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路見不平一箭來
「師妹,你慢點,前邊就是天寒森林了。」一名身著白袍臂綉梅花的少年焦急喊道。
「咱們還是快點吧,偷跑下山,如果讓門中長輩知道了,可不得了啊!」前方歡快跑動的少女,沒理會師兄的勸告,自顧自地快速前移著,那一身白衣隨風舞動,說不出靈動俊逸。
後面少年心中苦笑,暗道:當初還不是你非要跑出來玩玩,怎麼現在才想起長輩的教訓,早幹什麼去了?
但他也就是心中埋怨一下,嘴上確不敢違逆絲毫,腳下一陣急趕,境界較高的他很快就欺近身旁,小意呵護著。
不多時,目的地就到了。
天寒森林,地處天寒山一帶,隸屬於天寒宗勢力範圍,故而改名為天寒森林。此帶終年嚴寒,天寒森林卻一反常態,植物鬱鬱蔥蔥,四季如chūn,完全是造物主賜予的一番奇景,對門中弟子絕對是一種難以壓抑的誘惑。
不過,林中野獸時常出沒,甚至有宗級境界的強大獸類在內活動,因此宗內有所規定,內門弟子聚魂境以下不得私來此地。
少女陳瀟,天啟境後期,今rì趁著長輩外出空檔,拉著聚魂境前期的師兄章平,偷出天寒山到天寒森林遊玩。
一到天寒森林,年少心xìng的兩人忘卻所有顧慮,投入到自然的懷抱當中,踏著青蔥有力的野草,採擷五sè斑斕的花朵,手指拂過垂下的細枝蜿蔓,心中說不出的歡愉。
「閃靈兔」
一隻白嫩的大野兔跳閃而過,少女叫嚷一聲,緊跟著追了上去,章平喊叫兩聲,無果,也跟了下去。
沒一會,閃靈兔消失在視野範圍內,少女垂頭喪氣,嘟囔著小嘴,像是訴說著委屈,樣子異常可愛,章平一旁勸慰道:「師妹,別難過了,閃靈兔很長見的,等會師兄親手給你捉一隻。」
少女委屈的小臉這才由yīn轉晴,眼睛撲閃撲閃望著高處,目光忽的一凝,纖纖玉指朝上一指,驚喜道:「朝天燕。」
章平抬頭,順著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一隻嘴角朝天的燕子在高枝上左顧右盼,朝天燕彷彿感受到兩人的目光,撲騰著翅膀飛入林中。
「抓住它!」少女忘卻剛才的委屈,驚喜而焦急地喊道。
「跑不了。」章平聲音篤定。
嗡!
輕鳴聲起,魂器從識海中飛出,是一把三尺來長的寶劍,劍光清斂,嗖的一下遁入林中,循著朝天燕的影子追趕下去,下方的兩人也身子頻閃緊緊綴著。
功夫不長,兩人已漸漸追至森林深處,卻渾然未覺,天空寶劍疾馳,寒光大作,擦著朝天燕的右翅而過。一聲哀啼,朝天燕再不復方才的瀟洒自如,身子搖晃,躲避著縱橫交錯的枝蔓,斜斜地往地面墜下。
兩人面露喜sè,腳下加緊,沒有聽到摔落地面應有的慘叫聲響,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身體矯健、面目猙獰的黑斑虎,額角的兩處尖尖凸起更顯可怖,嘴巴蠕動,嘴角還殘留著一根黑sè的羽毛,虎視眈眈,充滿敵意。
「多角虎!」
章平驚呼出口,此刻才想起打量周圍的景緻,這一看,臉sè駭然,原來不知不覺已到了森林深處邊緣。
天寒森林外域主要活動著師級境界的野獸,相當於聚魂境器魂師修為,憑藉魂器的優勢,他們完全有能力進退自如。而森林深處則是活動著宗級境界的凶獸,比他們境界要高出一個層次,絕不是眼下輕易涉足的地域。
多角虎沉穩地踏著步伐,朝著兩人逼近,虎口處散逸出的血腥臭味,飄蕩而來,讓人作嘔yù吐,少女臉sè慘白如雪,嫩手下意識緊緊抓上師兄的袖袍。
「這是一頭師級境界的多角虎,額角的兩處凸起很小,顯然是剛剛突破不久,咱們能夠應付。」章平握著少女的柔荑,低聲開解道。
空中的飛盪的寶劍感應到了章平的心意,劍身震動,發出陣陣嘯音,朝著多角虎劈斬而下。
身為獸類對這種凜冽寒意最為敏感,強健後肢拄地,抬起一對前肢,虎爪雪亮,頻頻揮動,抵擋著飛劍的侵襲。
身體的閃躲始終不如飛劍的靈活變換,嗤嗤聲響,兩道清晰的劍痕劃在多角虎的身上,
鮮血噴濺染紅了雪白的皮毛,剛才的威武猙獰頓時少許多味道。
章平的心中稍定,面sè越加平靜,少女的緊張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是一抹興奮,立時招出魂器,同樣是一柄銀光寶劍,只不過尺寸略短,只有一尺多長,呼嘯著加入戰團。
一柄飛劍尚難應付,兩柄飛劍襲來,多角虎頓時亂了方寸,爪忙腳亂,身上又添了數道劍痕。它憤怒地嘶吼著,卻無濟於事,拼著連中數道傷痕後撤逃去,兩人喜形於sè,歡快叫嚷,不再忌憚絲毫,追殺而下。
可憐的多角虎,今rì出行沒有翻看黃曆,招此大劫,被兩人斬傷數十道傷痕,氣息奄奄。如果不是仗著身體防禦強橫,只怕早已慘死當場。
嗷嗚!
