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功成?
進了大殿。
欒安平一眼便看到居於殿中的龍椅,上坐著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穿著龍袍,正盯著進來的欒安平等人。
想必便是楚皇帝了!
空空的大殿里,僅龍椅旁立著兩個人,左側人身穿黑甲,似是南楚將軍,手中持一把黑纓長槍,槍尖處閃著寒芒,右側則是一個手持拂塵,罩在黑袍中的佝僂老者,身上所穿衣物顯示出此人似是個太監。
龍椅後放一玉質屏風,屏條四開,上畫春夏秋冬四時之景。
屏風將其後的光景遮得嚴實,不過周遭氤氳如水的仙氣昭示著奇葯青鸞百靈枝就在此處!
黑甲將軍見眾人進來,同楚皇拱手恭敬道:
「陛下,這裡危險,不如移駕別處,此地自有我來處理!」
那有些肥胖的楚皇擺了擺手說,怒喝道:
「讓幾個不到散仙的大欒將軍殺進我南楚皇宮,如今你在此處,還護不了我的周全,你是吃乾飯的嗎?」
不待黑甲將軍回話,顧南枝上向前踏出兩步,高聲道:
「見過楚皇陛下,如今踏入寶殿,實為迫不得已,只為求青鸞百靈枝而來,若陛下能賞賜此葯一枝,我大欒必有重謝!」
欒安平有些不解,這顧叔叔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闖到別人家裡,求別人給東西,這算是什麼道理?
龍椅上,楚皇卻笑了:
「我既允了他人之請,那欒平易便斷無理由活著!今日這葯,你們拿不走!」
「陛下!」顧南枝又向前踏出兩步,悲哀道:
「懇請陛下,念在多年前王爺力保南楚二十萬降卒不死之事,放過王爺吧!」
冷笑一聲,楚皇道:
「那你顧南枝呢,你坑殺我南楚五萬兵卒之事呢?你又……」
話未說完,剎那間,顧南枝動了。
擒賊先擒王!
這左邊的黑甲將軍是散仙,只要先擒住楚皇,再用皇帝和南楚談判,便能將戰損降到最低。
交談間,顧南枝已從殿門口踏到龍椅玉階之下不遠。
潮水般的玄力湧來,顧南枝快如閃電,拔出長劍,一躍而起,直衝龍椅上的老皇帝而去。
須臾間,顧南枝與楚皇只有兩個身位,那黑甲將軍卻反應了過來。
此時顧南枝太近,手中長槍反倒礙事,仙力凝聚,直接用手拿住顧南枝的兵刃!
雙手一合,牢牢的將顧南枝的長劍控在手中,不得動彈分毫。
兩道血液從掌中留下,卻也只能堪堪劃破手掌,不得再深分毫。
「無怪別人稱你顧南枝為『毒蛇』,你這陰險毒辣的本事還真是厲害。」
那黑甲將軍譏諷道。
緊接著用左手彎曲,形如鷹爪,抓牢劍刃,將右手解放出來,緊握成拳,向顧南枝揮去。
顧南枝左腳一踏,已然棄了手中長劍,身形向後退出一丈,堪堪躲過那包含仙力的一拳。
冷笑道:
「如今之事,也算是行軍打仗,這打仗就得擺開架勢,真刀真槍的蠻幹嗎?也無怪你楚人兵敗了!」
那將軍啐了一口,嗤笑道:
「小人行徑,還給自己找偽君子的借口!今日,我楚破便殺了你,替我南楚五萬冤魂報仇!」
「冤魂?哈哈哈哈哈,冤魂!」
顧南枝笑得不羈,怒斥道:
「你南楚趁我大欒與西秦交戰,渡過南漠,欲奪我雲、澠二州,兵敗之後,王爺仁義,念你二十萬降卒皆是南楚百姓的支柱,不忍血流成河,我卻放不過你們這些狼犬。如今,你口口聲聲說,當年在我大欒疆土上橫行的,是冤魂!劫掠我兩州百姓的,是冤魂!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是你南楚的冤魂!你行的是誰的大義?讀的是哪家的聖賢?大言炎炎,說是冤魂?冤!好冤啊!可太冤了!」
顧南枝說得義正詞嚴,駁斥的那黑甲將軍半晌說不出話來。
憋了半天,那黑甲將軍悻悻道:
「牙尖嘴利,受死!」
手中仙力一動,先前丟在地上的長槍直接落入手中,楚破大喝一聲,向顧南枝衝殺過去。
「欒安平!」
「在!」
「我攔下他!你去砍了那狗屁仙樹!」
「好!」
體內玄脈沸騰,磅礴玄力環繞周身,凝實的幾欲結成液體。
顧南枝燒了玄脈!
徽州,這個素來產文人雅士,多出文道仙人之地,卻有著大欒最為剛烈的修士!
在欒魏更替時,為大欒立下赫赫戰功的顧家,被太祖親書「豈顧惜身」的顧家。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前者不敵,那便燒了玄脈,棄了修為,冒著身死的危險,也要咬他一塊肉來。
這便是顧家的玄修士!
他本就是一品,若再潛心玄道,多加歷練,散仙也不久可期。
他體內如同烈火般熾熱,玄脈一寸一寸燃燒盡,將其中的玄力盡數碾了出來。
一招手,方才棄了的長劍便如有靈般落在手裡。
挺劍上前,兩人戰成一團。
欒安平也不敢耽擱,拔出手中長劍,三步並作兩步,朝龍椅而去。
一閃身閃過楚皇,劍鋒離翠玉屏風不足幾寸。楚皇帝並無修為,怎擋得住堂堂一品的欒安平,眨眼間,青玉碎裂,屏風已然碎成幾塊,露出其後晶瑩剔透的樹榦。
樹榦若漢白玉,晶瑩十分,似可透而視物。樹身提拔高聳,直至宮殿穹頂,卻無冠蓋,獨生出七枝枝椏,轉折突兀,彷彿虯龍,枝椏上各結著幾片葉子,翠綠欲滴,縈著點點仙光,燭火莫能相較。
「就在眼前!」
欒安平心裡暗道,呼吸起伏,腳踏地上已碎成幾瓣的翠玉屏風,高高躍起,雙手持劍高舉過頭頂,正欲劈下。
卻聽風聲颯然,一抹劍光快過風聲,欒安平躲閃不及,被擊中右臂。
自空中墜落,似斷了線的紙鳶,他重重的摔到台階之下,右臂落到更遠處。這一刀,快,准,狠!
血流從斷臂的傷口處噴濺而出,染紅了台階下的青玉地磚。
欒安平疼的幾欲昏死過去,緊咬住嘴唇,強忍住疼痛,扶著劍緩緩起身。
楚皇旁的老太監,從浮塵中拔出了一把劍。
方才那抹劍光,便是此人所為。
「在空中還能控制身體,不愧是欒平易的養子!」
老太監舔了舔乾乾的嘴唇,欒安平定睛看著他黑袍下的面容。
卻發現這老太監只剩下了半個腦袋!
「竟然是你!」
欒安平忍著劇痛道,他已然知道這老太監的身份。