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衣錦還鄉?願神明偏愛你
原來賽前的胸口痛,是神明告訴自己,他要走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桂花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難受就大聲哭出來吧。」
姜碎月摸了把下巴,掌心全是淚。
原來,沒哭聲,也會有這麼多淚。
「我不哭。」
楊昌盛不想她哭,那便不哭。
至少,他看見了她的比賽。
他肯定知道,自己會拿金牌的。
桂花抱了抱她。
「碎美人,發布會即將開始了,快來化妝,」商裊裊穿著高跟鞋跑出來,見她眼眶紅腫,笑容一凝,「怎麼了?」
桂花擤了下鼻涕,哭著說:「她爺爺今天走了。」
「啊?抱歉。」
姜碎月笑了笑:「他還活著,只是走出了時間。」
語畢,才回到休息室。
楊萬里坐在後邊的沙發上,紅著眼卻倔強不哭,面容哀傷。
姜碎月心裡莫名一痛,過去的摸了摸他的頭:「明天我們回家。」
「嗯。」
姜碎月眼睛紅腫,化妝師特意給她畫了陰影,看起來會立體些。
新聞發布會。
按照過往按例,運動員都需要穿著開幕式的那套衣服。
姜碎月只能穿上那套紅裙,踩著高定鞋前往發布會。
楊昌盛的死亡,給她打來沉重的打擊。
開發布會時,精神狀態特別差。
媒體們只當她打破紀錄太亢奮,哭腫了眼睛。
發布會一連開了三個小時。
姜碎月講得喉嚨冒火。
發布會結束前,媒體們揶揄:「打破世界紀錄,全世界都在為你喝彩,碎美人,笑一個吧?」
姜碎月比了個手勢v,才笑了兩秒,眼淚又落下來。
除了今天,上一次哭,還是因為給宴晚秋彙報捷報。
下面好幾百人像是懵圈,然後交頭接耳:「怎麼哭了?」
「不好意思,」姜碎月趕緊抹掉眼淚,「今天家裡發生了一件特別壞的事,我沒控制住。」
原來如此,有記者給她遞了包紙巾。
發布會算是圓滿成功。
奧運會還有其他項目沒開賽,再過四天才會進行閉幕式。
姜碎月打破世界紀錄,拉高女子單人跳難度係數。
本來奧組委打算任命她為閉幕式g國國旗旗手的。
姜碎月卻向上面提出請假。
鑒於她奧運期間表現優異,g體育局沒為難她,批准了。
姜錦繡將消息傳給姜家:「她扔下所有,回了陂城,聽說她爺爺去世了,很傷心。」
加芸現在有了些小心思。
花時間花精力培養姜錦繡,到頭來還不如一個不管不問的姜碎月。
努力在天賦面前,差了很多。
#姜碎月絕美落淚#
這是姜碎月今晚的熱搜之一。
這詞條里的視頻,姜碎月明明是為奪冠高興而流淚。
哪裡是因為一個鄉下老人哭泣?
不見得感情很深。
把姜碎月哄回來,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她當然不知道,現在很多媒體無下限,為了熱度噱頭,什麼都敢亂寫亂剪輯拼接。
*
姜碎月帶著桂花母子,次日一大早飛往陂城。
她不關心旗手位置留給誰。
反正不會淪落到姜錦繡手上。
下機后,三人直奔省醫院。
昔日站得筆挺的宴晚秋,如今似被風雨摧殘的草,病殃殃。
姜碎月看得心疼,將她攬入懷裡:「奶奶。」
太平間的躺著的楊昌盛,身體枯瘦得可怕。
沒了生命,身體硬冷。
姜碎月用了很大的力,才將他握緊的拳頭鬆開,拉住:「爺爺,阿月回來了。」
陂城聽說她回來,本來想搞個隆重的接風塵。
沒想到楊家出了白事,只能不了了之。
姜碎月書穿時,在殯葬行業待過。
宴晚秋因為楊昌盛的逝去,大受打擊,胃口與精神都不好。
桂花沒有操辦殯葬的經驗,性格軟弱,一切都調動不起來。
楊萬里年紀還小,掌控不了全局。
楊昌盛的一切火葬事宜、哀悼大會、事無巨細,都由姜碎月一手操辦。
起初親朋好友看她年紀小,有些不服,但姜碎月有套對付法子。
姑娘身著低調黑裙,腕上系著白布,面色蒼白,眼神卻堅定。
所有亂七八糟的事,在她手上都變得井井有條。
那個逝去的老人,帶她回楊家;時過境遷,她送他體面離去。
所有的一切,楊家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下葬那天,墓坑是由姜碎月與楊萬里親自用手挖的。
與骨灰盒一同下葬的,還有姜碎月親自放下的平安符與女子單人跳十米台金牌。
她跪在地上,一邊重重磕頭一邊落淚。
爺爺,願神明偏愛你,一直與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