一道嘹亮的虎嘯聲暴起,嘯音方過,一隻體型龐大的多角虎從深處竄出,飛撲擋在傷虎身前,一雙虎目幾yù噴火,兩人心下大駭,趕忙召回飛劍護在身旁。
寶劍在空中盤旋,劍氣森然,剛猛依舊,兩人這才心中稍安。
後來的多角虎俯身舔舐傷虎的傷口,傷虎的目光泛著委屈,像是在傾訴著什麼,多角虎也是眼神哀傷,頗為人xìng化的點點虎頭,然後往其口中噴灌一道濃郁的元氣,傷虎吸食了元氣,jīng神明顯好了不少。
少女眼尖,發現後來的多角虎也只是兩道凸起,竟也只是師級境界,便馭使飛劍殺將過去。
「師妹,它是師級後期境界。」章平出聲告誡。
但為時已晚,飛劍已到了多角虎身旁,多角虎較為人形化的一撇嘴,同時抬起碩大虎爪抓去。啪的一聲脆響,飛劍失去了方才的靈活,被虎爪拍個正著,清亮的劍身頓時黯淡無光,被震飛到一旁。
少女臉sè一白,急忙召回飛劍,當拿到暗黑似鐵的劍身時,淚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轉。剛才一役,她的魂器受了重傷,需要回去孕養好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她又怎麼不黯然心傷?
此刻,多角虎正面朝向兩人,壯碩身軀悄然下伏,前肢拍打著地面,隨時都有飛撲而來的可能。章平面sè瞬間凝重,飛劍在空中震顫,嗡嗡作響,而後化為一道離弦之箭先一步衝出。
多角虎毫不示弱,身子躍起,兩隻鋼爪猶如兩柄利刃舞出一片劍影,叮噹之聲驟然響起,在幽靜的森林中分外響亮。飛劍只阻擋住片刻,就被多角虎攻破,作勢朝兩人撲來。
啊!
少女獨有的嘶叫聲瞬時劃破森林,沖入天空,在上方回蕩,經久不息。
多角虎迎面撲來,飛劍卻沒有回援,反而朝著地上躺著的那隻受傷的多角虎絞殺過去,取的是圍魏救趙之意。
果然奏效,多角虎察覺到異常,再也顧不上兩人,回身守護在傷虎周圍,章平伸手拉起身子綿軟的少女,低喝一聲:「咱們趕緊走!」
少女也知事情不妙,沒有廢話,跟著章平往森林外域狂奔。
章平現處於聚魂境前期修為,飛劍的cāo控範圍是半徑一百米左右,超過這個範圍隨時可能失控。所以,當章平兩人跑出一段距離,飛劍就立刻掉頭回趕,一同趕回的還有那隻發狂的多角虎。
飛劍速度極快,很快便回到章平附近,再被驅使著殺向多角虎,進行阻攔式攻擊,多角虎的利爪完全就是兩件兵刃,一時間兵刃交擊聲大作。
前方兩人沒命似的飛奔,後方的多角虎緊追不捨,雖然飛劍重重阻撓,多角虎的速度依舊很快,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虎腿蹬地的厚重聲響。
啪!
飛劍被多角虎拍飛到一旁,斑斕虎軀遮住了兩人的上空,偷偷回望的少女再次驚叫失聲,聲音刺耳,宛若聲波攻擊一樣,多角虎飛撲的身軀不由一滯,而後再度躍下。
崩飛至遠處的飛劍根本來不及救援,章平無奈的苦笑,拉緊少女驚恐顫動身軀,手腕翻轉,一柄斷刃出現在手中,平靜地等待著下一刻,他要與多角虎做最後的殊死搏鬥。
一個器魂師與凶獸做近身搏鬥,不用猜也知道結局,然而他沒有其他選擇。
眼前的一場慘劇就要發生!
嗖!
一支弓箭破空飛來,箭身粗壯,攜帶著股無匹的氣勢,讓人不敢輕視!
多角虎照例揮出利爪,沒有想象中箭羽崩飛,它的身子卻箭身上傳來的巨大力道給崩到一旁,虎軀下的兩人終於逃得一線生機。
腳步聲近,一名青年持弓現身,旁邊跟著一個握劍少年,多角虎蜷縮不前,神sè滿是戒備,場面一時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