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恨鐵不成鋼

三奶奶家、五奶奶家。

而小桔子的親叔伯是一個都沒來，這些人都被球球給訂上壞人標籤。

壞人在他這兒，都是要受到懲罰的。

現在他來了，小桔子是他罩著的崽崽，是不允許任何人欺負的。

「好，我回去后就找小叔幫忙！」

桔梗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她將一直捨不得吃的，最後一根紅苕拿出來吃了。

再不吃點東西，她是真沒力氣將獵物帶回家了。

自認力氣大的桔梗將藤條套在瘦弱的肩膀上，使出吃奶的力氣，邁著八字步前傾死命地拉。

藤條深深地陷進桔梗的肩膀，而木筏只是以螞蟻爬的速度往前移動。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向前拖行了十米的桔梗，力竭地撲倒在地，呼哧大喘氣……

「娘~娘……「

眼見天黑還不見閨女回來的姚山杏，抱著小兒子焦急地朝山上望。

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看不見，徐徐晚風中吹來聲聲低喚，嚇得姚山杏腿直哆嗦。

半山坡上，白天的時候姚山杏還沒啥好怕的。

可天色一暗下來，家裡連個壯膽的人都沒有。

只有簡易灶里微弱的火光給她壯膽，如今又聽到風中的呼喚聲，差點將姚山杏嚇尿。

山裡長大的姚山杏，可是聽過很多關於山精鬼怪的故事，她謹記著夜裡絕對不能答應外面的喊聲。

那是專門來勾魂的山精！

「娘，我是桔梗，我拉不動了，你來幫幫我啊！」

桔梗又急又氣，她都看到娘的影子了，為什麼就是不答應她呢？

「桔梗，真的是你嗎？

你在哪兒？

為什麼不回家？」

姚山杏這下聽出是桔梗的聲音，但她卻沒看到人在哪裡，終是不敢踏出那一步。

「我在地上趴著，你怎麼看得著我，打個火把出來不就行了嗎？」

桔梗真是服了自己娘了，誰家的娘有她這麼不靠譜，也不知爹當初是咋找的。

她氣得狠狠地捶了下地！

「哦~哦~」

姚山杏抽出一根灶里燃燒的木柴，家裡黑燈瞎火的，她也不敢將麥冬放在床上。

此時的姚山杏根本沒想過，桔梗為什麼是趴在地上，有沒有受傷什麼的。

「啊~野豬！」

火把照映下，醜陋的野豬暴露在姚山杏眼前，她嚇得尖叫出聲。

姚山杏哆哆嗦嗦地後退，差點將手中抱著的麥冬扔出去，卻完全沒注意到趴在地上動不了身的桔梗。

「娘，我叫你來是幫忙的，不是讓你把村裡人引來。

你抱著弟弟出來幹嘛，一天到晚的抱著，也不怕熱著他。」

桔梗真的好想咆哮，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娘？

被分出來，還以為她變好了，可眼裡始終沒有她的存在。

「哦，我小聲點小聲點！

桔梗，你怎麼趴在地上，不把野豬拖回家。」

桔梗聽到此話，已經無力吐槽，她要是有力氣拉回家，用得著叫她嗎？

又累又餓的桔梗，眼圈發紅，卻倔強地沒讓眼淚落下來。

娘天天哭，也沒見解決一點問題，還不是天天被人壓迫。

「娘，你去把後面的背簍拿回來。」

桔梗慢慢坐起來，乾脆靠在木筏上，雖然野豬背上的毛很扎人，卻比娘可靠。

姚山杏將火把舉過頭頂，見不遠處有個黑影，才小心翼翼地過去。

走路也就幾步的距離，姚山杏卻如驚弓之鳥一樣，背簍里是什麼東西都沒來得及看。

一陣風吹來，火把熄滅……

「啊，桔梗！」

「喊啥，一把年紀有什麼好害怕的！」

桔梗想不通她娘在娘家是怎麼長大的，三十多歲的人膽子比老鼠還小。

就這種性格，別人不欺負她，欺負誰！

「叭嗒！叭嗒！」

急沖沖的腳步聲奔來，像被鬼攆似的。

「桔梗，我們回家吧！」

「你回去把弟弟放下，再來拖小野豬。」桔梗不容商量地道。

對於這個沒有一點兒主見的娘，桔梗也不打算給她細說，她還要去五奶奶家找小叔。

再晚點，人家都睡覺了，半夜叫門總歸不好。

「哦，好！」

桔梗靠坐著，見娘在黑夜中摸回去，啥話也不想說。

眼皮不住地打架，她好想原地倒下睡一覺。

「小桔子，快起來，睡下去你會生病的。」

球球輕輕地刺一下桔梗的耳垂，痛得她跳腳。

「球球，有蟲子咬我耳朵！」

躲入空間的球球笑得直打跌，傻桔子怎麼這麼可愛！

「夜裡坐在外面蚊蟲多，還不快點拉回去！」球球嚴肅地道。

被這麼一鬧，桔梗又有了精神，快到家門口也不怕野豬跑了。

有得等她娘出來幫忙，還不如自己解決。

桔梗解開捆著的小野豬，拖著一條後腿往家裡拉。

八十多斤的小野豬在桔梗手裡，不是多大的負擔，雖然她很餓。

「嘭~」

桔梗將手中的小野豬扔在平台上，姚山杏才輕手輕腳地出來關上竹門。

「你不曉得輕點放啊！吵醒麥冬又要哭！」

「娘，是麥冬重要，還是我好不容易拖回來的野豬重要。

你不怕一會兒引來狼！」

桔梗心裡一陣難受，轉身去拖剩下的大野豬。

「你~」

姚山杏想罵幾句，卻又怕真的引來狼，她和麥冬的小命肯定不保。

她捏了捏拳頭，借著漸漸明亮的月光跟上。

形單影隻的桔梗，默默地將藤條套在小肩膀上往家拉。

汗水混著淚水，不聽話地一顆顆落下……

姚山杏在一側幫著拉，讓她獨自去後面推還是不敢的。

桔梗埋頭不吭聲，母女倆合力終將拉回的野豬扔在平台上。

「娘，有吃的沒有？」

「有，給你留在瓦罐里的紅苕湯。

這兩頭野豬怎麼處理，要給你奶奶他們送回去嗎？」

蹣跚著去水缸里舀涼水喝的桔梗，氣得踉蹌跪下。

膝蓋和手掌一陣刺痛，她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娘，你真的是想我們死嗎？

我拚死弄回來的野豬，你就想這樣送人。

你還沒受夠他們的欺負，非得把一家人的命搭上才甘心嗎？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娘？

爹，哥哥，你們在哪兒啊？」

桔梗趴在地上痛哭，聲音悲切，如被人拋棄的幼崽般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