死也甘心。
那個男人,一輩子為了兒女真是操碎了心。
自己連衣服都捨不得買,卻要給女兒買最好看的,自己明明比誰都能吃,看到鍋里沒飯的時候,總說自己吃飽了。
他這一輩子,就從來沒為自己想過,但凡有一點好東西就要拿出來給兒女,還美其名曰:「爸爸不用,爸爸不喜歡這個....」
哎,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或許,老天爺把自己送過來,就是改變這個家吧。
「只可惜了原時空的爸媽,你們.....,你們.....孩兒不孝,沒辦法陪在你們身邊了。」
往事點點滴滴湧上心頭,程峰更咽起來,到最後竟然嚎啕大哭。
「哇,哇.........」
稚嫩的哭聲頓時響徹整個院子。
媽媽和奶奶看到了,連忙跑上樓來。
就連妹妹程兮也跌跌撞撞跟過來。
農村的木質樓梯太陡,這4歲的小奶娃還沒能力安全上下。
只有弟弟程山那個二愣子還在擺弄文具盒裡的東西。
爺爺看到程兮,順手一撈,沒讓她上去。
「怎麼了,崽崽,媽媽在這裡,是不是摔倒了,摔哪兒了,媽媽看看。」
母親抱起程峰渾身上下一頓搗鼓,沒發現傷口,一直追問,急的不行。
「媽媽,我要讓你過上好日子,讓我們一家人過上好日子。」
程峰把頭埋進母親懷裡,更咽著說出一句發自內心的話。
「媽媽知道,峰峰最有本事了,好好讀書,將來考上大學,就能讓媽媽過上好日子,快告訴媽媽,你傷到哪兒了。」
程峰自然是沒有受傷的,他只是情緒沒有控制住而已。
晚飯依舊是四素一葷,所謂葷不過就是一碗蒸雞蛋。
農村的條件大都如此,這就是到了高中很多農村孩子沒有城裡同學高的主要原因。
就像是野菜餵養的豬味美抗造,但確實沒有飼料養的豬那麼高大有肉。
到了00后,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這種差距也就不復存在。
父親是踩著飯點回來的,這已經是一種父母間的默契,和後面大家踩著飯點放學,踩著飯點下班完全不同。
「爺爺,你吃第一口,爸,你吃第二口。」
程峰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子雞蛋羹分別到爺爺和父親碗里,接著一一分給奶奶、媽媽和弟弟妹妹,最後才是自己。
「程山,筷子不要拿那麼長,不然娶的老婆離咱們家太遠,你以後拜年不方便,程兮,要早點學會自己吃飯,別總是要奶奶喂。」
程偉軍不敢置信地看著大兒子。
活見鬼了,這小子怎麼懂事這麼多,難道額頭上摔了一下,摔開竅了?
「兒子,這些是誰教你的。」
「老師啊,老師叫我們要尊老愛幼,文明禮貌,要懂得咱們家鄉的每個習俗。」
程峰迎著父親的目光一臉真誠的說道。
「老師教的可真好,對了,你學習學的怎麼樣了,今年要是再留級,罰你三天不準吃飯。」
爹還是那個爹,最關心的還是孩子的學習,至於其他的都不是那麼重要。
二十多年前,關於這個,自己可是挨了不少打。
但接下來嘛,請讓我程峰小朋友表演什麼叫天才兒童。
「爸,老師教了不少東西,我一邊念一邊寫給你看。」
說著,把碗里的飯倒進嘴裡,找來紙筆寫下1到100的阿拉伯數字,24個拼音字母,還把思想品德課上的內容給複述了一遍,。
最後,附贈「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下面署上自己的名字,裝完收工。
不能表現的太過分,不然爺爺找個神婆給自己來個跳大神一條龍,簡直費錢又費神。
「這也是老師教你的?」
別的就不說了,光這個名字,讓自認為有點文化水平的父親瞪大了眼睛。
這小子寫的名字怎麼感覺比我寫的還好。
「能不好嗎,小學初中都拿過全縣書法大賽三等獎,書法班還是你省吃儉用給我報的,字如其人也是你教我的。」
程峰心裡腹誹道。
父親拿著紙張盯著名字看的認真模樣,讓程峰心裡又多了一絲溫暖。
「這是個好老師啊,改天我們拿一袋雞蛋去感謝人家。」
「...........爸,不用了,前幾天肖國強的媽媽拿了雞蛋去感謝老師,被老師罵了回來,說是侮辱他的人格。」程峰不得不繼續扯謊。
他其實很想說,這跟老師教的好有個雞毛的關係,是您的功勞才對。
但現在嘛,一個謊言不得不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晚飯結束,作為老爹的程偉軍又考了兒子一些問題,沒想到全都對答如流。
對這個兒子,瞬間就覺得很滿意。
夫妻倆盯著看,怎麼看怎麼滿意。
「軍哥,在家嗎?嘿嘿...」
一家人正看著兒子寫作業,兩個精神小伙帶著個14歲左右的半大孩子敲門。
他們是鄰居大曾奶奶的兒子,半大孩子是小曾奶奶的,跑上來其實沒啥事,就想蹭個電視看。
「招旺、招發、招財,你們進來吧,電視早開著呢,你程伯伯在看《六指琴魔》。」
「爸,你們看電視吧,我去奶奶房間寫作業。」
程峰識相地拉起書包就走,連帶著程山也一併順走。
「乖,好好學習,將來考大學。」
爸爸摸摸兩個兒子的頭,就去招呼他那三個小弟,而媽媽剛給妹妹洗完了澡,還有事要忙呢。
黑白電視是媽媽的陪嫁,其音質和畫質程峰是看不上的,但卻是這個村唯二的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